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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而分明,北方人民打雪仗的功力也是炉火纯青。 谢君衣早上一拉开窗帘就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天空是灰白色,像水泥浆糊到了天上,还被调皮的小孩儿踩了几脚,漏出一段罅隙。 饶是他在A市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碰上这么大的雪,松松软软积起来,似一条厚厚的地毯,让谢君衣想起小学课本里的描述“瑞雪兆丰年”。在谢君衣的家乡,下的都是雨夹雪,一边下一边化,除非能下一整夜,不然绝积不起来。即使积起来了,也是薄薄的一层,踩两脚就变成冰,没趣得很。 谢君衣也不喜欢打雪仗,但他喜欢看别人被摔进雪里,大概出自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他今天穿了高帮的靴子,外面还不是很冷,又随便套了件马甲。 但A大的吃瓜学生们仿佛都疯了,有不少南方来的同学都恨不得在雪里打滚。谢君衣一路过去,见证了不少在雪地里发生的事故。 先是女寝楼下两三个女孩儿拿着脸盆互相泼雪,谢君衣躲闪不及正中招冷得他一哆嗦,女孩儿赶紧过来道歉,他也就笑笑说没事;过了寝室楼是一大片空地,不少学生追逐奔跑,跑着跑着就被扑倒,脸朝下深深埋进雪里,谢君衣看着觉得牙快冻掉了,学生们却还是乐此不疲。 老了,谢君衣搓搓手感叹。 今天他起得早是因为要巡视早自习,粗略看了一圈大家都在背英语,再不济也是捧着单词书念经,谢君衣却没看到岳棋。 “张朵朵,班长呢?”谢君衣就近抓了个女生问。 张朵朵抬着脑袋把教室打量了一遍,面露迷茫道:“可能去厕所了。” 上厕所是个万能的借口,谢君衣从学生时代到教师时代听这三个字耳朵都快生茧了,现下 他却有些忐忑,岳棋拉肚子了么? 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闪烁了几秒就被谢君衣一巴掌拍灭了,你只是来看早自习情况的,就不要管那么多有的没的。 但是直到谢君衣离开岳棋也没有回来,于是他在心里默默给岳棋记上旷早自习的一笔。 接下来的日子谢君衣和岳棋一直在和谐中度过,所谓的和谐就是他不找岳棋,岳棋也没找他,但岳棋明显感受到了来自老师冷漠的态度。最近给重雪发信息她也经常不回,岳棋本来不是黏人的类型,不过遇上露华重雪那时不时神经质的态度竟然喜爱得不行,忍不住想跟她多说几句。 在岳棋的想象中,露华重雪应该是个傲娇型萝莉,不用长得美艳,手残也可爱,可能是一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好感。岳棋不觉得他们在恋爱,他本能得察觉到露华重雪有事情瞒着他,但他愿意等她自己说出来,就像当初她对着自己吐那个什么青梅竹马的苦水。岳棋娶了重雪,就要对她负责,哪怕可能重雪自己都不在意。 游戏里的人生,真真假假虚虚幻幻,又有谁能讲清。 如果可以,岳棋想试着在现实中跟重雪接触一下,他以前跟重雪提过,但刚提就被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扯了一堆似是而非的理由。 岳棋选择不再提这件事,他一直是个很照顾别人心理的人,所以人缘奇好,从小学就是一路班长当上来。 露华重雪不希望他知道的事情,他也不会刨根究底,信任,是他隔着网络唯一能给重雪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的信任,从来只是自愿而非强制添加的。 谢君衣一直在算四六级考试和期末考的日子,到时候又会做一次寒假离校去向表,他就能知 道岳棋离校的具体日程,好为接下来的行动做规划。 离婚。 删号。 跑路。 他前天心血来潮整理背包找到一把劳燕分飞小剪刀,可以剪断世间一切姻缘。谢君衣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删号三天内还能恢复,强制离婚后想再结一次就难了,不过他也不抱希望会再回六道。 哽住喉咙的鱼刺他不会吞第二次。 ** 四级考试在周六上午,六级在下午,谢君衣被安排监考六级,于是早上他窝在家里,只给岳棋发了短信让他叮嘱同学们摆正心态,不要忘带东西。 四级一考完就有疑似答案流出来,一刷微博热搜词都是四级。谢君衣点开话题一个个浏览下来,三分之一是抱怨考试难成狗来年又要重刷,三分之一是借缅怀当年放成绩刺激别人,剩下三分之一是围观的吃瓜群众嘻嘻哈哈说些感慨或庆幸的话。 每年的四级题都是历年来最难的,八抽一运气的成分很大,谢君衣其实并不为岳棋他们担心。他们高考完没多久英语基础还在,再说能考上A大的学生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有些学校大二才让考四级,这可苦了一帮平时混日子的,基础早就抛得一干二净,狼狈裸考上阵,能过就谢天谢地,没过二刷的压力简直突破天际。 这个原理也同样适用于六级,六级不过的人更多了。学霸刷分,其余人都重在参与,具体结果听天命尽人事。谢君衣还记得自己当年室友一刷六级只有三百多分,二刷正好差一分,气得他从此拒绝学英语,后来也没考研,回了家乡当个普普通通的初中老师。他前段时间结婚了,妻子不是大学的女朋友,究竟其间发生过什么也无从得知。谢君衣给他打了一千块钱算份子钱,人就没去酒席。室友说他没义气,谢君衣也只笑着推说自己忙。 忙到他已经四年没回家了。 可能是临近年关四周的气氛都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谢君衣有些伤感,同样多年没有回过家的周岩对他的小情绪嗤之以鼻。 谢君衣试图跟他讲道理,周岩挥挥手让他滚蛋不要影响自己工作。 谢君衣只好没骨气地滚蛋,捎带上周师兄书房的门。 出了门的谢君衣赶去六级监考,领试卷去考场一个个学生检查过来还得签名,国家级别考试就是麻烦。 跟谢君衣搭档的是个平时相当沉默的副教授,出了名的古怪,谢君衣从她那儿得不到什么交流,又不好玩手机,只能巡查教室顺带发呆。 这一发呆就是两个小时,结束的铃声一响起谢君衣就忙不迭去收试卷。收完数完试卷学生能走,实际上也是在走廊里大厅里堵住,得等谢君衣他们所有老师都上交完毕才能放行。 厅堂里学生乌压压挤成一片,叽叽喳喳聊着不同话题,带了手机的玩手机,没带的干着急,这个时段会维持半个小时左右。 谢君衣沿着前面老师开辟的绿色通道去交试卷,等过了今天,他也算是无事一身轻了。 接下来再上两周课就要进入期末复习阶段,谢君衣课讲得快,最近都直接给他们看影音视频或者让他们自主分析作品。是门考试课,谢君衣打算提前给学生划重点就任由他们自己去背,期末试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