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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没有一个人的气味是相同的,柏青身上那种初雨后的林香,他以前最喜欢闻。 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柏涯竟觉得有些羞怯,只能无奈转眼。 朱重山眼底的热望渐冷,他是柏青,但又不是。柏青对着他从来只有一种表情,那种夹杂着厌恶、愤恨、嫌恶的表情,而眼前的人,竟会对他微露羞赧。他自嘲似地大笑两声,随着仓颉往外走。老天当然不会肯把柏青还给他,他不配!他早在当时就该随着他去的,怎么都好过当个空壳,又多捱了这几百年。 朱重山在迈出门槛时,最后看了眼阿奴,那个跟柏青神似的男人。他们对他的厌憎,不知何时竟成了他感受活着的唯一凭借。 他又看了一眼神色担忧的两个朱家小辈,终于笑了,这次的笑容里没有讥讽,只有解脱。风雨欲来,巫后、张家、兵判,这些锁住朱家的铁链,就留给别人去烦恼吧。他该随风去了。 原本弱下去的雨不知无何在此时突然声势大作,电闪雷鸣。雨丝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被膳厅重新布上的各式佳肴冲散——朱重山和仓颉及随兵离去后,宾客们又重新回到了各自的桌上,只是谈笑声确实比刚才淡了好多,有 几桌相识的小吏和官员都在压低了声音交换各自的情报,一时间,四处私语声窃窃。 林楠向兵判敬酒,那肥厚的手故意在林楠的手背上腻了一圈才接下。他自然地落座在林楠一桌。 “林楠你给兵判喝的这是什么呀,怎么能用劣酒招待我们英俊神武的莫将军。” 春娘玩闹着从莫邪手里夺过酒杯,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又满满斟上一杯新的塞入这个有些虚肥的男人手中。 “我哪敢喝您的酒啊,当年在魔界,我不过是您府上最低贱的下人,任打任骂。那年春宴我不过是摆错了酒杯,把琉璃当成了白玉,便差点活活被鞭斥而死。要不是后来魔妃路过将我救下,我今天哪还有命坐在这里。” 兵判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也不抬头:“ 不过那时候你和你jiejie还小,大概是不记得有我这么号癞子了。是吧?双生魔君?” 莫邪脸上的笑漾开去,恶毒而肆意。他看着窗外遮天蔽日的雨幕,深深吸进一口空气,发出满足的喟叹:“巫后的血祭,好像已经开始了。” Chapter63. 帝元之乱·念起 袁霜一筷子打在袁露正在夹菜的手上:“吃吃吃!就知道吃!” “哥,自从失势,我们袁家有多久没吃过好东西了。这里的酒菜跟我印象里小时候尝过的那些珍馐一样美味嘛……”袁露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那恨铁不成钢的哥哥。 苏西叹气,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背书机器:“双生子,魔界内乱之前是最有势力的五大家之一,当家的被称为双生魔君。双生魔君不通过血脉承袭,而是靠独有的“分魂”能力。双生子一族一代只会产生一名魔君,只有在上任魔君死后,新任魔君的能力才会被激发。” “而’分魂’这一能力向来为各界各族所垂涎,cao作得当,可得永生。将魂魄一分为二,寄于新塑rou身,不但可以延续生命,更是等于有两个你在做事,事半功倍。” “也可以利用分魂之术有目的地将灵体的部分记忆取出,像具体物件一样保存于神识中,待到有需要再唤醒。这个能力看着鸡肋,但其实非常有用。要是有人想谋反夺权,只要分魂,就算是再强大的识真或读心术,也无法得知谋反之人的真实意图。而那人只需要在时机合适之时,取回记忆便可。” 苏西觉得自己嗓子干到背不下去的时候,袁霜接口:“甚至曾经有人为了不被情感左右而自灭七情。将七情寄于新分魂灵中,又让新塑rou身沉睡。” “只是分魂虽不损伤肌体,但会破坏灵识。虽然各自拥有rou身,但身份只有一个,有时分化出的灵识会产生与原灵识截然相反的个性,两个独立的灵识争夺身份的事情也曾经发生过。” 袁露看看一脸希冀的老哥,又看看面露愁容的苏西,默默咽下了嘴里的小酥rou:“……所以呢?” “双生魔君为什么会在仙妓馆?云仙丸为什么是夜来香?巫后血祭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天界会派这么多人调查吴念的梦境?她的梦境里为何会有实体?我们为什么没被梦渊吞噬?”谜团,这么多可爱的谜团啊! 袁霜越说越兴奋,一本正紧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红潮。 但是谜团是多,可一个都没解开啊。袁露实在不能理解自己老哥对破案和解谜的狂热,他只希望多吃几口菜,然后开个上帝视角把一切都唰唰唰地解决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上帝视角来得这么快。吴念突然闯入了大厅。 她直接冲到红艳桌前,将桌上的杯盘一扫而尽:“快走!血尸屠城了!” “麻麻,没用的。你是因为身上有红艳的部分记忆才能不停地倒回时间,但这只是一段属于梦境的回忆啊。” 小小的梦渊在身后扯着她的衣摆。 “已经第三次了,阿念,别试了。这一切在万年前就已经发生了。” 仓颉一只手揽过吴念的腰,把颤抖的她按在怀中。 “我没有想改变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她究竟是不是我mama。” 吴念将头从仓颉怀中抬起,一双眼睛惊惶中带着水雾,仓颉望着其中倒映着的自己,只能更紧地抱住她。 吴念回抱在他腰上的十指满是血污,渐渐停止了颤抖。她闷在他胸前,轻轻点了点头:“我不试了,我们回去吧。” 不管所发生的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幻,她已经死了,死人哪来那么多疑问。只是如果她的死亡也是假的呢?如果她没有在夜店里滑倒呢?吴念觉得自己正被杂芜的思绪逐渐淹没,而此刻的怀抱,是她唯一的依凭。 一旁的梦渊有些不满地看了眼李星和。哼!这个男人的心机太重了,居然偷偷跟在他后面出门,还是不能让他当粑粑。 雨中的血腥味突然浓烈起来,暴雨声中隐隐传来似是野兽的怒吼及人们的尖叫哭喊。 瑶池之上,红艳酒肆。今天,是春娘的祭日。 红艳一早遣退了春杏,着了一壶酒,对着一轮弦月絮语。 “春娘,你还记得吗?当年仙巫交界血疫爆发之时,我曾在席上做过一个’醒梦’,没想到后来那个梦,真的给我带来了一个’女儿’。” “前几年我下了人间,当了人家十多年的母亲。明明觉得好像更能明白这世间情爱了,有时候又好像是更糊涂。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绪不宁。阿念…对了,阿念是我后来的女儿,就是当年我在醒梦里见到的那个。” “万年前我们合力镇压巫后、隔巫族。因为塞司星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