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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好吗?非要出去惹是生非,哪次不是弄的一身伤?还是你觉得你这样挺光荣?高楷,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也不是路家的小少爷了,该懂事了。”高楷的口气和昨晚相比,真的算是苦口婆心了。 也许这件事上他显得太过霸道独裁了,但是他自己在本心里是为了路遥好的。 高楷是个没有办法放下身段来说好听体己话的人,一辈子都注定了冷硬不解风情,但路遥又好到哪里呢? 所以,高楷说完这番话,路遥顿时就冷笑了起来,“我不懂事,也比你强上情人的弟弟要来得好。” 高楷愣了一下,表情顿时复杂起来,但竟然并没有生气。他沉默了一会儿,皱眉道:“我和路黎的事情,你还是少管的好。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这句话似曾相识,但是内容大同小异,甚至说这句话的人分别是话题的主人公,语气都有排他性,淡然得叫路遥这个“路人”觉得揪心。 路遥自暴自弃的想:是啊,早就和我没关系了。他深吸了口气,抬头对高楷说:“我本来就没打算管,我早就说过,不想陪你上床了,你忘了吗?还是你还想拿钱来买?抱歉,我不卖了。” 高楷被他这种自贬身价,甚至是自暴自弃的说法惹怒。他没想过用钱打发路遥,旁人尚浅没有贬低的意思,他自己何苦作践自己? 路遥看不到高楷眼底深埋的其他意味,只是不想站在这里与他对峙,太累了。 “我不知道你这是想要贬低自己还是贬低我,不过,你的任性到此为止。否则你的下场可能也只有两个,要么是在酒吧外被人殴打,要么就是被不认识男人上。我不想看到我的床上的人被这样对待,不管你自己承不承认。”高楷这副高姿态宣示主权一样的行为非常挫伤路遥的自尊心,甚至印证了高楷一惯的形象——控制欲极强的变态。 路遥觉得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对面这个人眼睛里只有他自己,看不到别人。他的伤心难过,彷徨迷惘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屁。 路遥叹了口气,表情居然平静下来,淡淡抬头问高楷:“好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能上楼了吗?” 高楷微微顿了顿,松开手,然后看着路遥上楼。 这件事还真的让他感到头痛了,高楷转身进了厨房,看到流理台上一盘海鲜酱牛rou盖饭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 以路遥起床时的心情,他真的有些没法想象路遥给他做饭的时候的表情。 其实在路遥忽然提出分手之前,他们偶尔也享受这样安然的相聚,家常菜以及对他撒娇的情人。 只不过,事情往往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失去了掌控,高楷讨厌这种不安定的感觉,但是并不介意花些心思将一切导回正轨。 以前路遥没尝试过做盖饭,但是当高楷吃完之后,就有点想点餐了。不管怎么说,路遥乖巧的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路遥喜欢惹出点麻烦来增加“生活趣味”。 接下来的几天,高楷不动声色看着路遥对他的漠视和无事,两个人出于一种生活在同一个空间但是却丝毫没有交集的状态。 高楷下楼,路遥就上楼,反之亦然。 路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房里不出来,大把的时间不知道用在了哪里。高楷也不打算去问,只是在猜想路遥这样沉默的态度什么时候会爆发。 路遥不是一个习惯隐忍的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用这种方式反抗。 这种状态持续到路遥脑袋上的伤口拆线。 高楷下午特意抽空回来,路遥在自己房间里,听见敲门声出来的时候也愣了愣。 “你的伤口该拆线了,换衣服下楼吧。” 路遥点了点头。 两个人沉默着,到了医院里。路遥让护士拆线的时候,高楷一直在一边看着,最后竟然皱着眉头问:“会不会留下疤?” 护士有些尴尬的说:“多少也是会有一些的,不过这个地方用刘海还是可以遮挡一下的。” 高楷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表情说不上对这个答案有多满意的样子。 路遥自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抽了线就打算走。 高楷开着车,和来的时候一样,两个人还是没说话。车停在红绿灯前面的时候,高楷的手机响了,接通之后,几乎是立刻,高楷的脸色就变了。 路遥看着他的表情,不由也紧张了起来。高楷一边从十字路口转弯,一边说:“你哥在急救。” 路遥一听,顿时懵了,连忙问:“他没事吧?” 这句话简直就是一句废话,所以高楷根本就不打算回答他,只是皱着眉头,默默加快车速。 汽车在车流中穿梭,还没到高峰期的交通还算顺畅,大概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医院里。 路遥小跑着跟在高楷身后,上了电梯。 张立权正等在手术室门外,看到两个人过来,连忙迎上来,对高楷说:“吴医生刚进去,现在还不知道情况,要等。” 高楷抬头看着手术室的红灯,微微点了点头。 见他不说话,路遥连忙拉住张立权问:“怎么回事?他之前不是还挺好?” 张立权叹了口气,“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等吴医生待会儿来了你再问吧。” 高楷伸手拍了拍路遥的肩,“先冷静一下。” 路遥推开他的手,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对于高楷的冷静觉得有点来气。 虽然在他的印象中,高楷还真没为什么是着急上火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那张脸上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面不改色的样子。 路遥坐在凳子上跟自己生气。他之前一直都没法从自己的伤心难过里走出来,一直都没有路黎病重的觉悟,对路黎似有若无的支开他的举动,他一直觉得松了口气。 他不想陪在路黎身边,不管是因为路黎本身,还是因为高楷。 但是真正替他着想的人,还是只有路黎,那个躺在病床上和疾病搏斗的瘦弱的哥哥。 路遥被扑面而来的自责折磨得有点鼻酸,尤其是就在几天前,他还跟高楷上了床。 他不知道路黎对高楷是什么样的感情,有多深有多重,但那枚戒指就足够光明正大的了。 而他坐在手术室外,什么也没能替路黎做过,所谓的“照顾”就是个笑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遥竟然在等待中明白了一个以前一直没明白的道理:人总是等到面临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反思和自省。 这道理他以前也知道,但是并不明白,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过。就想,从前他总是觉得路振华偏心,但是他的死并没有让他有一点高兴的感觉,只是觉得难过和缺失。 到了现在,这种感觉加倍而来,压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