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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便见子宁在周兰看不见的地方瞪过来,似乎在怨孙子菡拆他的台,孙子菡装作看不见,招呼着周兰和李涿:“既然遇到了,不如咱们去那边的梅亭一同用午饭吧。” 孙子宁带过来的菜绰绰有余,唯恐不够似的,装了整整满盒,他们四个人吃绝对是够的。 周兰于是没有推拒,几人一同到梅亭那边坐了。 她和李涿坐了方桌的两角。子菡没有先坐,而是等子宁自己先挑了位置,自己再落座,这样就显得非要跟周兰挤在一起的弟弟没有那么刻意。 六角亭的四方都盖上了帘子,让风吹得不那么厉害,同时又露出两边,可以看见外面的雪景。 此时周围的梅还未开,只露了点点花苞。其余的木叶均已枯落,光秃秃的一片。 子宁一边殷勤地将清酒温上,一边笑道:“jiejie,你喝酒吗?” 周兰点头:“喝一点。” 子宁于是给她斟酒。 有年轻的男子给自己斟酒,她不好拒绝,所以轻轻地喝了一口,甘醇辛辣的味道入口,她脸上泛起红晕。 子宁望着她,眼中亮晶晶的:“那平日都爱吃些什么呢?” 周兰犹豫一下:“都还行。” 子宁给她夹了一片蒸排,笑道:“这是专门用冰酒镇过的,别有一番风味,jiejie尝尝。” 她尝了,果然如他所说,入口滑嫩,鲜香中透着酒的甘醇,然而又没有酒的辣味。 接着,他一样一眼地给她介绍,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李涿坐在子宁的对面,淡淡地看过来一眼。 周兰一瞬间感觉到脖子有些凉,她紧了紧衣襟:“好冷啊。” 子宁一听,就要解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殷勤地给她披上:“jiejie冷到了怎么行?不如先披着我的吧。” 周兰忙摆手推拒:“这怎么行?我穿了,你穿什么。” 子宁盯着她秀气的脸,浅色的瞳光彩流动:“兰jiejie不用担心,我此刻……热得慌呢。” “咳、咳……”正吃着菜的孙子菡听着这露骨的话,几乎要呛到了。 她暗暗瞪了子宁一眼,谁知对方根本就不理,于是她只好转头朝周兰示意。 周兰适时道:“子宁弟弟,我方才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不必为我担心,这会儿喝了酒,已经不冷了。” 子宁这才悻悻地坐了回去:“哦。” 李涿刚刚一直沉默的看着这边,安静地吃菜。 此时喝了一点酒,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微红,用丝帕擦拭掉嘴角的酒渍后,微笑道:“子菡,你弟弟的手艺真是不错,跟同福酒楼的金厨比,也不差了。” 子菡哪里不知道,这饭菜多半就是子宁从同福酒楼直接买的呢,闻言只能尴尬地笑:“呵呵,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呢……” 子宁一记冷眼飞过去,看向李涿,可对方只是淡然的微笑着,十分坦然。 真是讨厌的女人,以前没怎么注意,今天怎么偏偏来拆他的台? 子宁暗自扭着手帕,心中恨恨的,转头又朝周兰露出一个十分得体的笑容:“原来李jiejie也觉得我做的不错,我这可是专门朝酒楼的金厨请教来的呢。” 他得意地看向李涿,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 子菡已经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干脆埋头吃饭不理会了。 李涿微微蹙眉,没有多言。 过了一会儿,他很突兀地问起:“对了……子菡,你这次回家,是为了你弟弟的婚事吧?如何了?可许了人家?” “还没呢。”子菡回答,“爹爹说等明年再相看。”她直接将中间子宁撒泼打滚的一系列过程略去,只说是爹爹安排的。 “哦,子宁年纪也不小了,”李涿丝毫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毫不留情直言道,“是该嫁人了,现在不早些相看,以后就晚了。” 子宁还没听过谁在他面前这样说的,顿时瞪圆了眼睛,跟李涿的目光撞到一起。 李涿也冷冷地瞧着他。 子宁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李涿是女子,就算严肃刻板了些,也不该这样啊。 往常来说,其他的女人面对他的时候,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魅力就这样失效了。 “哼!老古板。”子宁有些恼怒地哼哼道。他心里觉得李涿有毛病。 李涿一点也不气,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望向周兰,似想看她怎么说。 周兰喝了两杯酒,有点茫然:“李jiejie说得没错,早些相看自然是好的。” 子宁气得吐血,奈何对上周兰的时候,又不得不露出贤惠得体的笑容:“呵呵,jiejie说得真是……太对了呢!我就希望以后的妻主像兰jiejie这样,温柔又……” 李涿眼中含笑,擦了嘴角,打断了子宁,朝周兰道:“兰妹,可要去那边散散步?” 周兰此时已经不记得子宁说什么了。 见李涿朝自己提出邀请,她心中暗暗激动,忙点头:“好,我们去吧。” 跟子菡告罪一声后,李涿牵着周兰朝外面走去。 子宁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蓦然回过头,不再装出一副贤惠模样,而是有些冷傲地问子菡:“她平日也这样跟你牵着手吗?” 子菡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了周兰和李涿。 她有些不确定的:“有……吧?” 虽然是有挽着胳膊的行为,可是这种互相望着,眼中柔情蜜意的,真的不是她看错了吗? 105. 风声潇潇,雪丝盈空。 两人绕过梅林,穿过小径,来到一处僻静的走廊。 周兰踩着木制地板,小心走到走廊边缘,伸手捧住片片雪花。 她转身,笑着把手心中的雪给他看,“jiejie,瞧。” 结果低头时,却发现那片雪早已融化。 “啊,没有了……”她有些懊恼。 手随即被握住了,从他手掌中传来一阵阵的热度。 廊下,李涿长身玉立,墨发如瀑,看着她的笑十分柔和:“不是没有了,是飞走了。” 他指着檐下飞舞的雪:“小兰你瞧,那是一对对的蝴蝶。” “蝴蝶吗……”周兰若有所思。 他平静地望着外面的雪花:“有时,我也曾想,就这样化蝶归去也好。” 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梁祝”的传说,思及其中细节,联想当下,心中微跳,莫非…… 她蓦然抬头,看见他苍白瘦削的侧脸,睫羽纤长垂落,表情淡淡的,一如寂静的雪。 不,肯定是她想多了。她暗自摇头。 “jiejie若化蝶归去,留下我如何是好呢?” “所以,也只是偶尔一想。”他温和地笑。 她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听他平缓的声线讲述着园中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