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与散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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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辜负后世的二十年生活,从某方面来说叶萱确实是个思维方式很清奇的人,因此第二天一早,在客栈大堂见到她的玉罗刹简直惊呆了。 她正由依旧一袭青衣的黄药师陪着享用最嫩的莼菜羹时。 在隔壁房间里听了半晚上墙角,还是想到叶萱今天就要跟他去江南才按捺下来拆客栈的心思,强行洗脑自己不生气的玉罗刹就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只是他这份悠闲心思在看到桌边的叶萱时就被打破了。 “你散功了?”他皱起眉,快步走到叶萱身旁坐下,伸手就去探她手腕上的脉门。 “叶jiejie,你真的散功啦?”说话的人是黄蓉,就连僵立在客栈大堂里的郭靖一群人也望了过来。 黄药师自然知道这一夜叶萱身上发生了什么,倒是端着个食盒从厨房走出来的黄蓉听到这话,也不去给郭靖送饭了,眨着大眼睛巴巴的盯着叶萱。 知道他们或担心或窃喜的心思,叶萱点点头朝着黄蓉笑了一下:“无妨,只是散去了之前强求突破的境界,我没受伤。” 虽说只保住了宗师境的内力,可她周身气息却变得圆融无缺,不复之前的飘忽不定。脸上也不像之前看着那般苍白反而多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黄蓉认真打量了一下,她自然看不出叶萱身上的问题,但既然叶萱亲口说了没事,有着冰雪姿容的女孩儿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点愧疚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叶jiejie,靖哥哥他……” 在黄药师的冷眼下,黄蓉的话没有说完。叶萱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玉罗刹行事一向无所顾忌,他亲自出手点住的xue道就是之前的她都不敢说一定能解开,更不要说小黄蓉了。 因此托雷一行人加上郭靖和江南六怪已经在大堂内站了一晚上,对于郭靖选择了华筝,黄蓉生气是真的生气,可她到底还是心疼情郎。 见过了牛rou汤对宫九,原本叶萱是最看不上女子这般痴心的,只是她如今心境彻底平和下来,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叶孤城之于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初出茅庐的小女孩,遇到情郎后动了心实在不算什么。虽然她是很不喜欢黄蓉这犯蠢的样子,可说到底这是黄药师和黄蓉的家事。 再者若是人人都能去了七情六欲理智处理事情的话,那这天下众生岂不都是一个模样,又何来五彩缤纷七情六欲横流的世界? 年少深情,这种事本也常见,黄蓉在娇纵,不也是黄药师自己宠出来的。她又何必废那么多心思,只要随着自己心意拆散他们不就好了。 叶萱是无所谓了,倒是一大早就叫了壶酒佐餐的黄药师,本就因叶萱的反应有些心绪不宁,如今又见到宝贝女儿对郭靖那个傻小子的心心念念,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次出岛遇见叶萱于他是始料未及,可心动就是心动,他本以为自己说不娶妻这姑娘会委屈不高兴,想着要是她生气了他就先把人吃掉在好生哄哄她。 结果她听见他说不娶妻时,那一脸高兴的表情让黄药师一晚上都辗转反侧没能睡安稳,虽然喜欢她同他一样都为人洒脱,全不在意世俗礼节。但撩到了爱好养鱼的海王显然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他板着张脸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不管对叶萱还是黄蓉都是一脸冷然。 见他这样叶萱就无语扶额,她就是想吃个早饭而已。 黄药师冷眼相加,黄蓉漂亮的小脸上带着哀求,玉罗刹还在笑嘻嘻的看热闹。这一桌的气氛也太怪异了些,还好青云已经包下了烟雨楼。 为了能够把这顿早饭安稳的吃完,叶萱决定自己还是大方点算了。 