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8
,忙呵斥道:“陛下的时间金贵,你们怎的这会儿了还没收拾好?快些规整,陛下要阅奏疏。” 被秦二这一惊喝,又见皇帝皱眉不悦,宫女惊慌之下将锦囊随手放在了御案前,转身忙将书籍与一些文轴规整妥置。 秦二瞧着悄声行出殿门的宫人,埋首对顾琅予道了一声“陛下恕罪”便退至台阶下垂首静候。他知道,此时皇帝是真的不悦,因为宫人打乱了皇帝每日此时翻阅盉州奏疏的规矩。 秦二飞快略去一眼,瞧见皇帝唇角挂的一丝温和,才稍稍松了口气。伺候皇帝,比伺候亲爹还不容易呐。 顾琅予望着奏疏上灵秀的字迹,忆起在阜兴初次见她写字时他的厌弃,那时她的字歪斜粗陋,如今的字却越加秀丽灵动。见字如面,他总是会在翻开盉州的奏疏时,忆起她曾脸红羞赧的样子。而那个样子只出现在两人同房时,平日里,她便是沉稳坚韧的一个人。 其实,他喜欢她示弱一些。那样更乖柔,更惹他心动。但想想若一开始她便是那般乖顺的样子,失了她身上与众不同的那份光芒,他还会为她动心么? 遐思中,他伸手抽出另一奏疏,手肘却将一个物件碰到。 有隔着布料迸出的声音,宛如白玉落地的清脆声响。 如那一夜,她的玉镯落地,四分五裂不复好。 顾琅予失神地垂首朝地面投去目光,是一个绣工寻常的锦囊。他望见的一瞬心烦意燥,“朕不是说过,这些东西不要出现在朕眼前。”这锦囊不正是靳虞的东西,难道宫人将他话当左耳旁风? 秦二也听到了那一声响动,忙上前拾起锦囊,却是如释重负道:“陛下,这是宁大人的东西,若您不喜,奴才马上命人处理掉。”今日,陛下怎会对前皇妃的东西龙颜大怒? 哪知这时,秦二只听皇帝诧异地问了一句:“哪个宁大人?” “不是宁侍郎,是盉州郡守宁禾大人。” 霎时,顾琅予赫然从龙椅上腾地起身,“她何时送来的?” 秦二这时已摸不着头脑,“这是去年十二月,陛下您诏宁大人入京问姜氏的命案时就送来的。” “你怎么此时才禀报?”这一声低沉而凉,宛若这殿外的夜风浸人彻骨。 秦二打了个哆嗦:“陛下,那时奴才给您送来时,您让奴才搁在案头……” 顾琅予这才恍惚忆起,那时他只以为秦二口中宫女的名字说的是靳虞的婢女,原来竟是宁禾,她送了他什么? 顾琅予从秦二手中一把抢过锦囊,拆开的瞬间,那双如墨的双目迸满惊震。 玉坠。 碎裂成两半的玉坠。 他曾在西柳阁醉酒时丢了另半面玉坠,后半面在宁禾提和离时被她要走。 但为什么两块玉坠会在这个锦囊中?瞧着玉坠中间的纹路,他知晓这是经过粘合而又在他方才的无意中重新将这玉坠摔裂开的。 她寻到了他丢失的另外半面,所以才将这个玉坠送回给他? 顾琅予失神地凝着这手中的两半玉坠,脑中倏然有什么念头闪过,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拿着锦囊的手掌紧紧将那锦囊捏入掌心,却在这瞬间,掌中的异物感强烈地由手心传入脑中。他拆开锦囊,里面还有一封信。 “奴阿喜,有事禀……” 捏着信纸的大掌却在此刻颤抖。 壮硕伟岸的男人竟然连握一张信纸的力气都已没有。他修长的指节颤抖着,那信纸轻飘飘地坠下,宛若一只蝶轻盈地落在他玄色的靴头。 信上说:夫人腹子乃陛下骨rou,婚车遭劫,陛下醉酒,误入驿站,侵占夫人。 信上说:劫持乃顾姮顾末设计,其二人知真相。 信上说:夫人独枕,望月垂泪。 当然,后半句是阿喜瞎编,她家夫人是个将眼泪落在肚子里的人,怎么会做出望月垂泪的颓弱姿态。 痉挛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顾琅予再次松开手掌时,手中那两半碎裂的玉坠早已将他的掌心刺出血来。 他察觉不到疼,只觉得胸膛猛跳的心脏全是一股想要落泪的欢喜。 仿若毕生的欢喜,都用在了这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要撒个花花~ 第91章 父女相认 夜.色静谧下,建章宫内,气氛诡谲异常。 垂首侍立的秦二暗瞅皇帝,他惊愕得瞪大双目:陛下的眼眶有流光闪烁?那是眼泪? 他并不认为帝王会有眼泪,只是陛下此刻神色悲喜难辨,那平素挺拔的身形竟在此刻有些颤抖。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秦二探头往前,又吃了一惊:“陛下,你手掌受伤了?”那只大掌已浸出血来,秦二忙朝殿门处急唤,“宣太医——” “把顾末带来,朕要问他到底如何劫走了阿禾……”这低沉的声音颤抖而压抑,秦二闻言震惊,原来前皇妃第一次大婚竟是被五殿下劫走的!秦二不敢有怠慢,忙领命出殿。 偌大的宫殿,顾琅予将手中的玉坠缓缓放置在御案上,似觉这样不妥,他又忙拿起,那上面沾了些许血迹,他忙用袖摆擦拭。 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百味呈杂的心情,是紧张,是狂喜,是悔也是怕。 秦二去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却觉得时间久得难熬。 步下台阶,顾琅予来回在殿中踱步。口中有些渴,他拿起一杯茶饮下,竟失手将那茶摔碎在地面。有宫女听闻惊动忙入殿来,顾琅予却是不耐,“下去。” 他踱步到殿门外,又返回身坐到龙椅上。几番来回周折,好似觉得已过去半日。 顾末终于被带来殿上,如今的顾末身形瘦弱,虽然顾琅予并没有让顾末在牢内受过什么罪,但如今站在身前的少年早已颓然怯懦。他望着龙袍加身的顾琅予,有些惊慌地行礼,“三皇兄,不,陛下……” 秦二深知今夜之事与前皇妃有莫大的关系,见皇帝上下蠕动着喉节,欲开口却说不出话的神情,秦二忙道:“五殿下,您可知宁大人当初为何被劫持?” 顾末诧异地望着主仆二人:“我并不知宁大人是何人。” 秦二暗瞅,皇帝明明有千百句话要追问的样子,却在这时只牢牢锁视着顾末,张唇欲言又无话问出。那袖摆下的拳头紧紧攥着,又松开,此刻,秦二深知帝王异样的情绪。 秦二道:“五殿下,您曾帮罪王犯下大罪,如今是陛下宽恕才得恩准赦免。在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