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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获,华思收起她的碗,明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小肩膀被拍了拍,华思转头,一个带着高原红的大脸,鼻子下还流着俩面条:“我要加入小华门。” 小华门终于壮大了。华思收了门内大执事兼任小跟班的孟义两刀钱。没错,高原红就是孟义。 华思和孟义,年少无知的时候是认识的。那时候的孟义,还是一个会爬狗洞没人管的落魄宗室。 人生,总有那么几件朗朗上口的传奇。华思也不例外。 就比如,她和孟义那上房揭瓦,上树掏蛋的友谊,整整三年有余。 伊犁,那是华思过上普通人生活,待的最久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孟义来告诉她:“我要去过我该有的生活了。对不起,同生共死的金兰之言,是儿时的无知,你忘记吧。” “为什么?你过你的生活,金兰之誓为什么要忘记?”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孟义甩开华思抓上来的手,“你觉得一个皇亲贵族会有一个乞丐朋友?” “可是,我不是一个乞丐啊?” “你和乞丐没什么两样,拿着碗就会有人丢钱的那种。实话告诉你,我跟你玩,想想就丢人。” 华思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那么的打击。她觉得她可以甩头就走,留下最后的一点儿尊严。 但是,华思没有。毕竟孟义陪伴了她一年,那是她第一个朋友。 华思觉得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为她出手。 华思从来没有让孟义知道,在她的身边有多少刺客在等着她。 一个一朝飞升做凤凰的破败宗室女,怎么会没有人嫉妒。 为朋友两肋插刀,今天,她,华思,做到了。 华思一直以为作为小华门的大掌门,她是无敌的,武功是出神入化的。 握着插在自己胁下的利剑,华思觉得,大概,还是差点火候。 “华思!”孟义错愕了,惊诧了。她向着华思的方向跑了一步,又犹豫了。 华思,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你这又是何必? 州府的兵在出事后,及时赶了过来。红黄相间的玉甲将孟义围的密不透风。 华思看着孟义渐渐迷糊的面容,漏出一抹笑容。 人的这一生,朋友会有很多。除了有点儿血缘关系的,其他都是有用的。华思之于孟义,大概在这一天,应该就是没用的,所以也就越走越远。 华思这次真的是病的很重。不是服了龟息丹拿去骗她爹的把戏。 待她有了意识,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窗外山江碧水,舟车停晚。 细听脚下流水潺潺,华思闭上眼睛,感受着水雾的滋润,心里是从没有的宁静。 大概一夜中心智成熟,无外乎大喜大悲。 “爹,我们这是去哪?” “或是故地重游,或是欣赏一番我们从没有去过的美景吧!” “那就但愿是个美景之地,开上一块两分的地儿,女儿种瓜果给爹吃。大米荞麦和小米,爹喜欢吃什么?” “大米吧,北边的风沙太大了。” “那就大米吧。” 清原城是个与世无争的水乡,占着淮河的南边,华思种了一田的稻谷。 华思爹值钱的东西花的差不多,最后一个玉钗还贿赂给了村长。 不幸的是,华思她不会种田啊! 就这样,有着鸿鹄之志的华思,把日子过成了家徒四壁的土包子。 在清原城下辖的一个山村里,为两口饭忙的不可开交,谁又曾想起当年的冲动呢? 人呀,果然还是不能闲着。 第7章 复好 华思对着水缸里的两条小金鱼叹了一口气,再叹一口气。 现在的楚王如日中天,夏仁赞不管找谁,想摆脱他作为一个男人身不由己的命运都是困难。 但孟义,她在华思这里落下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任何一个人对于夺夫之恨,还是一个非常有用的夫,都是不能忍受的。 但是不巧,这是她华思啊! 她华思知道孟义为了得到家族的支持,杀了她唯一的嫡姐,成功上位。 她华思知道孟义为了得到夏大将军的支持,雇佣杀手,上演英雄救美,成功与夏小将军青梅竹马十数载。 她华思知道孟义调皮捣蛋,曾经贻误军情造成伊犁城下饿殍遍野。 孟义童年的黑历史,在华思这里没有秘密。 她不敢与华思闹掰。若逞个鱼死网破,华思她什么都没有,但楚王孟义她输不起。 所以,夏仁赞要想得到自由,要想今后的生活不被利用,要想摆脱皇室风起云涌的夺权之争。他只能选择华思。 因为她孟义惹不起华思,她华思又管不起夏小将军。 自己真是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华思苦笑。 “哎,小鱼啊小鱼。你们说……”华思很惆怅,“怀璧其罪,这是不是都是我的错?他在追寻他的目标,并为此做出了努力,成功了不都是应得的吗?是不是?” 回应华思的,是一水缸的沉默。 华思生气了,这年头鱼都不想搭理我?折了根树枝,搅了搅水,小鱼仔一惊一乍的东躲西藏。 就这么大地儿,这要是觊觎你们,逃也没用。 华思感叹一声,这鱼真是傻兮兮。 扔了树枝,拍了拍手,罢了罢了,瞎折腾什么呢?要想生活无忧,人都得瞎着过。 华思重新回到书房。 晚霞正盛时,余光红红火火,将地板上了一层釉。 华思身影像是艺匠手里的神奇小刀,在白釉上划着,留下一趟彩画。 而白胎最美的地方,就是落款,那红艳的色,是它价值的体现。 华思瞧着书架下失神的夏仁赞,百味杂陈过后,竟是一股酸涩涌上咽喉。 艾玛,最近脾胃又不好了。 一只手,伸了过去。从窗子里进来的夕阳,给它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喂,你还好吧?” 夏仁赞机械式的抬头,眼里尚没有聚光。 华思只得蹲了下去,握起夏仁赞的手。按了按左手,又举了举右手…… “切出什么来了吗?”夏仁赞本想轻松一笑的,声音发出来却变成了咳嗽,带着虚喘,有气无力。 “嗯。”华思说,“我要说你三部九候没了,你会不会打我?” “三部九候都没了,我还怎么动你。”夏仁赞抬起手来,摸了摸华思的头发。 华思发现,他特别萌她头发啊! 有什么不同吗?华思低头看向按在夏仁赞手下的头发,毛毛躁躁的,枯茅草一样,跟夏仁赞满头青丝没法比啊? “其实……”两人不约而同的出口,又一同闭口。 华思先道:“其实我有些饿了,想来叫你一起吃饭。该你了,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