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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 老人一直在替着李大明琢磨，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宋老实不能撂，那毕竟是琳琳的亲爹！ 可想管就得有钱！ 老太太半夜从炕上爬起来，打开衣柜，从衣柜最里头的夹层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小盒子上头还上了一把小锁，再把这小锁打开，里头有一个手帕，手帕打开，是一摞十元的大团结，旁边还有一个存折，存折上的钱，是罗方华的积蓄，带到这个小县城，她拿出一部分买了这个小院儿，剩下的都存上了，当时想着，真找到他了，那就动用这笔钱…… 可从她四十岁到这里，如今都眼见着快六十岁了，她没找到他。 看着小盒子里的钱，罗方华流泪了。 她默默地呢喃着，你到底在哪儿啊？咱村的六子说在这里见过你，我不顾一切地奔来了，可是，却没找到你……你怎么心就那么硬啊？说走就走，连点音信都不给我？！ 溜溜一宿，老太太守着小盒子，哭一会儿，说一会儿，天亮时分才昏昏沉沉睡着了。 这一觉再醒来可就是早上八点多了。 她忙忙地爬起来，外头桌子上放着李大明熬的粥，旁边小碟子里还放着俩煮鸡蛋。 桌子上留了张条儿，“干妈，早饭得吃好，一碗粥，俩鸡蛋，您必须吃，不然儿子就不高兴了！” 罗方华看着这纸条上情真意切的话，眼圈又红了。 傍晚五点李大明没回来，她就知道这孩子是又加班了。 心里虽然不舍得，但也劝着自己，年轻人别惜力，为了小家多多奔一奔还是好的，这媳妇刚娶上，接下来还有孩子要生，要养，哪样儿都离不开男人的勤奋努力。 但她也知道，这会儿其实是李大明的难关，他不说，把什么都压在心里呢！ “干妈，我……我已经想到弄钱的路子了，您想想，我如果没钱就花您的，那我还算个男人吗？再说了，您是我妈，我应该赚钱来给您养老的，哪儿有啃老的道理？” 李大明说什么也不肯要，娘俩就在院子里把一卷钱推过来推过去的，都没发现虚掩着的院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就走了进来，看到娘俩这推钱的举动，就笑呵呵地说，“咋是嫌乎这钱咬手吗？我不嫌乎，不然就给我？” “哎呀，是方大哥，你咋来了？” 李大明急忙起身迎接，来人是方朝晖。 罗方华也紧忙地去烧水，给两人泡点茉莉花茶。 方朝晖直说，“大妈，您别忙啦，都这般时候了，我还得赶紧回去收拾行礼，明天一早要出差呢！” “快，一会儿就好！” 罗方华是个待人热情的，嘴上说着，人就已经把水添进锅里，灶下正好还留着烧炕的柴火并未燃尽，正如她说的，再加把柴半锅水就开了。 很快，老太太就把茉莉花茶端出来了。 顿时满院子都是茉莉花的茶香。 “你们俩兄弟聊着，我进屋去做点针线活儿！” 老太太是个识趣的，知道这个点儿方朝晖来找大明，那指定是有事儿。看方朝晖的脸上表情，似乎不是坏事儿，老太太心下稍安。 院子里，方朝晖喝了一口茶后，说，“大明，我这次出差要快一个月才能回来，主要也是考察最近我们局里定下的项目，所以耗费时日，所以，我必须得在出发前来一趟……” 他说着，就打开了自己背的黑皮包，从里头拿出来一沓钱。 这沓钱可比刚才老太太给李大明的那沓钱要厚实的多。 “这五百块钱里头呢，有我们单位给你预支的置办工具的三百块钱，领导经过开会商议就决定等我考察回来，先小范围地开一个关于炭画的学习班，由你亲自教授课程，所以呢，这钱你不用推辞，那不是给你吃喝的，是买工具的，我呢，也可以偷偷给你透个底儿，我们领导私下里跟我说了，如果我考察结果是可行的，那还会给你一笔投资，让你先制作一批炭画工艺品出来，我们先拿出去打开销路，等政策真放开了，我们就能先别的县第一步拿到国外订单……另外两百块钱呢，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还是那句话，我时间紧，咱俩如果推来推去的可就耽误我行程安排了……进一步说，更会影响炭画在咱们县的发展，少赚了外汇，县长都得找你玩命！” 哈哈！ 方朝晖自己说着都笑了起来。 李大明眼圈微红，点了点头，说，“方大哥，这钱我收下，我以后……” “好啦，咱们两家不是说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方朝晖站起身来，“行啦，我得回去了，你嫂子还在家等我呢，我也是刚在局里开会出来，家都没回呢！” “方大哥，你太忙了，可要注意身体！” 李大明忙出去送。 看着方朝晖夜色中走远的背影，李大明的心头被一股暖流给充溢着，他何尝不知道，方朝晖选了这么个时辰来，就是防备他推辞不收钱，不然他再怎么忙，也不会这样晚了来啊！ 有了这笔钱，李大明心里有底儿了，所以第二天天蒙蒙亮，他就起来了。 罗方华起得更早，给他煮了几个鸡蛋，带了几个热好的菜包子，嘱咐他万一找不到人，可不要带夜回来，怕路上不安全。 李大明都一一应下了。 按照王艳红给出的地址，李大明早就跟厂里的几个老工人打听了，他们说，这个桃坞乡是跟他们一个县的，但却是他们县最偏远的一个乡，跟临县相邻，而且这个桃坞乡，听名字很好听，但属于贫困乡，从县城出发，到桃坞乡，大概也有一百多里地呢！ 李大明先想去厂里骑胡大海的自行车，想不到一向贪睡的胡胖子竟打着哈欠等在厂门口，身旁停放着他那辆除了车铃不响，哪儿哪儿都响的老旧二八自行车。 “大明，我……我跟我爹磨了半宿，才磨出来这点，我爹说，家里的钱都存了定期了，什么时候我娶媳妇，什么时候动，这钱是留着买种子的，现在暂时用不上，就先借给你！” 胡大海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来皱皱巴巴的三十多块钱。 虽然钱不多，但李大明心里也是感激的。 他说，“不用了，你回去还给胡大叔，跟他老人家说，等我有时间了去看他，陪他下棋！” “啊？老大，你嫌乎少啊？我昨儿个都要跟我爹闹分家了，问他要我的工资……” 胡大海一张大胖脸上都是窘，“我知道你急等着用，你看得起我胡胖子，才跟我张嘴的，我……唉，太不长脸了。” “别，我是真的有了，你看……” 为了证明给胡大海看，李大明只好把兜里的钱扯出来一角给他看。 胡大海惊喜，“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