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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假笑:“高攀不起。” 屋外传来零星的脚步声,他笑完,回头觑一眼,门是半掩的,谁料再一回头,陈轩已将短衫扒至腰间,奶白色的绸缎层层堆叠,露出细窄的腰线来。 林海的咒骂堵在喉咙里,目光黏在陈轩腰间的一点黑痣上,脑海里炸翻了锅,朦朦胧胧觉得那颗痣极美。 他气这荒谬的念头,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陈轩见状,笑倒在林海怀里,略显瘦弱的臂膀环住他的脖颈,后背的线条很流畅,摸起来也很舒服。 “我当你是同意了?”陈轩仰头咬住他的耳垂,牙关微微用力。 林海差点直接把人推开,硬生生忍住,手掌下滑了一丝,刚好悬在臀瓣上。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门外冲进来一群人,有陈记的家丁,也有云四带来的护院。 林海的头隐隐作痛,觉得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 陈轩却淡然,靠在他怀里舔他耳垂上的血:“谁让你们进来的?”陈轩笑得嚣张跋扈,“没看见我和林行长正在找乐子吗?” “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陈轩轻叹,手背到身后握住林海的手,带着他抚摸游走,嘴里漏出声暧昧的喘息。 林海顿时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抽回手,然而已经太晚了,连云四都面色古怪地退出了门,还将门锁带上了。 陈轩骤然后退,披上外衣倚在美人榻上饮茶,喉结上下滚动,衣缝里露出的雪白弧度微微起伏。 “三少爷闹够了?”林海再好的脾气也忍到了极限,摸过陈轩的手指微屈着,像是僵了。 “有劳。”陈轩喝完茶虚弱地笑笑,背对他将衣衫一点一点穿好。 林海不想看,可屋内总共就这么大的空间,越是不愿看见的东西,越往他眼底闯,于是便看见陈轩手腕内侧有几道旧伤,臂弯里也有淤青。 这倒是林海刚刚忽略的东西。 他神情古怪起来,又惊觉从进屋到现在,陈轩只咳了一次。 “没看够?”陈轩回头时见他愣神,竟很开心地笑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林海心下微惊:“三少爷,你我不是一路人。” “季家……”陈轩修长的手指摆弄着纽扣,明明已经系好,却反复扯开,“若你是季家商会的少东家,我还会忌惮几分,可林海,你只是分会的行长,而你脚踩得这块地,吸的这口气,都是我陈记的。” 这番话与威胁无异,林海却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妥。 “三少爷,你装病?”他笃定地盯着陈轩的手腕。 陈轩的手顿住了,许久,嗤笑:“一个读书人,竟还能看出点门道,怪不得季达明让你来南京做分会的行长。” 果不其然,被揭穿的陈轩神情陡然凌厉,目光恢复了他们初见时的阴狠:“上我。”区区两字,仿佛在室外冻了整夜的刀,直直插进了他的心窝。 林海再笑不出来,他从陈轩的语气里捕捉到一丝决然,以及不顾一切的果断。 这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连自己都能牺牲。 林海推了推眼镜,移开视线:“要是我拒绝呢?” “拒绝?”陈轩张开手臂,靠着美人榻冷笑,“刚刚看见你我二人抱在一起的,可不止一人。” 言下之意,就算林海拒绝,流言蜚语也不会终止。当真是损招。 “那又如何?”林海心下火起,“我不知你这么做的目的,但这几年季家和陈记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越线,我自会奉陪到底,只是三少爷……你得掂量掂量季家的分量。” 陈轩整个人窝在软榻上,神情迷离,听他大段慷慨激昂的陈词,最后只抓住一个微妙的点:“只要我不代表陈记,上我的事就可以商量?” 林海气结,愈发觉得与公子哥无话可说。 “林行长慢走。”陈轩却忽然下了逐客令,一手搭在暗红色的塌上轻轻晃动。 林海求之不得,转身便往屋外走。外面静得吓人,他每走一步,地板都在咯吱咯吱磨牙。雪又开始下,仿佛细碎的尘埃,在风里狂舞。 云四站在彩云轩门口为他打伞,支支吾吾,神态莫名。 林海摔上车门,脸被北风吹得生疼,耳朵却烧得guntang。 “问吧。”他烦躁地摘了眼镜,捏着鼻梁上的凹痕轻斥,“犹犹豫豫,像什么样子?” 云四握着方向盘欲言又止,最后憋出句:“这样也挺好的……” “好?”他不由提高嗓音。 “行长,你若是和陈三少成了,咱们和陈记不就成了亲家?”云四痴心妄想,“以后陈记再也不会在暗地里给我们使绊子了。” 林海除了冷笑,再无别的想法。 云四却还在喋喋不休:“行长,这亲事不亏,以后咱们不用顾头顾尾,既要掂量本家,又要提防陈记。” 他闻言,嘴里蹦出句:“我看你是被风吹傻了。” “先不说陈轩将来到底能不能继承家业……”林海越说眉头蹙得越紧,“再者,若是结亲就能解决问题,何至于各家商会缠斗几十年还没有结果?说到底不过是钱的问题。”他叹息,“可就是钱的问题,便是天底下最难解决的问题。” 他们回了公馆,不过小半日,事情便堆积如山。林海忙于事务,将陈轩抛在脑后,谁想不过半月,这人就自己找上了门。 那日冬至,陈轩把几枚金桔置于火炉上烤,云四慌慌张张冲进门,鞋子带起一连串沾了淤泥的雪。 “行长,是三少爷!”云四结巴得手舞足蹈。 “慢慢说。”他按着金桔逐渐软化的皮,心不在焉。 “陈记的三少爷!”云四扑上来拉林海的衣袖,“快死在我们门前了!” 林海蓦然抬头,不可置信地问:“死了?” 云四摇头,说还有口气。 “人呢?” “兄弟们不敢抬进来。” “救命要紧。”他起身,金桔滴溜溜滚落在地上,“快走!”说完也不披外袍,只罩一件墨色披风便冲出门去。 陈轩还当真奄奄一息地歪在他门前,湖青色的长袄上满是干涸的血污,他伸手接着漫天飞雪,闻见脚步声,回头崔然一笑。 ——林海,我来了。 陈轩没发出声音,林海却看懂了嘴型。 林海不懂医术,但也知血流至此必定危及性命,当即脱了披风把陈轩裹住,将人抱进了公馆。 “就知道林行长不会让我死在外头。”陈轩哑着嗓子轻笑,眼神渐渐涣散。 林海踩着满地碎雪,蹙眉呵道:“你死在季家的分会门前,根本就是置我于死地!” 树叉上落下一串雪,陈轩怔怔地睁着眼,涣散的神情又凝聚回来:“也罢……” “不许死!”林海近乎咆哮,把陈轩搁在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