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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就定下婚事了。 这种感觉类似于心疼,仿佛rou里轻扎了一根小刺,极难释怀。出神一晌,父母都不说话,显然在等他表明态度。 他站起来想了想,父母态度软和,正是争取的好时机,便以一贯在父母面前的散漫口吻道:“若是虞小姐因为这些原因嫁过来,我们贺家说起来怎么都有失厚道,我记得大哥和大嫂结婚的时候,婚礼办得甚为隆重,为了补偿虞小姐,儿子也想提几个要求。”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一路发展到现在,各方人马你方唱罢我登场,早如一团乱麻,就算沉下心来擘肌分理,只怕也牵扯不清。 诸多念头中,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一点都不反感娶红豆。 于是顿了一下,正色道:“总而言之,儿子想要虞小姐风风光光嫁入我们贺家。” 贺孟枚唯恐小儿子多心,听了这话暗松了口气,笑起来道:“就知道你会趁机提要求,说吧,想给虞小姐添置些什么,我和你母亲一概应承,绝不会让虞小姐受半分委屈。” 第41章 第二日是礼拜六,红豆起来得晚, 从房里出来时, 母亲和哥哥已在餐桌上等她了。 两人都神情端肃, 大有要聊正事的架势。 果然她一坐下,母亲就开口了:“我和你哥哥昨晚认真考虑了贺先生的建议,觉得这法子虽然可行,最终还得看你的意思,毕竟婚姻是人生头等大事,为了躲一时之祸将一辈子搭进去,怎么也不值当。” 她一边说, 一边用目光在红豆脸上小心地摸索。 红豆只管纳着头喝粥,一声不吭。 虞太太心里明镜似的, 愈发有底了, 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醉鱼放到女儿的粥碗里,慢腾腾道:“头两年铺子关了门, 为着怕打仗, 家里的款子和金条是时时刻刻都备着的,真要离开本埠,收拾起来也容易,只消请贺先生帮帮忙,连夜咱们就可以去北平或是天津。白海立虽然在本埠有背景,毕竟鞭长莫及, 只要咱们搬走了, 这祸事自然也就解了。还有学校, 系里的先生们都那么喜欢你,大可以请严夫子或是系主任给开具一封介绍信,咱们到了北平,再找别的学校念书。” 红豆一滞,板起脸道:“就为了躲避一个小人,好端端的,咱们就得舍下家业背井离乡?我还等着看白海立的下场呢。” 虞太太跟儿子一对眼,顺势接过女儿的话头:“那就是不想搬了?既不想搬,又不想受白海立的窝囊气,那就得照贺先生建议的那样,咱们两家登报声明订婚。” 红豆的脸瞬间红得像西红柿似的,立刻不接话了。 到了眼下,女儿对贺先生有没有好感,虞太太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贺先生倒是一切以你为主,昨天本来想当面确定你的态度,可你老待在里屋不肯出来,他等你没等到,只得跟我们简单谈了几句,说只要你不反对,订婚的事都交给他来处理,又说他母亲和meimei都很喜欢你,父亲也提过带你去贺家吃饭之事,虽是避祸之举,但他诚心诚意想娶你,现在母亲和哥哥单等你一句心里话,你自己愿意嫁给贺云钦吗。” 诚心诚意要娶她——红豆睫毛轻轻一颤,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为掩饰羞态,嘟着嘴将碗放下。 女儿迟迟不表态,虞太太恨铁不成钢地一戳她的额头:“平时话那么多,一说到大事嘴就锯嘴葫芦似的。贺云钦这孩子呢我眼下只见了几面,模样和教养都是没得说,为人也和气,就不知他私底下怎么样,上回见他去三楼找邱小姐,报纸还说他和他大嫂,万一他总在外头拈花惹草——” 这话一抛出来,红豆忙道:“他上回找邱小姐是要查事情,跟他大嫂的事也是有人为了挑起贺家矛盾故意捏造的。” 虞太太鼓着眼睛望女儿,红豆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忙噤了声。 这回就连虞崇毅都看出meimei极在意贺云钦了,撑不住笑起来对母亲道:“贺先生不是那样的人,警局里的同僚平日里偶尔在一起闲聊本埠这些贵户,都说贺先生跟他大哥是少见的品行好,何况儿子这些日子总跟贺先生打交道,这人正不正派,儿子心里还是有数的,谣言么,一向都是捕风捉影的,作不得真。” 虞太太瞪儿子一眼:“我这还不是怕红豆嫁过去受气,本就是高嫁,再摊上个风流少爷,以后受了气,找谁诉苦去。你meimei拗起来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岂是那等肯忍气吞声的性子,小两口到时候天天打架,还过什么日子?” 红豆又羞又怒:“妈,你都说到哪去了。” 好在这时候门口有人敲门,红豆忙不迭过去开门,不料门外站着贺云钦,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脸上不觉一烫,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贺云钦没想到是红豆来开门,也怔了一怔。 红豆这才发现他穿得极体面,后面还跟着几个笑容满面的管事。 这时虞太太过来,微讶道:“贺先生?还站着做什么,快进来坐,这几位先生是?” 贺云钦这才将目光从红豆脸上移开,对虞太太道:“父亲听说我要来正式求婚,一来怕我不懂规矩,二来也为了表示我们家的诚意,特让家里的几位老管事陪晚辈登门。” 几个老管事果然极为知礼,微微一欠身,以见主人亲家太太的礼数,齐声对虞太太道:“见过虞太太。” 这一来虞太太脸色更和悦了几分,然而两下里一打照面,她并没有露出受宠若惊的小家子气的姿态,只含笑点点头:“那么,就请屋里坐。” 毕竟谈论的是自己和贺云钦的亲事,红豆头先还佯装镇定让周嫂沏了茶,后来终归觉得大不好意思,回屋子里去了。 贺云钦进屋后并不在客厅坐下,低声商量了几句,跟母亲和哥哥到书房谈事。 几名管事深知分寸,只静等在客厅中。 客厅里悄然无声,过了许久才听见母亲的声音从走道里传来:“你这孩子倒是细心,事事都想在了前头,就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