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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北帝亲自选定样式命人所造。这样为她费心,不知道的,也许还以为她是北帝心尖上的人呢。 丹桂不复从前的亲昵随意,恭谨地行礼秉道,“郡主,北宫来人了,司礼内侍和教引尚宫,就候在门外。” 容渺轻叹一声,扶了扶头冠,“传!” 司礼内侍,是教她北宫礼仪,见到皇帝如何扣头行礼,如何问安。如何答大臣们或外命妇的礼仪。前生她学过,只是多数用在了冷宫那些疯掉的妃嫔和那些奴才身上。 教引尚宫,是教她如何伺候北帝。她还记得当初,那眼高于顶的半老女人是如何羞辱于她,他们瞧不起这南国来的冒牌郡主。 饶是如今,她也不可避免的担忧,隐隐抗拒。 两人身穿吉祥服色而入,身后各带着许多随行从人。 那内侍一直低垂着头,向她行礼时声音微不可闻。教引尚宫皱眉杵了杵他,他才咬着嘴唇抬起头来。 容渺朝他瞧了一眼,只一眼,就如定住般,不动不言,不知如何反应。 她想过很多回,杨进会不会答应的要求,会如何处置梅时雨,如何如她所愿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苦地苟活于世。 杨进可真懂人心。 明知他骄傲,明知他自命不凡,明知他要用那张俊颜去迷惑女人替自己挣前程,就偏偏毁去他所在意的一切。 那无数大儒所赞誉过的才子梅时雨,竟成了北宫中一低贱屈辱的内侍! 梅时雨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他钻进去。 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偏偏,偏偏这一切要让容渺、让他曾经的未婚妻、他青梅竹马的表妹面前,被全然揭露。 他甘愿留在北宫,就是没脸再回去南国。可怎想到,嫁来的靖安郡主,就是他的表妹! “梅公公,开始吧!” 教引尚宫不耐地出言催促,他只有硬着头皮支撑下去,可那一声“梅公公”,被在容渺面前叫出,仍是令他羞愤欲死,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容渺震惊之余,收回了视线。她没再多瞧梅时雨一眼。如今这人,已不值得她再浪费哪怕一刻半刻时间。 梅时雨翻开礼册,开始了礼仪教学。 讽刺的是,这本宫礼守则是他来北宫后依据原有的北宫习俗编纂的,竟比司礼监做得不知详尽周到多少倍。北帝欣赏他,于是将他从最底层的小监濯拔上来,任司礼大太监。 容渺本有基础,学的很快,梅时雨急于脱身,也不加为难。 轮到教引尚宫时,梅时雨飞快地觑了容渺一眼。明晚,她就要躺在北帝身下,婉转承欢,将所有原本属于他的美好,尽数向那人献了去。 心痛,令他脚步虚浮,艰难地移出房去。所有人都退了出来,侍女们各个儿红了脸,均知道尚宫大人要教郡主的是什么。 隐约听见容渺轻声惊呼,接着教引尚宫含笑走了出来,吩咐众人,“先别进去,郡主怕羞,叫她一个人瞧一会儿……”众人均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容渺捧着手里厚厚一沓画册,面红耳赤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并没有被人为难。前生不堪的一幕幕,一样都没有发生。 难道明晚,她真要用到这画册上的…… 想到此,她已忘了去想梅时雨,忘了去想怎么对付冷宫那些刁奴。 如今更担心的,是如何去面对年迈残暴的北帝。她该怎么办?与其被那样一个年长她三轮的人触碰,她还不如…… “唔,瞧得很认真么!” 戏谑地说话声传来,她抬眼,见到闲闲倚在门口的杨进。 手中的画册立时变得十分烫手,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安放。 杨进大咧咧地迈步进来,随手夺过一本,翻了几页,赞道,“画的不错。细细一看,这上面的美人,有几分像你。” “杨进!”这王八蛋!不知道她正窘得紧么,简直找死! 见她动怒,隐有要用这些画册砸他的架势,杨进倒退一步,笑嘻嘻道,“好好好,知道你恼我打搅你研习……” “你!”扬手抄起一本,朝他掷去。 杨进嘿嘿笑着接住,“休要暴殄天物,宫里就这么点好东西,都在你这儿了!”见她又要恼,飞快地话音一转,“我是来告辞的。明天会有正式的迎亲礼官和宗室代表来迎你。” 容渺不知为何,听说他要走,听说自己当真要嫁,就不痛快起来。 “一路上我待你如何,你心知的吧?如果给你机会选,你选北帝,还是选我杨进?” 漫不经心的笑,眼底飞快闪过的一抹在意。他知道这一问,是为难她,也是折磨自己。可到底盼着她是甘愿的。 “……”这问题太荒谬,选他,为何选他?他是什么人?骗她那么久,利用她那么多次,还数回对她动手动脚毫不尊重…… 可是鬼使神差地,她偏偏说出令自己也被吓住的一句,—— “我不想嫁,我宁愿是你!” 第57章 入宫 唇角勾起,他凑近她,将她手上那些画册丢到地上去,鞋底踏在某张颜色浓重的纸页上面,留下浅浅一道痕迹。 她却下意识地退,一点一点,紧绷着,把自己缩起,“我……我随口说说罢了。”难道还真能如何不成?他们的身份这样摆着,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随口说说?”浓眉高高挑起,不赞同地睨着她,指尖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这种事,也可随口说说?对旁人,也是如此轻佻随意的对么?难怪惹下不少桃花债来。” 他陡然升起满腔怒火。 “那梅时雨告诉我不少关于你的事,你猜猜,他怎么说?” “听说,你处处向他献殷勤,连他的鞋袜亵衣都不肯假手于人?” “你在军中,与那唐兴文宿在一处?军中盛传,你以色侍之,方得安稳……”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室内霎时静谧下来,只余二人忿忿的喘息之声。 杨进偏着头,左颊火辣辣的痛。 她力道比寻常女子大些,又是一气之下失了控制,一掌打下去,她自己的手掌亦震得发麻。 他没闪躲,凤眼闭起,不怒反笑。 她强忍住鼻中的酸意,高高扬起下巴,“不错,我名声早已毁了。可这关你何事?你是我的谁?杨进,我与你毫无关系,你不是要告辞么?好,今后我在后宫,你在前朝,你我老死不相往来,不必再会面,如果你对我名节有所怀疑,请上书启奏贵国陛下,只有北国皇帝、我未来的丈夫,才有资格介意我的过去!我不愿与你多言,也不必与你解释。丹桂!红杏!送客!今后再有人求见,你们记得你们的本分,本郡主便是战败国送来的礼物,也依旧是一国郡主!” 杨进不是不悔的,明天就要大婚,欢欢喜喜的日子,弄成这步田地,实非他所愿。可她那句话,也实在太不该说。难道感情之事,也能当作儿戏么?他宣她入北宫,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排除了多少困难,才下定这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