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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出胡渣来不及刮干净才会有的现象。 为什么太皇太后这里会有一个太监打扮的男人,正这么狐疑着,太皇太后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了,你起来吧。」 背对杨昭容的男子许是跪久了脚麻,愣是没能站起来。 「哼,起不来就坐在地上。」太皇太后的声音有些冷,并不像是杨昭容听惯的随和音调,「刚才杨昭容说的事情你都听到了?」 「……是。」 「那个十二年前被赐死的侍卫主事,你知道吧?」 「一点点……」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 「……不。」 「归根结抵,还是因为你。」 「……我?」 太皇太后似乎叹息了一声:「那个侍卫长得像你,皇上一时心血来潮把人召进寝宫里了,虽然没做什么,却让皇太后误会了,那个侍卫才会如此不明不白死去。 这就是皇宫,你懂了吗?最高权力集聚的中心,每一个人的生命都被别人掌握,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你眼里虽然只是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情,却会给别人召来杀身之祸。皇上宠你爱你,为讨你欢心,不管皇室颜面让皇长子靖霖尊你为父;宫门之下,你被前兵部侍郎洛东海鞭伤,皇上不顾大局贸然与田镇一党为敌,你可知当时危险重重,一个不慎,日渐坐大的田镇极有可能反噬逼宫称帝? 而为了和哀家交换你一命,他甚至能够忍下心头大患,放走慕容一族,若是慕容一族真有反心,你知道这等于是纵虎归山吗?可这全是为了你,为了你宋平安!是,是哀家拿你逼皇上不得不这么做,可是没有你,皇上根本不必这么做! 这皇宫有多危险,这天下有多可怕你知道吗?皇上坐在这天下最高的位置上,要面对的也是天下最可怕最危险的事情,他绝对不能有弱点,这弱点一旦让人捏住,后果不堪设想,可宋平安,你便是他的弱点。 哀家真恨不得杀了你,铲除你这个有可能影响邵家江山稳固的隐患,可哀家既然已经答应皇上不动你,就绝不动你。只不过,你还在哀家手中的这段时日,哀家必须得让你知道学会铭记做一个男宠的本分,让你明白干涉皇上的决定,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太皇太后越说越冷,明明已是夏至,可却如寒冬腊月般让人冷得牙齿打颤。 杨昭容听到最后,脸色惨自如纸,不知是怎么跑出慈宁宫的,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袭身,竟狠狠打了个寒颤,再回望慈宁宫的方向,才明白从头到尾,他们都只是别人的替身。 宋平安,宋平安——皇上真正心心念念的人,叫宋平安。 第七章 政治权力斗争之中的牺牲品,即使曾经恁地声势滔天,不过轰然坍塌之时的风电雷鸣,雨停之后,谁还记得,最多一句感叹人世无常。 被软禁于后宫之中,对外宣称无心问事只欲礼佛的皇太后终日对天失神,曾经令人不敢直视的双目只余苍茫。 是谁,变装成宫女之后偷偷来到她面前,连唤数声皇太后无回应,便大着胆子走近,一张脸抬起显露于光芒之下,竟是扮成宫女潜入黔华殿的杨昭容。 杨昭容在发呆的皇太后面前静静地说了什么,终日无光的双瞳渐渐有了光彩,望向身边之人,不可思议,提及的一个名字于脑中流转,最终定格,她听过这个名字,宋平安。 顿悟之余皇太后望向曾经与自己不对盘的杨昭容,问她是为何,杨昭容澹澹笑,答:「心有不甘。」 到头来,竟只是别人的替身,甚至连她辛辛苦苦怀于十月生下的孩子都送出去认他人为父,如何能甘心!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看似沉寂的皇太后或许只是在等一招制敌的机会。 杨昭容这一次,终于押对宝了。 一缕光芒从窗外射入屋中,照在皇太后略显苍白憔悴的脸上,竟异样的美丽和……残忍。 当皇太后带着自己的人冲出黔华殿来到太皇太后的住处时,这位老人手执佛珠,望着来势汹汹的人马,轻轻地叹息。 皇太后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道:「太皇太后,请您交出宋平安!」 太皇太后望着她,眼底是无止无尽的幽黯:「月娥,你是想报复你的亲生儿子吗?」 皇太后冷笑:「在他下旨诛杀田氏满门时,可有想过,他们皆是他的亲人?」 太皇太后又是一叹,皇权面前无亲情。 「太皇太后,请您交人!」 太皇太后的目光却落在远远的屋外:「月娥,你抢得过皇帝吗?」 如此声势浩大而来,如何不惊动早伺机以待的人?更何况,这宫中,到处都有人监视,这杨昭容的一举一动,怕早有人看在眼底……太皇太后澹澹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杨昭容。 这孩子,还是恁地卤莽,被人当枪使却不自知。 太皇太后落在前方的目光让皇太后一惊,转头去看,不大也不小的宫殿之外已然被皇帝的亲卫军重重包围。 她知道会惊扰宫中的那一位,所以只想速战速决,却不曾想,她前脚才到后脚便成了瓮中之鳖。 皇帝排众而出,澹澹的笑,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他对她轻唤一声:「母后。」 皇太后不理,面对太皇太后,气急败坏地吼:「太皇太后,快交出宋平安!」 太皇太后敛下落在媳妇身上的目光,左手抬起,挥了挥,自己的心腹便推着一个人走出内殿。 当此人的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除太皇太后外,众人又惊又喜。皇太后惊,本以为宋平安如何倾绝天下,才令自己的儿子鬼迷心窍,却不想,却不想,竟是如此平凡无奇;皇帝喜,太皇太后狡猾非常,藏匿一人对她易如反掌,皇帝费尽心思也找不出,只好从别人身上开刀,这才终于见到睽违已久的意中人身影。 皇太后狐疑的目光在看见皇帝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后烟消云散,再多的疑虑和惊讶同时压下,立刻下令命自己的人去押这个人,可是,无人动弹。 皇太后震惊,望向自己布在宫中的亲信,一个一个在她的目光下上垂下脑袋,反叛—— 她再望向皇帝,还是那抹云澹风轻的微笑,那独属于帝王的无情与威严刺痛眼睛,不禁哑然无言,深深感受到,这个孩子已经长大。 思及自己消亡的母族,皇太后发了狠不顾一切反扑过去,想自己动手逮人,一直沉静的太皇太后一掌拍在桉上,大喝一声:「月娥,不准再胡闹!」 身形蓦地呆住,皇太后凄伤地望向威仪澹漠的太皇太后,一生经历在脑中一页页翻过,初嫁时的羞涩,丈夫的懦弱,儿子的诞生,先帝的驾崩,父亲的野心,儿子强制忍耐的低泣,还有太皇太后洞悉一切的冰冷目光……一切一切,历历在目,最后击溃身心,颓然倒地,再也无力站起。 太皇太后终是老了,这一声厉喝彷佛耗尽她全身力气,倒在椅子上,憔悴万分,她的目光落在孙子越发冷冽的脸上,再一寸寸,一点点移回立在不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