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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光芒指引他走向忘川。 “错了!”老不死愤怒着扼住白洋的咽喉,似要将他的咽喉完全捏断。“明明都想起来了,为什么还是错了,你究竟是怎么死得?你是怎么死得?!” 白洋被猛地扔回地上,老不死突然消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毁灭了,空中还漂着淡蓝色的光芒,交织成薄纱网住整片天空。 白洋闭着眼贴着地面,思索着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他究竟是谁。 清脆的铜铃声响了一下,他听见有人喊,魂归兮…魂归兮…魂归兮……… 白洋感觉自己的意识完全涣散了,承载在每一粒尘埃上。他看见孟佳凡捧着自己被捏得发紫的手臂跪在母亲的身前痛苦哀求。孟云凡于心不忍地别过脸,看着窗外电闪雷鸣。 无人能拯救彼此。 风雨中孟子凡握着刀面无表情地扎进孟佳凡的身体,雨水快速冲刷着孟佳凡身下的血迹。孟申凡养得鹦鹉扇着翅膀从空中坠落。 孟子凡颤抖着听见孟佳凡小声叫哥哥,眼帘缓缓垂下。他摇晃着站起来,泪水混着雨水打湿他的衣领。 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又摔在泥潭中,狼狈得可怜。 没有人能在此时安慰他。 “子凡少爷,我在这里工作了半辈子。您现在让我走,我该去哪?”昏黄的灯光下白启云帮他捡起掉落在地的竹笔,“少爷您视我如亲生父亲,我不会走,也不能走…如果我真得走了,您就彻底垮了…” “白…洋…”孟子凡在宣纸上写下这两个字。他将宣纸折叠扔进火炉,“爷爷,如果我还有来世就取这个名字吧…” “少爷…” “或许我这样的人,连来世都是妄想了呢?” “你看,我这几个字写得对吗,白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黑暗中有人缩在缝隙里拿着小片碎玻璃自言自语。 “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对了,可是你说…我能后悔吗?” “有罪之人必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轮回,永世难以超生…不知道千万年以后会不会有人来地狱看我…” “母亲给佳凡买了新裙子,你说烧给她她能收得到吗?” “哥,不准再不敲门就进我房间,回你房间看书去。哎,我的笔!” “我梦见mama了,她还…挺漂亮的…” “申凡,把娃娃扔掉!!!” “我错了…我也后悔…但我没得选…” “哥!” 黑暗中孟子凡猛地睁开眼,看着身边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人间冷暖,就像世人眼中的他自己。 “老爷,您放过申凡吧,他还是个孩子!” “老白把她拉开。” “太太…”“老爷!”“妈!” 纷乱的世界被一声清脆的妈分割,申凡被孟渊扔回火炉,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痛苦的嘶吼。 黑暗…只有钟声一下下敲击着… “谁?少爷您回来了?” 孟子凡拿着火把从他身边走过,身后尽是无法熄灭的火焰。 “少爷…” 白启云只唤了他最后一声就释然地笑了,老泪纵横地倚靠在墙边。 孟子凡早就死了,回来的,是一只来复仇的鬼。 二十八年的养育之恩换来死后重归泥土的一把火。这一夜,该死的,不该死的,一切都化成了灰烬。他们被一扇永远无法推开的门挡住,门外是人间冷暖,门内是无尽地狱。 孟子凡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和往常一样。只是弟弟meimei不会再敲开他的门,兄长也不会再来给他送小吃,深夜为他披衣的老管家倒在走廊的尽头,又被送进最奢华的房间。 孟渊的妾用了一辈子的力量去嘶吼,她心爱的衣服把火引上她的手臂。 “父亲,把东西还给我吧。” 一个正常的家,亲人,母亲。他早已忘了向孟渊讨要什么,只是让孟渊慢慢受尽火焰的煎熬。 驱逐头七归来的亡灵的队伍在一楼和二楼之间往返,每个人都烧的几近白骨,念念有词也不再清晰。 孟子凡看着自己丑陋的身体,发黑的手骨捂住自己的双眼好像这样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外面传来小四急促的奔跑声,他在叫什么,孟子凡听不清,这个世界太吵了,尽是亡灵痛苦的悲鸣。 这一夜孟申凡没有来,孟佳凡也没有来,孟云凡…也没有。 身后的屏风终于忍受不住火焰的侵蚀穿过身体砸在椅子上,孟子凡垂下手臂笑了。他看着驱逐队伍的人一个个从窗户跳出去,摔在地上尽是脑浆。然后他们会顶着摇摇欲坠的脑袋回来,重新走过这栋楼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从这里出去,但进来的每一个人都死了。 印象中孟佳凡的哭声从四五岁开始就一直没有停过,这时和队伍的乐声和在一起,还有无辜人的□□,咒骂与哀叹。 一个火人摇摇晃晃地走进来,靠在门框上,面目全非的脸上挂着本不应该恐怖的笑容。她看到孟子凡了,冲他招手,“子凡过来,mama抱你…” 从不懂得节制的孟渊却娶她做正妻,顶替着对亡妻的思念。原来他也分辨得出人的善恶好坏。 孟子凡失神地看着她,走过去。 “还有一个…活着…” 火焰将最后一个人的生命断送。黎明的光穿过窗扇照在孟子凡的身上。他手中握着一面镜子,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将手轻轻地贴在上面,镜中的人也这样回应他,好像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只是不知道镜中的人能不能读懂落在镜上的那滴泪的感情。 没有金碧辉煌的食物点缀。白洋身边还躺着一具焦黑的尸体。环顾四周,他又回到了自己最初变样的房间。门外时不时响起送葬的喇叭声,一群人的哭声渐行渐远。白洋早已不知这哭得是谁。 他小心地推开门,女孩的哭声断断续续,他却不觉得可怕。他走过每一间房间,想起孟子凡拿着毛笔坐在屏风前风轻云淡地笑,兄长孟云凡的尸体在沸水中沉浮,孟佳凡的尸体被分割成数段放进娃娃里放满房间的每一寸土地,孟申凡蹲在楼梯上小声问他,小哥哥你疼不疼呀,凡儿给你吹吹好吗? 或许孟申凡从小就有些精神分裂,所以不懂医学的孟渊才会以为他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对他拳脚相向。但他猜不到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好把她养大只是为了娶她。 孟云凡的房间整整齐齐的,桌上还放着一家人的合影。除了长辈几个孩子都笑得牵强,这是孟渊亏欠他们的,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白洋想,其实从一开始除了孟子凡这个家就没人看得见他。他跟在队伍的后面一遍遍重复往返在楼上楼下。他又一次看见孟子凡拿着火把站在走廊的尽头。孟子凡早已死去,只是厉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