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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贴身丫鬟,又替她盯着五家药铺,她信得过她。 杨薇娍自小擅药理,十二岁起便用存了多年的私房钱在长安开起药材铺来,四年里已开了五间。这事杨府上下除了自己信得过的丫鬟,没人知道。上回李谌回来借的金子,便是她从自己药铺盈利里头拿的。 她深知,自己虽出自世族杨府,却是庶出,嫁给王公贵子是一定的,却不大可能是正室。既然如此,自然要趁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多挣些钱财,日后才好谋划。这事她特意避开了杨寿雁安插在笙院的眼线,只要她不露出马脚,没人会知道。 “奴婢还有一事要禀报。” 杨薇娍啜饮了一口茶,抬眼道:“什么事?” “临淄王前些日子纳了一媵,是都水使者董林的长女,董知董小娘子。” 杨薇娍闻之,不觉心一沉,他又纳妾了。 末了,她才反应过来,“董知……” “上回在长鹊楼您替她疗伤的那个董知。” 是她……想不到她入临淄王府,成了李隆基的妾室。 “三娘子不必上心,相王的旨意罢了,董小娘子小门小户,唯诺软弱,临淄王不见得会喜欢她。”夭桃宽慰主子,主子的那门苦心思,她是知晓的。 主子自从上次从卫王府四娘子笄礼回来,便派她吩咐五间铺子打听和留意临淄王府的消息。这临淄王李隆基早已娶了王妃王氏,据说那位王妃甚是贤惠美貌,深得李隆基的心,如今又纳一妾,娇娇柔柔。 这些个王公贵子,唉…… “不是奴婢说的,三娘与四娘到了出阁年纪,婠娘子无论如何也该争取点儿府上的地位啊,将来娘子们择婿时才能说上几句话,像现在这样……日日吃斋念佛,可不见得老夫人与大娘子会善待您们。”夭桃为主子抱不平,婠娘子明明是主子的亲娘,却对自己孩子不闻不问,亦不为三娘子的未来着想。 “阿娘就是这淡漠性子,但内心里对我与荆词还是很关心的,”杨薇娍无奈地笑了笑,“别想着靠谁,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三娘子说得是。” 杨薇娍走出耳房,见丫鬟在院子里锄草,便俯身上前。 春季万物复苏,不知哪儿飘来的种子落在院子里有泥地的地方,长得甚快。墙脚长了一些五颜六色的野花儿,全落在墙脚了,虽是细嫩的野花,但这般点缀着也还看得过去,旁边摆上锄头,大有山水田园的意味。 “都放下吧。” 杨薇娍叫众人停下,然后转头对夭桃道:“取笔墨颜料来。” “是。” 片刻,夭桃命人取来颜料和支架,她明白主子要作画。 杨薇娍站立在笙院一隅,观察了片刻,便动起笔来…… 微风习习,草木摇曳,泥土压的矮围墙壁些微凹凸,墙角下的野花野草却是活泼鲜艳的。 好一会儿…… 一幅画终于完成了七七八八。 “三姐——” 荆词从大门走了进来,见杨薇娍站在院子里作画,一身淡红裙带与长发微微飘扬,庭院伊人,甚是美丽动人。 杨薇娍沉入画中,似乎并未听到她的声音,她悄悄走近…… “真好看……” 杨薇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拉了出来,突然晃过神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进来,三姐你画太专注了,自然没听到我的声音。” “屋里坐吧。” “不必了,天气这般好,夭桃,把几案挪来庭院,我与三姐好好享受这春风。”荆词笑着道。 杨薇娍笑着无奈地摇摇头,“你自便。” 随即继续埋头勾勒画卷。 荆词亦把注意力放到画中,瞧瞧庭院,再打量打量画卷,不解地嘀咕了一声,“为何画卷中的花草比院子里的绚丽那么多?好似……在争妍斗艳。”庭院一隅的花草何其悠然自得,何其与世无争,各自独立生长,半点没有争斗之感。 杨薇娍的心不觉颤了颤,有那么明显吗? 她将情绪都宣泄到画里了…… “三娘、四娘,几案已摆好。” 俩人遂相向盘腿坐到树底下。 杨薇娍饮了一口佳酿,看向荆词,“找我何事?” “三姐说的什么话,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荆词撅嘴不满。 杨薇娍笑,“就你我还不知道?近来折腾得很,总往外跑,我看今儿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荆词略微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啦……”待顿了顿,她压低声音,“我想问三姐,你对青云可还有印象?” 杨薇娍闻言错愕。 ☆、第八十九章 曲江吃酒(一) 想不到荆词会问起他…… 她环视了一周,庭院里伺候的只有夭桃和芳年,遂压低了声音道:“杨府早就放弃那孩子了。” “三姐,我必须找到他。”荆词的神情略紧张。 杨薇娍轻叹,“唉,杨府明里暗里派了多少人手、多少暗线,尚且毫无音讯,何况是你?” 荆词失落地垂下头,一句话堵得她语塞。 “我倒不觉得他的失踪与杨家有关。” 荆词猛地抬起头,“为何这样说?” “与杨府有干系、纠葛的人,杨府早彻查得一清二楚了。” “三姐觉得……” 与王家有关? “我不妄下定论。”杨薇娍是谨慎的人。 荆词沉思了片刻,“三姐能把青云的画像画出来吗?” 杨薇娍摇头,她与那孩子接触得甚少,她住在笙院,那孩子住在主院,虽然不是杨家亲骨血,但因着身份却有云泥之别,他可是过继到主母名下的嫡子,自小是甚少与她接触的…… “不能吗?” 杨薇娍无奈,“我与他年节时才有机会见一面,如今已过去多年,他的面容在我脑中早已模糊了。” 荆词闻言,甚为甚是沮丧。 “不过……有一个人或许会记得一清二楚。” “谁?” “太子妃。” “我可不敢去劳烦二姐。”荆词撇撇嘴。二姐近来心情紧绷,她院子里有两个丫鬟做错了点小事,便挨了好几板子,听说如今整个珏院的气氛异常沉重。 东宫的事荆词略有耳闻,如今长姐亦为此事劳碌。想必那会儿长姐回胡家过年,实际上是为东宫之人做铺垫,疏通关系。毕竟胡姐夫在宫里当差多年,人脉颇繁,能疏通运用的,都得联络着点儿。 此时,青女匆匆进来笙院,先向杨薇娍行礼,紧接着禀报主子,“四娘子,钱小娘子来访。” “之语吗?在哪?”荆词喜出望外,想不到钱之语会突然上门。 “还在门口,门房的人不认识钱小娘子,故而未放进来。” “快请到筎院去,”荆词催促,突然想起三姐与钱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