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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台的电脑一片刺目的红,这个动作好像花掉了他绝大部分力气似的,梁胥转身靠上手术台喘气,扯掉口罩,脸上大汗淋漓。 他举起的手不稳,三次才勉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盒药,蓝色的药盒里抽出锡纸,六片药只剩下两片,他吃掉了一颗。 生吞,仰头的瞬间瞳孔缩小,有血从他的眼鼻七窍里流了出来。同一时间,整个手术室的灯光一闪,似乎可以听到建筑物外面一声惊雷的暴响。 “你拔呼吸机做什么?!” 主治医生拍着玻璃大叫,但室内隔音,传到房间里听得不明显;他的脸于手术室门上的镜子里显出,又被两个男人按住肩膀,硬生生转过脑袋。玻璃门只能看到走廊对面的告示贴。 梁胥擦了擦脸上的血,赤红的眼睛渐渐恢复常态,他掀开盖在周幼里身上的无菌单。 单布下,女孩子赤裸的胸前可见四处伤口,其中一个伤及脾脏,洞开的腹腔里一片血湖。内脏蠕动,仿佛有声音,吐出一个小小的血泡,很奇怪的,警报声突然不响了。 麻醉台的红字转绿,心电图规律起来,生命体征平稳。梁胥看到了,视线往下,他清晰地看见裂开的脾脏闭合起来,还有胸前四处刀伤,也都以一种rou眼可见的方式并拢。 梁胥挥倒输液架。 他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手攥住心脏,身上汗如雨下。输液架倒了,血袋落在地上,针管从周幼里的手上拔出,鲜血溅落。 一地狼藉,他没有管,踩着倒下的输液架站在手术台边,他把手放在周幼里的脖子上。 惊雷又响起。 巨大的声音炸开,似乎是直接劈打在手术室的天花板上一样,房间里,电脑、仪器、手术刀和瓷皿剧烈震动。 梁胥把两只手放在周幼里脖子上。 他用力,自己先吐出一口血,脸色惨白,手臂整个都在抖。 雷声又响。 梁胥僵直了身体。 五官溢出鲜血,他的表情涣散起来,很久都没能睁开眼睛。 双手从周幼里脖颈间滑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幼里重新呼吸顺畅,脸色由白转红,伤口也只剩下浅浅的一条。而梁胥从血里捞出来似的,黑色的西装外溢鲜红,用手抹了抹眼睛。 他缓慢地坐了下来。从地上捡起周幼里换下的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正在震动。 对方一连发了七、八条消息,看格式是拆分了某篇论文,梁胥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关键词: “试验在具有强烈杀人欲望的真实杀人犯身上展开,在两组实验对象间建立对照组……服用本药品,临床可见明显的杀意降低……”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握着手机仰头。 看着台上女孩子干净的容颜,好半天以后,自嘲地勾起嘴角。 “大前天地震,昨天雷暴,最近真不太平……”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不过还好没有人受伤……” “因为雷暴,昨天医院停电了一分钟,师兄跟我说他们手术室乱成一锅……” 消毒水的味道飘来,有声音在病房外响起,传到耳边隔了一层,朦朦胧胧的。 周幼里转醒,看到一个陌生的天花板,愣了好半天,渐渐回想起放学后从巷子里出来,她被刺伤的情景。 惊慌迟迟赶来,周幼里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厚厚的纱布,活动都有些困难。她察觉到病房的角落坐着一个人。 梁胥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不知这种姿势持续了多久,见她转醒,他也没有起身过来,表情有些奇怪。仔细看,周幼里注意到他的手攥着左胸,呼吸有些困难的样子,凭白冒着大汗。 她喊:“爸爸……” 梁胥走了过来。 离她越近,他就走得越快,在床边站定的瞬间,呼吸似乎畅通了很多。周幼里朝他伸出手。 他看着她把手放在他的腰间。 “……你没事吗?” 梁胥沉默着坐了下来。 他坐在床边,压迫的视线降了一度,周幼里的手跟着往下,落在他的腿上。略有些不安地收回手。 她咬着嘴唇,小声问:“你是不是身体不好?” “你觉得呢?” “你有看医生吗?”她又问。 “……” 梁胥久久没有回话。 她被他看得开始脸红,移开目光,身体被绷带勒紧,很难动弹。 周幼里说:“我陪你住院。” “不用。” 梁胥的目光看向房门,“我们回家。” 周幼里睁大眼睛,“我可以回家吗?” 她清了清病房里的东西,两手空空地来,只捏了一个手机。打开手机,周幼里看到了翻译发给她的论文。 一连七条消息,专业性相当强,她扫了一眼,讲一个血管疾病的二期临床实验。 “爸爸,动脉粥样硬化会导致冠心病,你有心脏病吗?” “没有。” “爸爸,我受伤了,你是不是一直在床边守着我啊?” “……” “爸爸,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这样陪床了,看到你生病我都被吓一跳。” “……” “爸爸,我出事了,你是不是很伤心啊?” 梁胥俯下身,贴着周幼里,伸手给她扣上安全带。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觉得胸膛贴在她的身上的瞬间,心脏里熔岩灼烧的痛感消弭了一些,变成一种带着细微电流的感觉,尚在忍耐范围里。 周幼里突然抱住了他。 那瞬间,他好像突然穿越了一样,看到了那个哭泣的小婴儿。 “爸爸……我好害怕……睁开眼睛可以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小声地,有些局促地,在他耳边说: “你可以抱抱我吗?” /头骨/:“我要结婚了。” 那天晚上,梁胥像三天前一样,也睡得特别沉。第二天,他和周幼里都没有出去上班和上学。 梁胥在家办公,周幼里却没学习,闯入书房躺在沙发上吃东西。 她玩了会儿游戏机,吃着薯片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梁胥还在办公。 很无聊的一天,她扯了扯身上的绷带,对梁胥说:“这个绑得我好难受,我可以取下来吗?今天想洗澡诶。” 梁胥说:“还不行。” “可是我两天没有洗澡了!” “……” 他从电脑上移开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说,“我帮你换药。” 周幼里尖叫:“那怎么行!” 她被呛到,顺了会儿气,脸颊通红,小声说:“我的伤口在胸前,你要怎么给我换药?” 梁胥说:“为什么不可以?” 他问得太过理直气壮,反而是周幼里渐渐心虚起来,她说:“我又不是小孩了。” 梁胥视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