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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不好。她们人又多,咱们虽不怕她,也不要生事。等爹考中了,咱们就要走了,不要平白得罪人。” 贺瑶芳感动得都要哭了,大姐,你知道不要平白得罪人就行!我就怕你那嘴不饶人呐! 贺丽芳初到京城,到底是新鲜,又说起南北之不同来,又说:“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宋婆子恰听到这一句,便接口道:“城北的老君观、城西的慈光寺,都是好地方,景儿也好,签儿也灵。” 贺丽芳想起她是老安人的陪房,一面让她坐着说话,一面问她:“老舅爷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看着忒肃穆了,倒显得不大热情了。人那么多,都没几个能说话儿的。” 宋婆子微笑道:“老舅爷家里人多,这个,拥挤些。房子就这么大,各人住的地方就小了,住的狭窄了,自然就要心情不好。” 贺丽芳颇有感触地道:“是憋气。那也不能给客人脸子看呀,这必有古怪的。” 贺瑶芳扯扯她衣角,贺丽芳又抿了嘴,暗恼自己嘴又快了。【最后一句不要说出来。】她meimei一定是这个意思。 贺瑶芳却听出了很多,人多,家里收入就这么些儿,日子自然紧巴。有句老话儿“穷煎饿吵”,说的就是这贫苦人家。罗家不算贫苦,却也不甚富裕,许多事情便由此而生。想到这里,不由便叹了一口气。 宋婆子听了,笑问:“姐儿叹什么气呢?” 贺瑶芳道:“好累呀。” 宋婆子倾着身子道:“等见过了舅老爷,晚间便能好好歇歇啦。京里好玩的地方儿多着呢。” 贺瑶芳含糊地答应了,忽地又灵光一闪:这罗家不好相处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若是住得舒服了,在京城里,又没了李家的sao扰,她爹就这么扎根考试,再考不上,再把自己气死了,怎么办?顶好住得近了,两家煎吵,逼得她爹不得不谋外放才好! 【我怎么总指望着我爹遇人不淑啊?!】 第31章 没有变的事 罗郎中名焕,年轻时好个风雅,于仕途上并不太上心。待人到中年,才发现家里人口实在太多,多到无法维持体面的生活,才着急上火的往上钻营,终于做到了个郎中。欲待再进一步,又登天无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谓“成名须趁早”,做官也是一样,你若不是做“隐士”、“名家”养望,就顶好早早踩进去,好趟一条路出来。二十岁的七品和四十岁的七品,看在人的眼中是不一样的,上峰也乐得去栽培那年轻的好托个孤什么的。 眼见得到了要退下来的年纪,儿子们又不争气,罗焕再顾不得年轻时的风雅,整日里也是满头包。故而妹子回京里来,他与妻子争执了几场,妻子意志坚决,他也实在是没力气再与妻子吵闹。传闻部里要换新尚书,他且要四下打探钻营哩。 万万没想到,才在部里得了个半准不准的消息,回家就听儿子说,姑太太家是被王侍郎府上的人送到鸡爪胡同里来的。 晴天霹雳! 罗焕自家养不起轿夫,如许多没钱又要些体面的穷京官一样,是雇的轿子,讲定了价,每月与他们多少钱,过来接送他。每天除开接送之外,轿夫往旁处揽活计,他自是不能拦的——不耽误了他每日去部里与回家便是。这鸡爪胡同,倒有一大半儿的人家是这般省钱的。 这日回了家,看妻子一脸尴尬地迎了来,还颇为殷勤地忙上忙下服侍他换下官袍穿上件酱色氅衣,又为他戴上东坡巾、拿来双阔口的布鞋换下了官靴。里里外外一收拾,还给他挂上个新荷包。 罗焕才与妻子吵完,回来便受此礼遇,有些受宠若惊。待要问一句“夫人为何如此?”罗太太已经说:“meimei回来了,已经安顿下了,我叫他们往外头订桌席面来,总要招待招待他们的。” 罗焕道:“一桌哪里够?” 罗太太道:“还要多少人么?小孩儿不用上桌儿,也就母子二人,又没有个外甥媳妇儿需得内里招待,一桌外头的酒席,尽够啦。” 罗焕叹了一口气:“也好。” 罗太太赶紧道:“那我去张罗了。”说罢,对立在一旁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罗大秀才险些被亲娘坑死:这是要我顶缸呀?没奈何,只得挨挨蹭蹭地上前,轻声道:“爹,姑妈是王侍郎家的人给送过来的。” 彼时罗焕手里正托着个小小的紫砂壶,将将吸了一口茶。闻得此言,“噗”一声就喷了儿子一个满脸花:“你说什么?咳咳!” 几个儿子一拥而上,捶背的、擦脸的、擦衣裳的,七嘴八舌,将今天的事儿说了出来。罗三秀才道:“爹,贺家表弟还递了帖子来。”说便取了来。 罗焕脸都青了,连连跺脚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请你们姑妈过来?”又骂妻子,“怪道躲得比兔子还快!” 不一时,罗大秀才便请来了罗老安人并贺敬文。贺敬文看舅舅,还是颇有敬意的——舅舅是进士。兄妹俩抱头痛哭一回,各各收泪分宾主坐下。罗焕问道:“一路可还顺利?” 罗老安人道:“还算顺当,你外甥也北上过几回,路倒是都认得的。” 罗焕道:“那便好。你怎地突然要上京来了?信里也说不很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几十年了都不回来,突然说要陪儿子来考试?你逗我? 罗老安人便将如何亲家不良,柳推官又为恶之事说了。罗焕拍案道:“世上竟有这般恶人?!你且在京中住下,待外甥考中进士之后,看谁还敢欺辱于你!——则南边儿的家业,你怎么处置的?” 罗老安人道:“着几个家人看着收租罢了。” 罗焕又问在京之生计,罗老安人道:“往年家里太爷在京中做官,有远房亲戚来投靠,他们在京中安了家,一应产业都有人看顾,一家子嚼用总还是有的。” 罗焕松了一口气。若是meimei外甥落难而来,于情于理,他都该帮扶的。可自家也过得紧巴巴,再腾不出更多的手来了。今见meimei一却能够自理,他也好放心:“不说这些啦,用饭、用饭!你离家几十年,也不知道还吃不吃得惯家乡菜?”指贺敬文道:“他便吃不很惯,连喝的汤水也与人口味不同。” 一面开了席,酒过三巡,罗焕才问起王侍郎的事儿:“听说今天是侍郎府的人送你们过来的?外甥大考在即,认识些贵人是好事,却不好牵涉太深,免得一朝高中,有人说闲话儿。” 罗老安人本已微醺,觉得亲哥哥可比嫂子体贴多了,待罗焕提起她儿子,她马上清醒了过来:“哥哥说的是。他父亲死得早,也没个指点的人,全靠哥哥给他说说啦。” 罗焕便细问王侍郎之事,听说了谢秀才如何如何。抚掌道:“原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