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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宫人进行了一波清洗,宫妃们的小动作他从不在意,这导致多年下来,后宫之中难免有些小眼线,虽然做不了什么,可留着便是心病,清洗过后所剩下的,尽是没有异心,及不敢有异心的。 举朝上下莫敢出言,谁敢说一个不字呢? 便是廉恕,如今也学乖了,任何涉及到温娘娘的事情他只要表示赞同,下回再揪出什么大案子,官家就会多宽宥他,稳赚不赔,且他都没有老婆,官家如今只剩下一个老婆,完全没问题,简直太正确了! 张嫔方姬等宫妃入住了儿女的府邸,至于她们如何生活,官家并不关心。 今年兰京冬日的第一场雪到来时,钟肃终于率领大军凯旋。 带回来的,有东胡王的人头,活捉了惠安君,及分裂后的东胡草原各个部落王共同签署的降书,为表诚意,部落王们带着大量骏马毛皮亲自前来拜见大魏帝王,以表臣服之心。 此外,先前被活捉的东胡名将史围赛,如今也已另投明主,改名为史赛。 至此,东胡大草原并入大魏版图,由此掀开了长达千年的大魏画卷。 魏书?卷一百十一记载:昭庆二十二年,将钟肃率军北上,大败东胡,东胡莫敢不降,初雪,至兰京献降书,帝甚悦,肃得帝恩,遂封辅国公。 第70章 (落定。) 自钟氏一族入看见,起初并无人将他们放在心上,罪人出身,身有残疾,且阖家上下竟只有四人,与其他枝繁叶茂的家族比起来是多么渺小、多么不值一提! 因此即便四人都得到了妥善安排,也没有多少人在意,子嗣凋零又无依无靠,钟家人靠什么出头? 进入军营的钟达与钟不破,上头可有一群大将压着,倒是进了大理寺的钟晓运气不错,不仅得了大理寺卿廉恕悉心栽培,破了几桩大案,紧接着更是时来运转,放足法令推行,作为执行人,钟晓彻底打响了自己的名头,还落了个“涅阎罗”的称号。 这一家子老的老残的残憨的憨,不过钟晓一个正常人,可谁能想到他们竟有这般大造化! 但凡是知道官家的人,都明白他是个怎样的战争狂魔,东胡虎视眈眈图谋不轨,向来好战的官家却没有御驾亲征,反倒擢那钟肃为主将,率领大魏铁骑北上! 这钟家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叫官家这般看重? 朝中不乏等着看笑话的人,觉着官家以这样的代价来捧这钟家人,着实是太过奢侈,那些蛮子凶残善战,怕是钟家人要灰头土脸狼狈而归! 所有的质疑、不屑、轻视,都在大军捷报频频传来时愈发变小,等到大军凯旋,已再无人敢口出恶言,这一切,钟晓感触最深。 从前大家都认为他才是家中最出息的人,惋惜他要带着那一家子老弱病残,如今同僚们见着他,反倒要跟他套近乎,他成了那个沾家人光的,钟晓非但不觉得窝囊,反倒与有荣焉。 随后钟肃得封辅国公,钟达钟不破等皆有封赏,帝王的赏赐如流水般送入钟府,不仅如此,他还亲自为钟府题匾,改钟府为辅国公府,使钟家荣耀无限,风头无两! 直到此时,举朝上下才得知,原来这钟氏父子四人并非无名之辈,乃是被赵帝流放的百年世家,虽子嗣凋零,然气节犹在,不仅如此,他们还是温皇后的外家! 一切的谜题都有了解答,怪不得钟家人如此得天恩,怪不得官家对他们青睐有加,怪不得,怪不得!原来都是为了温皇后! 若是之前便将他们的身份昭告天下,那便不过是仰仗温皇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眼下还有谁敢这样讲?便是帝王麾下大将,亦不敢保证北上征伐近一年,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尽数拿下! 帝王封钟肃为辅国公,又将钟达钟不破等人各自册封,从此温皇后便有了强大的外家,只要她的肚皮争气,只要她能生下中宫嫡子,这储君之位是谁的,还用猜? 殿下们慌了,出宫与儿子同住的宫妃们也慌了,从前他们便十分忌惮温皇后,官家为温皇后这般铺路,岂不是不给他们活路?便是家世相对而言较为出众的方姬,也无法与辅国公府比! 官家并不掩饰自己对温皇后的偏爱,他的宠爱不容置喙,不仅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还为她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世人皆知,毫无避讳。 但比起殿下们,还有一位最慌的,慌到连话都不会说,恨不得躲进床底下再也不出来的。 那便是前赵国温国公温俭,他的腿由于之前私入赵宫被打断后,靠自己爬回了家,他们被从温国公府赶出来时,本来便没有什么值钱物什,二房三房又要分家,这一通闹腾下来,大房这边更是雪上加霜,连温夫人都没有功夫跟妾侍们勾心斗角的争宠,为了温饱不得不没日没夜的做绣活。 攒下来那点银子,去除吃穿,还要给温俭看腿,请不起好大夫,用不得好药,温俭的腿自然无法恢复如常,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十分难看,再后来三女温若华失踪,整个人宛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找也无从找起,温俭才明白何谓生不如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自出生起便是国公世子,锦衣玉食挥金如土,每日只要风花雪月,不知当家柴米贵,一朝跌落云端,隐姓埋名不敢说自己是温皇后生父,恨不得把头夹在胸口,原以为这样已经足够凄惨,但好在还留了条命,直到钟家复起,得封辅国公,温皇后的外家一朝得势,连深居简出的温家人亦得知,温俭吓得当时便从床上翻了下去! 饶是过去二十年,他也忘不掉当年钟氏一族被赵帝流放,自己是如何明哲保身、避之唯恐不及的,虽说那是温老太君的决策,可钟肃能听他解释么!再加上还有钟达…… 思及当年求娶钟楚,被钟氏父子四人威胁的场景,温俭那双已不良于行的双腿愈发颤抖,他的腿阴天下雨便刺痛入骨,钟老将军可是说过,若负楚娘,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岂止是负了楚娘?他根本就是逼疯了楚娘,逼死了楚娘!又将与楚娘所生之女关在国公府小佛堂十年,送给赵帝那样的昏君,根本就是无谓她的生死! 钟肃怎么可能放过他?钟达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他们会杀了他的,一定会杀了他的! 温俭宛如见鬼一般,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抓,发出恐惧的吼叫,钟肃还没来找他麻烦,他已经顶不住这心理压力了。 温夫人闻声而至,见温俭毫无从前那副俊秀出尘的模样,心中不可谓不心酸,只是她又能如何? 只是她自舌头被割了后便再不曾开口说话,私底下独自一人时也试过,说出口的字句语焉不详,还不如不说,因此只到温俭面前,扶住他的手臂,表情关切。 “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