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文学 - 耽美小说 - 海底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第55章

    几乎是在江明月说出大错特错四个字的同时, 越仲山狼狈地低下了头。

    他神情凄楚, 脸色算得上苍白, 是无论如何,根本接受不了江明月这样的否定,被江明月推开的手就垂在大腿上, 不受控制地来回半握。

    “别这么说。”很久,越仲山语无伦次地干哑道, “江明月, 你不要这么说。”

    见到他之前, 江明月打算开诚布公跟他谈,但现在, 越仲山的确没有好好谈的能力,张嘴是“求你”,闭嘴是无措,感情和理智上都没法维持这种谈话。

    江明月自己也不想再谈下去。

    他可以想出一句否定这段感情的话, 也可以想出一百句, 却不可能把每一句都说出来。

    伤人者必自伤, 原来这句话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可还有一句话, 叫长痛不如短痛。

    最终,江明月还是迈出一步。

    越仲山下意识去抓他的手, 但也只碰到指尖, 下一秒就互相错开。

    江明月就在同时想,奇怪,两个人的分开, 原来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起初他们用了多久去磨合啊,不只是他自己,越仲山难道就没有努力吗?

    可惜千言万语,最终都是他们不合适。

    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以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那道背影,关注点奇特,随后就注意到越仲山的皮鞋,因为跪着,而折出一道凹痕。

    那是双新鞋,越仲山早上出门前选了好久来配西服,磨一天下来,就算不打脚,也不会太舒服,何况还是现在这样的状态。

    可能世界上任意两个想要靠近的人对彼此来说,也都像这双漂亮的新鞋,有些人只需要穿着它耐心多走几步,有些人却需要付出血和rou的代价,最终的结果也仍有可能还是放弃。

    门打开一条细缝,江明月没有打算像半个多月前离开这座房子的时候那样,对越仲山说“我走了”。

    他原本有腹稿,大致措辞是真的希望越仲山能尽快签字,不说看在什么的份上,只说越仲山应该能看出来,他不想没有意义地耗下去,也更不是一时冲动,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不会变的。桌上有律师的联系方式,微信也已经推过去,后面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派人跟律师联系,他知道,越仲山心里也一定不好受,所以为了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争执,离婚之前,如果没有必要的事,两个人就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既有示弱,也表决心,最后以退为进,干脆免了再见的可能。

    但他最终一个字都没再说。

    江明月打开门,再反手关门。

    他曾经下决心不轻易叫越仲山再感觉自己被抛弃,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

    在楼下上了江明楷的车,江明月靠在椅背上,头向后仰,拿一条胳膊横拦在眼睛上,就开始不怎么掩饰的吸着鼻子哭起来。

    刚才他没再说话,就是因为不想让越仲山这个时候还听到他在哭。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是没有分过手,罗曼琳退婚那天,心情很坏,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除此之外,还有对江明楷的担心、导师的最后通知,以及同样阴沉的天空。

    却没想到,这一天,面对与越仲山的分开,难受不在一个等级,心碎与无力来得如此汹涌、真切而陌生。

    他那么笨,不比越仲山聪明多少,走到终点这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对越仲山的爱已经那么不同,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感情真的可以这样伤人。

    投入到一段感情中要用去多少真心,抽身时,只会加倍反噬。

    江明楷问:“签了没有。”

    江明月说:“没有。”

    “怎么回事。”

    “等几天吧。”江明月边哭边说,“他难受死了。”

    江明楷沉默一阵,没再说什么,只吩咐司机开车。

    第56章

    那份离婚协议, 越仲山虽然没有签字, 但也没有表现出完全的不配合。

    如果江明月这边没有动静, 他那边就也没有,但每次江明月的律师询问情况时,也不会遭到无视, 甚至是很客气,毕竟每顿饭都至少两小时, 餐厅星级没下过四。

    可是关于离婚协议, 只要问可以签了没有, 就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清楚的小问题,需要约出去见面, 商议,然后等着修改,双方审核。

    江明月主动报名了实验室没什么人愿意去的出差,离开海城半个多月, 回来已经是十二月上旬。

    他第一次跟律师联系, 听律师汇报进度, 才知道竟然还停留在提交申请的第一步——并且日期迟迟定不下来。

    “可能是因为越先生名下股权复杂, 最近子公司又有成衣线计划上市,所以越氏法务比较谨慎, 这个人之常情, 可以理解,再加上我们这边列出来的清单里,很多东西都没有, 最近一直在就这个问题见面。”

    离婚一般都会涉及到财产分割,双方都有向法院提交对方财产的义务。

    但需要举证的是共同财产,而江明月与越仲山的婚前协议里,早就写的明明白白,现在他与越仲山离婚,除了那笔不可撤销的信托之外,牵扯几乎为零。

    越仲山的股权再复杂,还有多少人为他代理持股,跟江明月都是没关系的,原本就不是江明月的,总不会因为少列出来而少分钱。

    这一点律师也不会不清楚,但律师更清楚,无论这件事再怎么拖延,就算越仲山那边一个包一辆车地单拎出来一次新增一条,也总有办完的那一天,他不至于还要在江明月面前抱怨什么。

    江明月倒也听出了大概的意思,对律师说了句辛苦。

    他下午回学校走流程销假,在实验室留了两个小时,跟同学一起出校门,边走边聊,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对面小区的楼下。

    零零总总加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在这里住,从秋到冬的变化十分明显,榕树叶全光了,只剩下四季常青的松柏。

    他想起越仲山的奶奶说,今年年头很不好,越家老宅的桑葚和葡萄还不是一点不管的,有人时不时地照料,最后结果仍是不多,且又酸又涩,江明月就还是没吃到。

    二十二楼的老太太从电梯里出来,看他愣着,跟他打招呼,说好长时间没看见他,前两天问越仲山,才知道他跟老师去了外地。

    江明月跟她说了几句话,自己在单元楼门前站了一小会儿,也就走了。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他看了会儿考研单词,发现有不少已经没什么印象,时间也还早,于是又起来,到书房去坐着正经学习。

    这房子是江明楷的,不知道哪年月收拾在手里,跟附近的新小区比起来,是有些旧了,但房子本身很好,采光和隔音甚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