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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杨吃完饭,华楠把药拿给他。 “吃药吧。” 华杨静静盯了白色的药片一会儿,顺从地接过,就着水吞下去。陈姨不由赞叹华楠这个哥哥真是无微不至,华楠只是无言地笑笑。 华杨想到外面去,华楠向陈姨借了一把旧藤椅搬到店外,抱华杨坐上去,然后从行李中找出他的炭笔和画板。他看着华杨打开画板,开始素描眼前的风景。 还好,手还能动。他想起某天,华杨边捶着萎缩虚弱的双腿边这样笑着说,胸口陡然绞痛着收紧。 “……我到附近转转,马上回来。” 他拜托陈姨留意一下华杨,便出发了。按照陈姨的指示,他往北走,走了大约二十分钟,道旁的景色发生了很大变化。不大但却精致整洁的房屋密集而错落有致地排布,建筑主色调是清新的白蓝绿,映衬得蓝天白云碧树更加宜人。 大概已经出了边民区了吧。华楠浏览着那些圆润的穹顶、弦月形的窗户和琴键般的阶梯,想着华杨看到这些该有多喜欢,可惜他没有相机,所有值钱的东西在出国之前都变卖了。 得给华杨买辆轮椅,在他身体尚可的时候……华楠轻轻闭了闭双眼,他不愿再想下去,他渴望自己能为华杨做得更多。 无论如何,眼下最需要思考的,是钱的问题。且不论华杨治病的费用,首先,他们兄弟二人不能在陈姨店里白吃白住。华楠想,自己得找份工作。 他边想边漫步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一个广场边。广场中央有一个喷水池,池中有几尊仙女和天使的石像。广场上人不太多,三三两两的俱是衣着鲜丽的男女,东方人很少,像他这样风尘仆仆的黄种人更是绝无仅有。 擦肩而过的人都像躲避瘟疫一般绕着他走。很显然这个地方是边民免入的。华楠淡薄地笑笑,在路边的书报亭花一欧元买了一份国家地图,好在那面露鄙夷的老板没和钱过不去。 他倚在路灯柱下,展开地图。 这个岛国面积约有两万平方公里,分为东南西北和中央五个大区。赫恩德罗斯在西大区,距离首都圣庇鲁阿尼特120公里左右。地图里还附了一张赫恩德罗斯的局部图,洛华楠看了才知道,原来自己现在正在市中心附近。 时间差不多了,洛华楠准备往回走。刚合起地图,不远处的一幕突然夺去了他的注意。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一头撞在一个穿黑衣的高个子男人身上,顾不上致歉便低头跑开。眼熟的场面似乎触发了洛华楠体内的冲动因子,他反射性地朝那个跑走的男子奔去。对方察觉有人追,拼命加快脚步。洛华楠紧咬住他不放,见他要跑下一段长长的石阶逃走,华楠一咬牙,从石阶顶端纵身跳下,扑在那人身上,两人扭在一起从台阶上翻滚下去。 气喘吁吁从那人怀里夺过被偷来的皮包,华楠犹豫了一下,从他身上起来,转身踏上石阶。 “别再这么做了,无论如何。” 那人想必也是边民,同病相怜的感慨令华楠不由心生恻隐。虽然决定放他一马,但要自己对发生在眼前的犯罪视而不见,洛华楠做不到。 沿台阶走回广场,失主正朝洛华楠迎面走来。 男人有一头金棕色的短发,肤色白`皙,虹膜是明澈的橄榄色。他有着欧洲人深邃的脸部轮廓,冷冽的面容英气逼人,一袭剪裁合宜的黑色风衣恰到好处地衬出他魁梧健美的体格。 洛华楠莫名地失神了一瞬,等他醒悟,男人已经走到了近前,他于是把皮包递过去。孰料对方非但不接,反倒径直从华楠面前走了过去,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一样。 眼睛有问题?不像啊。华楠急忙用英语喊他,“等等,你的皮包!” 男人停住脚步,接过洛华楠手里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沓百元钞票塞在他手里,然后随手把空包扔在了道旁的垃圾箱上。 他甚至没有正眼看看这个给自己抢回皮包的人。洛华楠捧着钞票愣了几秒,突然明白了,那个男人根本不打算要回被边民染指过的包,而自己,被他当成了邀功请赏的乞丐。 怒气骤然喷发。他不假思索地拿起那个皮包,把钱塞回去拉好拉链,然后抡了两下右臂,像扔铅球一样对准男人的后脑勺猛投出去,但在将要砸中的一刹,男人好像后面长眼一样,一偏头躲开了,皮包稳稳落在手里。 他回过头,盯着洛华楠的脸,碧眸冰冷而锐利。华楠并不闪避,正正地迎上他的目光。 片刻之前还怒不可遏,发泄后,怒火已经消散。冷冷地收回视线,华楠握紧手里卷成筒的地图,一言不发地走了。 犯不着为不相干的人生气,更何况是这种人。 他并不知道,那个“不相干”的男人一直立在原地,注视着他渐渐消失在晨光中的背影,目光幽远。 第4章 回到莲旅馆,陈姨告诉华楠,女儿凯丝已经回来了,正在睡觉。 “她是傍晚出门工作,隔三天回来一次,白天没事就睡觉。”陈姨皱眉叹气,“我不知道她干什么,但她这样的女孩子在首都能做什么呢?我让她别干了,可这孩子太倔,根本不听。” 一直等到下午,凯丝才从房里出来,揉着惺忪的眼睛,垂肩的头发蓬乱纠结。她也是黑发黑眼,清丽姣好的面容明显可见混血的影子。 母亲向凯丝简单介绍了华楠兄弟,凯丝带着明显的敌意打量二人,不悦地质问母亲,“您怎么能随便收留来历不明的人呢?您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么?再说,我们自己的日子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同样是中国人,遇到难处,我们当然要伸手帮一把。”母亲斥责。 华楠默默地听着。他并不觉得少女的话有多么刺耳,他只是很难受,胸口堵塞一般,闷得发痛。 似乎感觉自己说得有点过分,半晌,凯丝不自在地道:“那个,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我还得接着睡呢。” 华楠感激地报以一笑,“谢谢你。眼下,我想请你帮个忙。” 监督华杨吃完晚饭,又吃了药,华楠站起来,“华杨,我走了,你要乖一点,不要给陈姨添麻烦。” 华杨听话地点头。华楠从衣袋里掏出300欧元,塞在陈姨手里,没容陈姨推辞,华楠抢在她前面,诚恳地道: “陈姨,这钱您必须收下。我没别的意思,您慷慨收留我和华杨,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不可能白吃白住。您也要营生,这钱就算我和华杨这个月的食宿费。您要是不收,那我和华杨也没法在这儿呆下去了。我不在的时候,还得拜托您照顾华杨呢。” 他说到这份儿上,陈姨也只好收下钱。华楠又再三拜托她关照华杨,才随同凯丝出了门。 他们要先走一段长路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