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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周二。 女人窒息地睁大眼睛挣扎着,她不断看向周三,“救……我!” 那濒死的模样,让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的周三内心最大的不安勾了起来,他手里的枪都对准了周二,周二吃了大惊,愤恨地道:“老三你想杀我?你竟然——” 厉涛咬断舌头一般让自己清醒着,用尽最后的气力,扣下扳机! 他的手却蓦地被什么碰得一抖,那粒子弹偏移了原本的移动轨迹! 噗的一声! 周二的脸上被溅上一片黏腻湿热的血花! 周二惊地看过去,却是女人眼睛在死亡的痛苦瞬间几乎脱窗,她的太阳xue上的被钉了一颗子弹! 周二猛地从子弹的方向看去,那边除了制服住自己布下的狙击手的周三的人,什么人也不见! 周二大怒:“你竟敢真的动手!” 兄弟二人的争斗,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在封傲的计划中上演了。 封傲跳入二楼的窗户,厉涛再也支撑不住地瘫软在地上。他捏着手枪的手指动了动,蓄积着力量想解决这个方才让他的枪法失了准头而没有成功杀死周二,反而打在他老婆的头上的人。在他眼里,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周二那方的人了! 封傲可不会对此抱有任何歉意,在他的计划里,周二不会死在他手里的。 封傲踢开他手里的枪,一把将失血过多已经呈现死气的厉涛抓在手里,原路从窗台飞身而上。 郑宥廷看见窗台便的灯光蓦地被遮住又恢复如常,他正欲出来,就听见封傲道:“别动!” 封傲带着已经气息奄奄的厉涛回到郑宥廷身边。 郑宥廷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在看见厉涛此时的模样时,不由神情一变。 厉涛也看见了他,睁大了眼睛,他激动地想要说话,嘴里却不断有血水冒出来。 郑宥廷急忙蹲在他面前,捏着他肩膀的衣服将他撑起来,出声道:“你撑住,我马上带你去止血。” 厉涛死死睁着眼睛,他用力地抓住郑宥廷的手腕,撑着声道:“他们在、在江、都宾馆……你帮、帮我找到他们!就是死……我们一家……也能葬一块儿……” 他心里其实再明白不过,周二不会放过他的家人的!被同样带到丰市用来钳制住自己的妻儿,恐怕在自己今天离开他们的时候,就已经遭了毒手!他不甘心啊!死,他也要拉上周二的一条命! 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你别说话……”郑宥廷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痛苦,这一刻,心里对他的背叛的那点恨意也因为刚才还在自己面前活得好好的人变成这副模样而变得不值一提了,“不会有事的,我马上让人去接他们,谁都不会用事的。你撑着,你老婆孩子还在等着你,给我撑住!” 厉涛似乎笑了,“任、任佑……你一点……都没变……没变……” 虽然总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却从没变过,还是这样为人着想,还是这样正义善良。 可他变了,早就变了…… 他的眼泪混着血水让脸上一片狼藉狰狞,他的眼睛涣散开了,郑宥廷最后只听他模糊地说:“原谅我……” “厉队!” 湿重的头颅垂在他的手臂上,郑宥廷只觉浑身一冷。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该这样死去!不应该的…… 封傲蹲□将他抱进怀里,低声道:“时间不多了。” 郑宥廷还是冷静的,他眼里一片沉寂,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伸手,试图将倒在手里的人扶起来,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不知疼痛地用力拉起已经没了气息的厉涛。 封傲劈手将那人抓了起来,一手抱紧郑宥廷,道:“廷,你冷静点。” 郑宥廷无意识地险些咬断了牙根,他看向封傲,声音在极度的克制中沙哑透了:“带他走。我可以自己走。” 封傲只看了他一瞬,便就带着二人,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要抱着两个体重不轻的男人无知无觉地飞下五楼,对封傲来说还非易事,更何况…… 郑宥廷见他往这里走,正要阻止,就被封傲一个眼神截住了声音。 外头似乎在混战,枪声不断,郑宥廷不知这么短的时间内外界发生了什么,封傲也没有对他解释,带着他和身上的枪口还没有随主人的死亡停住流血的厉涛的尸体,快速地向下移动着。 外头的混战将所有的人手都集中去了,封傲带着他们没遇到什么人,停也不停地火速离开。 直到到了远离工地的路段,才看到为防万一来而奉命驱车前来接应的阿超。 封傲将那尸体往副驾上一丢,将郑宥廷抱进了车内,头也不抬地道:“医药箱。”声音微冷。 阿超正因要和没气的尸体同排而心里发毛呢,听见这一声,赶紧将车内备用的医药箱拿出递给他。 封傲的手在他胸腔的关节上试探地摸着,轻易发现他胸口的肋骨断了几根。封傲眉眼森冷,飞快用绷带缠住他的胸口固定住,对阿超道:“叫程非做准备,开车!” 程非,是他们一群人中犯过大罪的黑道医生。 阿超一惊,封傲的意思竟是要带这个男人去他们的大本营! 他不敢反对,正要开车,却听一直不吭声的郑宥廷道:“去江都宾馆。” 封傲的动作一顿,冷声对拿不定主意的阿超道:“开车!” 阿超哦哦两声,扭过车头就往酒庄的方向开。 郑宥廷抓住封傲,他蹙着眉头显然已经是痛极,声音也没什么气力,却是固执地道:“去江都宾馆。” 封傲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对峙了几秒,封傲深吸了一口气,对阿超道:“掉头。让程非到我的住处候命。” 阿超错愕非常,他不由深深看了一眼那正被老大抱在怀里的男人,这个人竟能让说一不二的老大改变主意,可见他在老大心中的特别超乎自己原本的猜测。他不敢耽搁,立刻掉头赶往江都宾馆。 郑宥廷赶到时,终究晚了。 他曾见过的,在那时怀着身孕笑得温婉的女人,此时脸上一片清淤,被胡乱地披了一层被单,就是死去脸上的痛苦丝毫没有减少。 而床边被随意丢弃的,还裹在襁褓里的婴儿,脸色青黑,像被残忍虐待后丢弃的玩偶。 郑宥廷僵在原地。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一幕,好一阵,他猛地咳嗽起来!若不是封傲抱着他,他只怕不能支持地跌在了地上。 郑宥廷看着母子两人的尸体,厉涛临死前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着,让他浑身颤抖着几乎忍不住眼睛的疼痛和脱眶而出的热泪,但他下意识地忍住了!忍受着,安静着,只有不断撕扯的呼吸泄露他的痛苦。 封傲将他的头按在肩窝,死死地抱住他。 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