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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年龄看上去老练,微笑着说;“六小姐,我来跟我表姐告别,我要往南方去?” “方少爷不多待几天?” “我要去南方进点货,贩到北方,在这盘恒五六天了,该走了,六小姐以后有机会去山西到家里玩。” 林沉畹笑了,“原来方少爷家乡是山西,我以为是东北人。” 方元卿爽朗地笑说:“我天南地北倒腾货物,我不是北方那边的人。”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客厅电话铃响了,林沉畹叫老妈子领着方少爷去见五姨太和七小姐林秀萱。 林沉畹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喂!你好!这是林督军府吗?” 男人声音很宽厚,不是林沉畹熟悉的,林沉畹答道:“是林督军府,你找谁?” “我找林家二小姐,林秀葳,我是她的朋友。” 这个男人说话礼貌客气,称呼林秀葳为二小姐,二小姐只有林秀葳回娘家时,家里人称呼惯了,外人称呼夫家的姓,高家大少夫人。 “我二姐没回来。” 对方亲切地问:“你是她那个meimei?” “六妹。” “我听说过你,你二姐说你懂事,乖巧。” 这人挺健谈。 “先生您贵姓?” “我姓黄,黄敏之。” “黄先生,等我二姐回来,我告诉她你来过电话。” “再见,六小姐。” “再见,黄先生。” 林沉畹放下电话机,心想,这个黄先生好像跟二姐关系很亲近,二姐跟二姐夫两人互补干涉,二姐林秀葳男友甚多,前一段时间跟那个洋行襄理走得很近,这又出来一个黄先生。 她正坐在那里寻思,二小姐林秀葳从门外走进来,脱下外面穿着大衣,客厅里燃着壁炉,气温很高。 林秀葳梳着时下流行微卷的长发,绛紫色丝绒旗袍,改良过的旗袍,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雪白的脖颈,改良后的旗袍长度比照之前缩短,刚过膝,脚下穿着红细高跟鞋,长长的一截白腿,穿着玻璃袜,窈窕身段,举手投足带着撩人的风情,俨然是广告牌上的摩登女郎。 “二姐,你回来了,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谁找我,找到这里来了?” 林秀葳走到沙发上坐下。 “一位姓黄的先生,叫黄敏之,这位黄先生谈吐很绅士。” 林秀葳把手按在电话机上,“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问我是府里的哪位小姐。” 林秀葳看六妹明显被讨好了的神情,“他说什么好听了?” “他说他知道我。” 林秀葳摇电话,林沉畹站起来,走出客厅。 二姐林秀葳跟二姐夫高祖秀是父母包办婚姻,两人婚前有过接触,婚事家里也是征得二人同意的,二姐夫高祖秀空长了个好皮囊,生性风流,婚后沾花惹草。 二姐林秀葳是金陵女子大学的校花,自然不是逆来顺受的个性,交际场上的名媛,招蜂惹蝶,二姐林秀葳思想解放,不受封建礼教的约束,高家无奈,一场政治联姻,比自由婚姻还牢固。 林沉畹出门时,回头看一眼沙发上讲电话的二姐林秀葳,柳叶细眉,说话时眼角上挑,吐字如珠,端的是风情万种,迷死人的魅力,没有几个男人有定力,不被吸引。 屋外是的阴天,眼看天黑了,冬季阴冷潮湿,她要回房中,经过花园,看花园里花架子下,大少爷林庭申,跟冷家小姐一个站在,一个坐着说话,冷小姐注意力集中倾听,冷小姐明丽的笑颜,周围萧条的景色仿佛有了生机。 大少爷林庭申正在讲着什么,表情极为认真,两人肯定是讨论冷小姐去花都夜总会唱歌,冷家虽然家道中落,家里的小姐去夜总会做歌女,满清遗老最重身份体面,冷小姐阻力不小,先就大奶奶不同意,大少爷插手小姨子的事,小夫妻又一顿争吵是免不了的。 她心想,这俩人也不嫌冷,花园里的电灯突然亮了,冬季电灯光白花花的,照在俩人身上清清冷冷的。 小楠点燃汽炉,房中暖烘烘的,冬日湿气重,林沉畹在汽炉边烤手,她们住的中式庭院,冬天用汽炉熏屋子,西式的小洋楼里壁炉取暖。 中式庭院住惯了,自有它的好处,宽敞,人与人之间隔开距离,保有隐私。 手暖和了,把已经写好的文稿拿出来,最后修改,然后定稿,工工整整抄录一遍,检查没有错误,收好,这篇明天该交稿了。 她生活在这种大家庭里,周围女性众多,个性迥异,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她短篇的素材取自周围的人为原型。 新生活杂志社砖红色洋楼,在暮色中显得安静,林沉畹放学后去杂志社,杂志社屋里另外两个人已经走了,剩高树增一个人在屋里看稿子。 由于天阴,屋里光线暗,他办公桌台灯已经打开,听见轻轻的脚步声,他抬起头,脸上瞬间露出温暖的笑容,站起来,热情地招呼,“林小姐,你来了,我猜到你今天过来。” 林沉畹脚步轻盈地走进去,微微一笑,“所以高主编没走,等我吗?” 高树增坦荡地承认,“算是吧!”又解释一句,“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忙完。” 林沉畹坐下,把手稿交给他,高树增接过稿子,调亮台灯,仔细看了一遍稿子,眼睛里流露出惊异,这个短篇跟上一次一样,都是写女人的故事,这个少女里表现出的人物思想成熟,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未经世事天真少女能表达出来的,他不由上下打量她。 被他一看,林沉畹有点紧张,“高主编,稿子不行?” “不,不,你误会了,无论从文笔还是故事内容都非常好。”他转念一想,这个少女生活在林督军府,见惯了形形□□的后院的女人,能写出这样深刻的文字也不奇怪。 林沉畹松口气,“没问题的话,高主编,我回去了。” “我忙完了,我送你。” 高树增收拾桌上的东西。 两人出了门,冬季的傍晚,空气寒冷,林沉畹把外面大衣领子往上提起来,高树增穿了一件外套,两人沿着人行道往电车站走,高树增心里好奇,问;“督军府的女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