012  妳插歪了无妨，我插得准就行

    韩战给她沐浴穿衣的时候，她目光专注看着韩战的脸，五官刀凿斧刻、容貌疏冷俊美，气性内敛沉稳，这个人怎么看都不该当奴隶。

    她很难想象14岁的他是怎么被抓来？如何被磨去爪子、拔掉狼牙，折磨得他放弃所有抵抗，甘心成为一个卑贱的性奴？

    他说他被下了软筋散。

    一头狼被拔了牙，一只鹰被剪了翅，他心里恨不恨？

    若恨的话，恨的是谁？是恨战败的夜狼族？还是鞭笞他调教他的大晋？是对他不管不顾不救的哥哥？还是把他当成性奴的……雇主？

    李芙打了个寒颤。

    “冷吗？”

    韩战赶紧用厚巾布将她包起来，抱回榻上，给她穿衣。

    “我、我自己来。”

    韩战楞了一下，但没说话，递给李芙衣服后，又去拿一条烘热的毛巾，来给她绞头发。

    “韩战，让灵犀进来，你去休息。”

    韩战：……

    李芙已经背向他，韩战不明白是哪里没有服侍好，但也没有说话，静静走出去唤灵犀，一直到清晨，没有李芙传唤，他就没再踏入她的寝房。。

    商队一连走了三天，除了第一天李芙让韩战陪着，后面两天都是灵犀在马车里伺候；别说韩战察觉，连灵犀都有感觉，心想是不是那一夜他没伺候好，惹恼了大小姐？

    不过李芙没说，就不会有人提，韩战也很认份的坐在马车外，不会主动来讨人嫌。

    每天天不亮就启程，李芙在马车里浑浑噩噩的，随着不断往北走，即使到了春天，气候却愈来愈冷；晚上住驿站还好，若是碰到在旷野中停车过夜，李芙缩在马车上颤巍巍的，特别想念韩战那火炉似的身体，可还是忍住了不叫他，偶尔问灵犀后头马车里炭火足不足？

    灵犀转动澄澈的大眼睛，不用问也知道她怕谁冷着了：“大小姐放心，都暖着呢！”她摸摸李芙已经穿上厚袜的脚：“倒是小姐，妳都冷得瑟瑟发抖了，要不要再加个炭炉进来。”

    李芙摇头：“不要了，再加一个，车里闷。”

    “要不……”

    “要不什么？”李芙桃花眼看过去。

    “没什么，奴婢去给汤婆子加热，大小姐等等。”

    要不让韩战进来？灵犀没敢说，大小姐自有主意。

    商队翻过秦岭阳山，遇上了最大的一场雪，天顶鹅毛大雪肆虐，狂风犹如包围四方的恶鬼，一层层雪浪呼啸，天地除了不同程度的白，没有其他颜色。

    外头车夫都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李芙裹着厚厚毯子，仍感觉四面八方的冷风从门缝车窗无孔不入地灌进来，冻得她牙齿直打颤。

    当天车队严重耽误行程，到不了前方驿站，又只能在雪壁下歇一夜，李芙又冷又累，躺在马车榻上翻来覆去；朦胧间，感觉有人靠近她，钻进她的被褥之中，李芙一个颤栗，立刻被搂进一具火热温暖的怀抱，随之而来的熟悉气息，让她很快安定下来。

    “大小姐不怕，我什么都不做，就让妳暖暖。”

    低醇如酒的声音轻轻在耳轮边响起，像最轻柔的催眠曲；李芙被两只大手钳在怀里，朦胧中，有人轻轻磨挲她的发，拍着她的背。

    “大小姐不怕，明天就放晴了。”

    李芙不自觉紧紧攥着人家胸口衣襟，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气一瞬间放晴，李芙是被穿透车帘的阳光给亮醒的；可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整个车厢只有她自己。

    李芙摸了摸枕边，属于某人清洌的气息依然强烈，昨晚不是自己的错觉，韩战进来了，搂着她睡了一夜。

    大小姐不怕，我什么都不做，就让妳暖暖……

    他知道自己刻意在疏远，只是他善守身为性奴的义务，只给她暖床，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芙心里很不是滋味，天知道她有多希望就窝在他怀里不要出来，可是她得放他走的，更不想他恨她！

    一想到韩战有可能恨她，李芙就受不了。

    外面突然一阵欢呼，李芙掀开车帘，外头虽然还是寒风凛冽，但老天爷明媚到不像昨晚下过雪。她看到众人欢呼的原因了，因为蜿蜒的山路尽头，出现一座繁华的塞边城市──白玉城。

    白玉城做为边境最大的经贸集散地，已经存在超过百年，塞外民族与汉人都是在这里做生意，一百多年前汉胡定下盟约，将来无论两边多少烽火征战，都罪不及白玉，这里是黄沙中的一颗明珠，是沙漠中的绿洲。

    白玉无瑕，永不染血。

    愈是靠近，车夫的欢呼声就愈大，朝下面平原看，白玉城一望无际，被游龙般的长城还抱，快接近时，已经可以看到人头钻动，甚至还有吆喝的声音远远传来。

    李芙叫灵犀进来给她梳洗。

    商队负责人李三来问她，要不要先用午膳再进城？李芙说让他决定，她没有意见；于是李三就道：“大小姐，那您先吃点点心垫垫，等进城安置了之后再说。”

