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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让你死的。” “可你知不知道那有多疼!知不知道多难受!你、你自己舒舒服服的,自然不会知道!别人家孩子都是天天在外面玩,不受一点苦!你凭什么……”她彻底忘了当初是谁哭着叫着非要学杀人的本事,满脑子只是委屈,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下拉,指甲狠命往里面抠,拧他的rou,想让他也觉得疼。 可是杜浒不为所动,只是不屑地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在给他挠痒痒。 她气急攻心,又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疯了一般掐上他的咽喉,两只小手用力收紧,直到能感觉到他颈部血管的跳动,直到几乎能听到皮rou收缩的吱吱声响。只要让他也难受,让他也感同身受…… 可杜浒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任她挂在自己身上,用全身的力量想让他窒息,过了好一阵,直到她越掐越紧,才微微皱了皱眉头,站直身子,把她甩了下去,哑着嗓子道:“闹够了没有?” 奉书呆呆看着他脖颈上那几道重重的红手印儿,忽然又是害怕,又是后悔,连忙跪下去,边哭边说:“对不起……我、我不该……我是生我自己气……怎么就不中用……” 杜浒叹了口气,把她扶了起来,“我跟你说过,你开蒙太晚,肯定要多吃苦的。” “我……我……”奉书一阵阵忍不住的呜咽。是不是他早就料到自己会是这个反应?他推三阻四的不教自己杀人的本事,是不是有意在推迟这一天的到来? “我是不是永远也练不好……是不是永远也没法和你一样……” 杜浒沉默一阵,忽然低声笑了,伸手给她擦掉脸上的泪花,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练这些的时候,哭鼻子的次数可比你多。”然后,还没等奉书反应过来,在她后背一推,“继续吧,我看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只过了十来天,奉书就生病了,在炕上说胡话,喊爹喊娘。 昏昏沉沉中,她感觉杜浒搂着她坐起来,往她口中一勺勺地喂药。 她的眼泪都烧干了,抽抽噎噎地说:“我……我不行……受不了……要死了……” 他的声音又温柔又耐心:“你的身体不喜欢这样,在闹脾气呢,别害怕。你要让身体听你的话,就非得先折磨折磨它不可。” 她一阵晕眩,问:“还要……还要这样多久……” 他柔声道:“最多三个月。过去就好了。”一边说,一边把一碗药都灌下她的喉咙。 她用力咽下,心中升起强烈的希望,问:“真的?三个月之后,就会好了?” 他低低一笑,往她嘴里塞了个甜枣,“三个月之后,你就习惯了。” 她“哦”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但杜浒教过她如何控制自己的心神,不至于昏晕太久,给敌人可乘之机。她身先于心,立刻就醒过来了,头疼欲裂。 她模模糊糊地听到杜浒说:“要是不喜欢,明天就不练了,咱们那个约定作废。让你像别人家孩子一样,天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不好?” 她假装还在晕厥,心中交战了好久,开口道:“不好。”那样这几天的苦就白受了。 她听到杜浒轻轻叹了口气,粗糙的大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她全身烧得guntangguntang的,他的手是冰凉冰凉的。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枕上他的肩窝,心头升起一种奇怪的陌生感。那个冷眼旁观她吃苦受罪、必要时还会把她往火坑里推一把的人,和现在这个喂她吃药、喂她甜枣、搂着她都怕用力太重的人,实在不像是同一个。 她恨极了前面那个人,却越来越依赖后面的那一个。而且依赖总是比痛恨要多那么一点点。就是这一点点的差距,支持着她每天清晨充满希望地醒过来。 三个月还没到,奉书就彻底明白了,杜浒被俘之后,是怎么熬过那段狱中岁月的。只要他的喉咙还没有被利刃切开,只要他的胸膛还没有被刀剑贯穿,他就是不会死的。 她觉得自己也快要变成那个样子了。偶尔照镜子,外表还是软软嫩嫩的一团棉花,可她知道,身体里的血rou和骨骼,已经慢慢变成铁铸的了。 像例行常规一样,杜浒每隔几天,就问她要不要停止。她的答复越来越有底气,永远是一个“不”字。 况且,吃的苦头还是有补偿的。每当那地狱般的煎熬结束之后,杜浒看着她要死要活的可怜样儿,通常也会多顺着她些,在其他方面多宽容些。有一次奉书觉得自己差点就被弄死了,活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学着街上的浑孩子,小声骂了句脏话,杜浒明明听见了,皱了眉,却又给了她一次机会,问:“你说什么?” 她赶紧改口,说自己全身要碎了,再也走不动一步。这倒是事实。于是他把她抱起来,抱了回去。她得寸进尺,指着自己淤青累累的胳膊,有气无力地说:“吹吹。”他也就真的低下头,吹了两吹。 走在路上,她厚着脸皮要他哄,“不然我晚上做梦也是你凶神恶煞朝我吼的样儿。” 有道理,似乎无法反驳。于是杜浒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捋顺了舌头,说那些平日里他吝啬说出口的哄人话,什么“乖”、“不痛”、“今天晚上吃什么,你挑”,听得奉书头皮发麻,赶紧叫了停。 可这样的场面毕竟是可遇不可求。大多数时间,训练结束,奉书连呼吸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 后悔吗?她说不好。但只要心里面那头犟驴还没有完全被折磨死,就总不能这么快认输。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 102|0102 地狱般的训练一天比一天苦,一天比一天难捱。偶尔,奉书会突然双足剧痛,脚骨像要断掉一样。以前断断续续的缠脚,终究是落下了一些病根。杜浒让她回房,说:“鞋袜脱了。” “干……干什么?” “我看看,你的脚丫子还没有没有救,骨头还能不能长开。” 奉书心中升起一点点希望,便也顾不上害羞,乖乖照做。 杜浒伸出手指,慢慢捋着她的骨头关节,用力越来越重。突然奉书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脚心直蹿到后背,不由自主软软跌在炕上,一下子涕泪横流,忍住不叫出声来。 杜浒犹豫着停了手。她咬牙哭道:“我不疼……没事……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