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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后来下雨了,所有人都没伞,只好……” “那李隆基也淋雨了?”杨薇娍再次打断她。 荆词停下来,看着杨薇娍,语气颇为试探,“三姐你……喜欢他?” “我……”她顿了顿,脸颊微红,并不敢与荆词对视,“不是,我……” “何时的事?你怎不同我说呀。”荆词些微激动,想不到三姐竟然有喜欢的郎君了。 滚宝不甘被主人忽视,爬到主人柔软的怀里窜来窜去,岂料毫无防备的被一只手无情地提开。 荆词扔开滚宝,兀自喃喃起来,“听闻李隆基早娶了王妃……”她神色略为担忧,看向默默不语的三姐,“三姐你确定喜欢他吗?” “嗯。” “三姐……” “生为杨家女,自小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大事皆要听从长辈安排,这辈子只能唯命是从,故从来不敢奢望能嫁给一位如意郎君,但是……李郎的出现,让我觉得人生好像也没那么糟。” 荆词的心不觉变得沉重,生长在杨府,竟使得三姐过得这般压抑。其实她是羡慕过她的,自小在生母身边,不像她……作为庶出的幺女被送出去。 可是,三姐过得不好啊。 唉,真正说到底……她才是幸运的那个啊,至少她拥有一个纵然坎坷,却无忧无虑的童年与少年。 她轻轻拥住三姐,觉得三姐的身子好柔,好无力。她们是同胞姐妹,二人身形相似,拥在一起,像是一对双生花。一个样貌平凡,面色宁和静谧,淑女幽香气质却打骨子里散发出来,甚为吸引人;另一个五官颇为出众,面容明朗,一双眸子里闪耀着光亮,如同不灭的烁烁星光。 一岁之差罢了,一个留下,一个送走,导致了不同的人生经历与人生心态。 ………… 深夜,笙院。 “三娘子,夜深了,歇息吧,当心看坏眼睛。”夭桃凑到杨薇娍跟前轻声道。 杨薇娍手执一书,垂着头愣愣地盯着,实则许久未翻页,“嗯?嗯,就寝吧。”她合上书,轻轻将它放在案上。 今日,荆词说,他有王妃了。 是啊,他是有妻的人…… 初次谋面,她便好奇于他独特的深邃双眸,略为凛冽而深沉的容颜,喜怒不形于色,她明明不喜像长姐这般的人,但不知为何,她好奇这副外表下藏着的一颗心。 后来,她因他受伤,他担起责任毫不犹豫带她去药尚局疗伤,那份举止透露出的气度、担当吸引着她的目光。荆词笄礼时,第一次有人一语中的,那么多人见过她的画,唯有他懂她。 逐渐地,他好像一个深洞,深深吸引着她一步步前进,去探索。 知道他的消息,便是这深闺日子里唯一的乐趣。 可她知道,她没有成为他妻的幸运。 ………… 荆词虽然着了凉,但被青女精心料理着,一觉醒来便没有丝毫病态迹象了,依旧生龙活虎。 吃过丰盛精致的早膳后,想着今日就不出门玩耍了,长姐和二姐那边近来够头疼,她要是日日出门玩乐不被责备才怪。 不过,去看看二姐倒是可以的,二姐也是骄傲,太子叫她走就真的不回去啦?荆词瞧得出他们之间有感情,太子和太子妃,何等心高气傲之人,恐怕是谁都不愿意屈尊身份退让一步。生来高贵的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就敌不过那点自尊和骄傲吗?荆词想不通。 “去珏院,好些时日没见二姐了。”以前二姐偶尔还会在后花园溜达,现在根本碰不见人影。 “四娘子,我看您还是别去碰钉子了,据说太子前几日纳了一妾,二娘子本就被遣回来,如今听到这消息还不得被气疯么,依奴婢看啊,您还是别去当受气包了。”芳年凑到主子跟前喋喋不休。 “好你个丫头,论起主子的事来。”荆词板起脸,佯装生气。 “我、我……奴婢该死——”芳年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眼巴巴地看着主子。 荆词转身出门,“去珏院。” 刚踏出门槛,一丫鬟便走进筎院,正巧碰见荆词,福身道:“禀四娘子,萧府的萧小娘子拜访。” “萧安来了?”荆词讶异,“快叫她进来。” “是。” 萧安是谨慎心细之人,即便拜访也会先派人传信,不想今日竟会唐突,看来是有事。 片刻。 一个娉婷的身影进入筎院。 萧安着一袭香草纹饰象牙白襦裙,春日乍暖还寒,披了件米黄色短薄袄,脸上的脂粉不甚浓,一双水灵的眼睛倒是颇红。伊人清丽,唯独这眼睛通红略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安城新流行的妆容。 “怎么了?”荆词上前相迎,语气甚是担忧,“萧安哭了不成?” 萧安性子虽柔,内心却很坚强,不会轻易瓦解。 见她这番,荆词着实既意外又担忧。 萧安面无表情,径直走到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下,神思忧忧,淡淡开口,“我该怎么办?” ☆、第九十四章 少年已逝 “何事怎么办?” 萧安垂眸,“你说萧平怎么能如此不理解我?他是我兄长啊……” “因为你跟那棋先生的事?” “嗯,”她点头,红着眼颇为愤愤道:“被父亲知道了……他狠心把魏元赶走,萧平竟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实在不敢相信……”她噙着泪猛地摇头,“那是通情达理的阿爹和处处让着我的萧平么?他们怎变成这样了?荆词,怎么办啊?荆词……” 萧安抱着膝盖,将头埋了下去,眼泪不禁难过地低落下来,她着实接受不了家人的转变。打小在家中,阿娘的地位最高,她的地位其次,阿爹和萧平处处都听她们的、让着她们,如今阿娘甚少与阿爹交流,阿爹和萧平亦不再对她有半分忍让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脑袋一片混沌,她接受不了这种转变……该怎么办…… 荆词轻轻抚上萧安的肩膀,她也是诧异的,但相比萧安的不适难以接受要缓和得多,大约是萧伯伯觉得萧安长大了该严加看管了吧,大约是萧平自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吧,故而一时疏忽了萧安的感受。 “萧安,你是否真的已经定下了那位魏郎君?此生非他不嫁?” 萧安望着荆词,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满是笃定。 荆词再了解她不过,这副样子的她是认真的。 “那先别想那么多,给萧伯伯和萧平一个缓和期吧,你有决心,时间长了他们便会真正明白你的心思,毕竟是家人,他们终归还是在乎你的。”荆词为她分析,若萧安坚定,不见得萧伯伯和萧平不会让步。 “是么……”萧安喃喃,她当然希望如此,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