    “李三，我们会在白玉城停留多久？”

    “禀大小姐，三天。”

    三天？李芙点点头，三天后，是商队离开的日子，也是韩战重生之时，他以后再也不必当奴隶了。

    “灵犀，叫韩战进来。”

    *****

    到达白玉城，商队报上通关文书，办好手续，五六十人的商队就入城了。

    李芙第一次到白玉城，对一切都很好奇，也因为昨晚睡得舒服，现下很有精神。

    “韩战，你来过白玉城吗？”

    “来过。”

    韩战回答得很小心翼翼，看得出来他在观察李芙；不过李芙不打算告诉他这几天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决定好好享受这三天。

    她去握韩战的手：“这里好玩吗？”

    韩战眸光闪了一下，嘴角有无法察觉的释然：“我带大小姐去玩。”

    一行人在城中最大的客栈落脚，靠行的行商各自去做生意，李芙让灵犀在客栈收拾，只让韩战陪着出门闲逛。

    李芙被掩得密密实实，一双眼睛却十分晶亮，看什么都稀奇。

    各式兽皮、稀珍药材、矿眼奇石、百炼精刀；还有镇宅的狼头、铺地的虎皮、名贵的狐裘、西域的葡萄酒龙涎香、千年老人参……这些在京城随便一样都要价不斐，可在白玉城，却成山成海烂大街的摆在席上。

    至于中原商人带来的蜡烛、丝绸、盐、南方药材，甚至是东海次等珍珠、珊瑚扇贝、茶叶，一进市集便遭到哄抢。

    就连最普通的过年年画，这里都能卖出个天价。

    “真是亏了！早知道本小姐也从京城带些东西来卖，瞧瞧李三，那几盒从我家带来的茶叶碎末，半斤不过五铜钱，竟被他换了一张狐皮！”

    她拉着韩战的衣袖：“那狐皮苏锦有一件，做成了斗蓬，有一次苏袤带我去稀珍堂，店里有一张和李三手上那差不多大小的狐皮，苏锦喜欢，可苏袤不论怎么讲价，老板都还是要价二十两，最后是我掏的钱，给锦jiejie买了。她叹了口气：“五铜钱换二十两，真是亏了亏了！”

    韩战低头看了眼拉住他衣袖的小手，轻语：“我以后给大小姐猎一张更大的。”

    李芙听了瞅他一眼，笑弯了眼，没有说话。

    市集上满满都是人，拿着大叠的兽皮、大捆的人参，争先恐后涌上来，他们看出李芙身分矜贵，不断向她兜售自己的货物。

    白玉城很多人不懂汉语，只能用打手势、配合着自己的胡语，又指指自己的货，有人抢得都快要打起来，韩战护着李芙，不让那些人碰到她；而胡人看出韩战不是汉人，身上流露一股危险气息，也不敢太过放肆，更不敢随便碰李芙。

    李芙本来已经阮囊羞涩，但苏袤还了她200两，临行前又送了她几十两银子，于是花起钱来不手软；她挑了两件狐裘、好几张兽皮，都让人打包起来；有跟在他们身边，同车队的行商想讨好李芙：“大小姐家里是做大生意的，还看得上这些？”

    李芙笑着道：“送送人不错。”

    “也是，大小姐家里一两茶叶一两金啊，愿意买这些东西，不就图个新鲜？”

    李芙家的玉峰山庄，有千顷茶田，扬州一半茶山茶田都是她李家的，更别说一江之隔的虹城，那里更曾是她母亲娘家的地盘；也是因为有虹城杨家，她父亲李循才能发迹，从一个穷秀才，晋身扬州大富，年年三千斤“玉峰龙井”输往京城，京城还不断哄抬茶价，连达官贵族也得找特殊门路才买得到。

    李芙之所以一到京城就能进入苏袤这群权贵眼中，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她买了许多稀罕物，又到了一个玉石器摊子，立刻从摊子里看到一只线条凌厉的虎骨簪子，立刻说：“这簪子我要了。”

    卖簪子的妇人比手划脚，似乎要李芙多买一点，李芙又选了十来支骨簪、玉簪，拿出一串铜板，全数给了那个妇人。

    黄昏时分，夕阳如血，鸦群立于城墙之上，脚夫们吆五喝六，各自去装货载货；李芙坐在客栈外，喝了口热腾腾的酥油奶茶，就急忙拉韩战进自己屋里。

    她坐在床榻上，打开布包，拿出那支被她一眼相中的虎骨簪子。

    “韩战，蹲下来点儿。”

    韩战直接掀了衣袍，单膝跪在她榻前。

    李芙嘴角笑出两个梨窝：“别动，我给你簪。”

    韩战的头发不算细，但也不似外族人又粗又卷，十分乌黑直长，摸起来十分舒服；李芙将虎骨簪子插在他束起的头发上。

    “看到这只虎骨簪，我就想送给你；别动！”李芙笑：“小心我插歪了。”

    韩战半跪在榻边，李芙身子偎着他，目光所及正是她小巧翘挺的胸部，鼻间都是她桂花淡雅的馨香。

    屋里四下无人，只有他们俩，他突然道：“妳插歪了无妨，我插得准就行。”

    *****快乐草的分隔线*****

    韩战被冷落了两天，一见大小姐小手揪着他的袖子，心里瞬间桃花盛开。

    韩战：大小姐，我插得很准的，今晚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