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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是做什么呢?” “我长胖了些是不是?” “脸上瞧不太出来,姑娘从前就这样,吃多少都只往身上长rou。不过近来吃得顺心,气色倒好了许多。”枇杷将金钗簪进发髻间,“这金钗是真好看,衬姑娘的容貌。” 是吗?令容拨了拨垂落的珍珠,站起身对镜端详。 难道是胸前变得快了,才让她疑心变胖? 端详了片刻,见东西都收拾停当,才去宋氏那里。 今日正逢休沐,傅锦元也闲在家中,陪着她一道去拜别傅老太爷。先前京城朝堂的事,老太爷自然是听到了风声,虽不知令容被永昌帝盯上的事,却也知田保是栽在了那位孙女婿手里,知道韩家厉害,不免叮嘱令容,往后在韩府不可肆意妄为,须谨慎行事。 令容都应了,又趁着傅锦元也在,请老太爷得空时找人探探唐敦的底细,不必太着急,也无需过于详尽免得打草惊蛇,能探多少探多少。 至于缘故,没敢提唐敦跟唐解忧的事让长辈担忧,只说她两回接触,觉得此人心术不正,想摸清底细,往后万一出岔子,也好应对。 她孤身落入虎xue,这就足以让傅老太爷悬心,当即应了。 …… 回到相府,韩蛰仍在外奔波,归期未定。 令容这次回家,攒了不少金州的风物及果脯等物,按例给庆远堂和二房刘氏婆媳送去些,在那儿逗了会儿梅氏的孩子,等杨氏回府,便将剩下的分出一半带往丰和堂。 杨氏很喜欢,因田保倒后京城的形势稍安稳了些许,趁着暮春风和日丽,还带令容和韩瑶出去游玩了两趟——高修远那日告辞后便音信全无,韩瑶最初沉默寡言了几日,过后也不再为难自己,骑马射猎无所不为。 只是杨氏再提婚事时,韩瑶仍不太情愿,杨氏也没紧逼,暂将此事搁下。 这日令容闲了无事,因去年酿的梅花酒启封,装了两壶,送来丰和堂。 杨氏正歇午觉,韩瑶坐在外间,被鱼姑盯着练字。见了令容,韩瑶喜上眉梢,将毛笔轻轻搁下,低声道:“这是什么?” “去年酿的梅花酒。”令容压低声音,站在旁边看她练字。 屋内静谧,唯有风动纱窗,珠帘微晃。 窗边的美人榻上,原本小憩的杨氏忽然动了动,口中发出挣扎般的痛苦呻.吟。韩瑶诧异,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就见杨氏额头上不知何时出了层薄薄的汗,双眉紧拧,似被梦魇。 韩瑶当即握住她手,轻推了推。 杨氏“啊”的一声,猛然睁开眼睛。 她的心跳很快,砰砰地激烈乱撞,似要跳出胸腔,背后却是冷汗涔涔。沉重又清晰的梦境压在心头,她看向韩瑶,双目失神。 “没事吧?”韩瑶甚少见杨氏这样,忙取锦帕帮她擦拭。 杨氏面色泛白,呼吸微促,愣了片刻才道:“我梦见你父亲了。”她握紧韩瑶的手,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声音带些惶恐,“他出事了。” 第76章 内情 千里之外, 光州。 冯璋的军队向北蔓延,因流民气势汹汹,朝廷军队节节败退,虽是招讨之名, 到后来仍只能防守,毫无回击之力。因其襟带长淮,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冯璋后方甚稳, 拒不受招, 急于向北行进, 攻势猛烈, 防守得也甚为艰难。 从三月初至今,连着数场恶战,韩墨虽任招讨使无需亲临沙场, 韩征却已参战数回。 他虽在羽林卫身手出众,却甚少有对敌经验,更不像韩蛰那般即便身在箭雨中也能迅速判断形势,自保安危伺机反攻的本事。前日一场对战, 韩征虽奋勇杀敌,斩杀了一名敌将,却也被流矢射中,负伤不轻。 军医给他上了药, 韩征疲惫劳累, 昏沉入睡。 梦境凌乱芜杂, 一时是荒僻村落,昏鸦枯树,一时又是道观偏殿,福位静立。 他从沉沉梦里醒来,额头已出了层细汗。 光州是赵姨娘的老家,他从前甚少来这边,也不愿惹杨氏伤心,是以从未来过。这回讨叛至此,没有战事偷空休整的那天,还是没忍住去了趟那个叫东岭村的地方。那地方偏僻荒芜,自许多年前闹过天灾后,村民大多迁走,近年又因官府横征暴敛,年轻村人多成了流民,至今留住的人家寥寥可数。 他当然寻不到赵姨娘当年的痕迹,心里的烦躁却愈来愈强烈。 连着几夜噩梦,韩征擦了擦汗,起身倒茶喝,就见简陋的木板门推开,韩墨走了进来。 “伤势如何了?”韩墨脸上也尽是疲色。 这屋子不算宽敞,若非韩征身有官阶,激战苦熬中还未必能有此住处。 韩征顺手也倒了杯给他,“不算重伤,父亲放心。” 因铠甲已卸,身上只单薄衣衫,他还撩开衣裳给他看了看。伤处都已处理包扎,只剩干净细纱缠绕,看着不算严重。 韩墨颔首,瞧儿子满脸疲色,精神也不似平常旺盛,便道:“既如此,先睡吧,养足精神。” 起身欲走,却又被韩征叫住。 “父亲——”韩征仍坐在椅上,欲言又止,见韩墨回身望他,横了横心,道:“前两天,我去过东岭村。”见韩墨没反应过来,目光稍黯,“那是姨娘的老家,父亲或许忘了。” 夜色极深,小屋中只有一盏残烛燃烧。 韩墨脸上的神情僵住,半晌才坐回方才的椅中。 父子俩感情不错,却也有很多年没提过赵姨娘了。 韩墨静默片刻,想起那个女人,一转眼竟是二十年的时光。他有些愣怔,半晌才道:“那个村子,如今怎样了?” “很荒凉,当然没什么可看。” 韩墨颔首,手里转着茶杯,自斟满了,一饮而尽,顺手又将两杯添满。 “离京之前,我曾去过玄真观。”借着昏暗的烛光,韩征看到韩墨神色微微一动,强压许久的话便冲了出来,“那个福位,真是父亲给她供的吗?” 韩墨手腕一颤,茶水洒落,“你看见了?” “嗯。”韩征沉声,“我知道夫人抚育教导我,恩情深重,祖父和父亲也都对我关怀。但她……毕竟是我的生母。父亲暗中供福位,我实在不解。我是说——”他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