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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诱惑,贪恋于他的温度,所有防线崩塌在他磁性低沉的声线里。 “是你……” “我是谁” “李白。” 李白眼中漫开情愫,云翻雾涌,不知到底是包围了阴阳师,还是他自己。 他揽紧身下人,毫不犹豫吻上他的唇。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情难自已,若潮水冲垮堤坝,一泻千里。 两人的气息难耐地在彼此唇舌中交换着,绯红的情丝染上了阴阳师眼角,他抬手抱紧了身上人,在他后背胡乱抚摸着,不时有隐忍的哼声飘出鼻腔。 缠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知分开时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狄仁杰双颊发红,嘴角有些微水渍,眼中泛起点点雾气,还未脱离□□的迷茫样子让李白止不住地想欺负他。 心念一动,张口便咬上了他的脖颈。 “嗯……”狄仁杰身体一颤:“别闹。” 悦耳的低笑传来,像是勾勒山水墨画一般,他蜿蜒细密地吻过每一寸肌肤:“若我偏要闹呢?” 狄仁杰稳了稳呼吸,伸手去推他却被轻而易举反制住:“这是在戡宗……你疯了” 李白解开他衣衫,吻上那线条美好的锁骨:“是啊,我疯了。” 狄仁杰张口欲斥他,却被堵住唇。 “为你疯。” 他闻言一顿,垂下反抗的手,闭了眼任由身上人放肆。 为你疯。 情真意切,却也字字诛心。 习惯了他的温情,他不敢想,他恨他的那一日会是如何 更甚凌迟。 李白啊李白,我怎么会爱上你…… 怎么会……这般害人又害己。 李白停下动作,低头温声问他:“怀英,怎么了,抖这么厉害” 狄仁杰睁眼,不知何时眼中竟盈了一汪水。 李白理开他额前一缕发丝:“放心,我设了结界,他们进不来,也不会知道。” 以为狄仁杰是担心这个,李白放软了声音劝慰他。 纵然心有郁结,但见他这幅样子,狄仁杰也觉得有些好笑:“你这语气,哄小孩子呢?” 李白也笑:“对啊,哄你呢。” “我可不是小孩子。” “可你经常哄小孩子。” “……什么时候” “你忘了我小时候你是怎么哄我的了?” 怎么会忘记。 性子放纵的小狐狸明明修为低微,却还到处生事。多少次遇到危险,都是阴阳师帮他化解转危为安;多少次受到委屈,都是阴阳师放软了语气温柔哄他。 那时李白年少,经常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在水波粼粼的湖边,靠着狄仁杰的肩膀睡着。 彼时清风徐来,少年人赤子之心,只觉得这一瞬温柔的像是永远。 狄仁杰一怔,却见李白眼中笑意更甚,像是一江春水,要融化他的心。 “所以,怀英……”他凑到他耳畔,一字一句缓缓道:“今后,都换我来哄你,好不好?” 誓言太美丽,情话太动人,他不是贪恋风花雪月之人,可这一刻也彻彻底底沉溺于他的眼中。 “……好。” 红烛摇影,颈项缠绵。 再无任何遮掩。 他是愿意的,愿意被他这般甜蜜又温柔地折磨,愿意同他走向痛苦和愉悦的巅峰。 当—— 当—— 当—— 钟声三响,一声比一声沉重旷远,却是只传进了李白的耳中。 青丘,号钟三鸣,这个声音是…… 李白浑身僵硬,抱着狄仁杰的手松开来,滑落在被褥上。 他推开狄仁杰,声音中有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颤抖:“怀英,青丘出事了,我先回去一趟。” 紫光一闪,穿窗而过。 狄仁杰怔怔地,瞧那紫光逝过,回神后看自己身旁,什么都没有。 他伸出一半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缓缓收回。 他走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挽留。 屋里静的可怕,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可床铺的余温和身上暧昧的痕迹,分明昭示着这里刚刚有人,昭示着自己刚刚和这里的人,做了何等香艳又荒唐的事。 狄仁杰只觉全身发冷,他披上衣服,无力瘫靠在墙上。 他像是做了一个梦。 彻彻底底,春秋大梦。 狐王死了。 尸体陈于正殿。 李白看着棺中须发苍白的老人,手脚不受控制地冰凉,神思有几分恍惚:“我刚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这么突然。” “王早就不行了,只是没让臣等告诉殿下。” “……” “他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王已神志不清,只是不断地喊大殿下的名字。” “你退下吧。” “是。” 殿门被关上,空旷的殿内只余李白一人。 他看着狐王的尸体,突然疲惫地笑了。 这辈子,你可遂愿了? 杀了阿贤,祭了元魂珠,让我成了这青丘继承人。 你为什么要喊他的名字? 你喊他做什么 你不是为了青丘强盛,可以连他性命都枉顾吗? 你不是说他若不愿祭珠,你可以亲自动手吗? 你不是早就把他当做一个利用工具吗? 你不是从来不把他放在心上吗? 既然如此你何必在他走后一遍遍整理他的房间 你何必一次次看他生前最喜欢的书 你何必在酒醉之时练字全是他的名字? 你何必死前再一声声喊他 李白笑起来,扶着冰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自己跟阿贤都很小,狐王带着他们两个去一座墓前。 他指着墓碑说,你们的娘亲啊,就在这里。 阿贤问娘亲为什么要睡在这里不来看我们 狐王说,因为她太累了。 阿贤又问那父王有一日也会找个地方睡下,丢下我跟弟弟不管吗 狐王说不会,我会跟你们一起回家。 跟我们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李白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二十岁的生辰,青丘祭坛,凄风苦雨。 青年融入雨中的眼泪,惨痛的离别,和带着最后一句余温的“保重”一直印在心底。 阿贤,阿贤,你知道吗?他说他会等我们回家,等我们回家。 李白笑得全身发颤,眼泪一滴滴跌落,不自知。 他想起这个人是如何打骂自己,责罚自己,强迫自己,说“我这么会有你这般没用的儿子。” 在少年的岁月里,他看不到他给予的一点光。 他曾经那么渴望他的眼神,他那么希望他对阿贤的关爱可以分到自己身上一点,他也曾去学他喜欢的东西,他也曾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哭喊着叫父王。 可是从头到尾,他没有出现。 他想,他大概是厌恶他的。 少年所有美好又小心翼翼的期待,被他一点点磨灭,成灰烬。 李白顺着冰棺跪倒在地,笑声渐渐低了下去,眼泪却还缓慢地跌落着。 他说以后青丘的事就都交给你了,我老了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他说你娘亲一个人在下面那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