反正除去她之前为了黄蓉费的那点小心思,无论是郭靖和江南六怪在她和宫九而言都不过是些小人物,放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他们还敢去白云城找事不成。 “小黄蓉啊,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叶jiejie,你”事涉郭靖,黄蓉很乖巧地点头。 叶萱看的心头暗笑,殊不知她越是这样小心求全,黄她爹就越觉得郭靖看不上眼。 心高气傲才智双绝如黄药师,他心中的女婿不说有心思九转那也得是七窍玲珑,郭靖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你把你那一手厨艺教给我,我可以放了郭靖和他那六个师父,但两位王子公主身份贵重,他们去京城觐见陛下之事没得商量余地。” 身份贵重,那你还把人丢大堂里一丢就是一晚上! 玉罗刹就默默的斜了一眼叶萱。 “好啊,多谢叶jiejie了”黄蓉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刚答应下来她脸上又露出了疑惑之色问道:“jiejie要学厨艺,怎么不找我爹爹,还有你这么帮我,蓉儿该怎么谢你呢?” 这个谢字嘛,说话的时候黄蓉看了一眼黄药师的方向,这意思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叶萱脸上有些赫然,倒不是为了黄蓉的话。主要她学厨艺是为了叶孤城,若说去找黄药师学的话,她自认脸皮还没厚到那个地步。 至于黄蓉这声谢谢,她也是担不起的。 叶萱可不是真的想帮黄蓉,示意玉罗刹放了几人的同时,她暗中就传音给了青云。 “可还记得半月前你跟我说的事。” 站在她身后的青云手一抖又很快平复下来,依旧站的笔直英武,只是耳朵上不着痕迹的染上了一抹绯红。 “主子您” 青云不后悔自己的胆大,毕竟叶萱对手下人尤其是暗卫和死士的态度一向很好,而且青衣在进入暗卫堂之前,先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 虽说当弟弟的不该管哥哥的婚事,可青云很确定如果他不向主子挑明的话,他哥那个死板的木头桩子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挑明,只会躲在暗地里护着林诗音。 青云说话时已经有了视死如归的勇气:“属下愿意为主子百死不悔。求您成全青衣。” 成全?那个成全? “青云,你倒是会给你主子我出难题。” 叶萱挑眉,青云这话的意思是他哥要正大光明的娶林诗音,所以她不能直接粗暴的把人从李府抢过来,而是得由青衣三书六礼的去迎亲。 可要是这样的话,青衣就不能是她的暗卫,必须有明面上的身份才行。 他们兄弟虽然认她为主,身份上却还是白云城的暗卫,就是要放出去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 对于青衣青云这种人来说,就是暗地里百般小心的假死都不一定能脱离白云城,何况还要正大光明的娶当朝探花的meimei,江湖第一美人林诗音为妻。 不过,她自己的人叶萱是愿意护着的,大不了先斩后奏好了。 比起如今的郭靖黄蓉,叶萱倒是更看好青衣和林诗音这一对。至于龙啸云那个小人,杀了也就杀了吧。 小李探花那人心思太纯善,她也不担心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 青云是知道自己提成的要求有多过分的,叶萱没说话的这一会,他等的是心跳加速度秒如年,好在他还是等到了叶萱的表态。 “我去江南之后,你要留在这里善后,等你你拆散了郭靖和黄蓉,我就亲自去请陛下给白云城旁系弟子叶青衣和林诗音赐婚,在邀请那位小李探花来给你哥当礼官可好?” 叶萱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如果彻底不想撕破脸的话,就唯有宫九的圣旨才能压下白云城内部的非议,而且这样一来青云办事时也会更加有动力。 她这一招确实很有用,玉罗刹就冷眼看着青云看郭靖的眼神里冒出了无尽的恶意。 今天也是教主大人以自己女儿的焉坏为荣的一天呢。 目 综穿之妖女称帝(np,h)故人重逢 故人重逢 “就这样吧,青云你等着执金令的人过来,把王子公主交给他们。江南六怪和郭靖若是在有冲撞阻拦,统统交由执金令处理。事关两国邦交,告诉来的执金使,无论是谁阻拦都格杀勿论。” 终于吃完饭的叶萱眼神滑过在场众人,在黄药师身上停留一瞬后,牵着玉罗刹的手一步步走出了烟雨楼。 “那么诸位,咱们就此别过,来日江湖再见。” 绝色女子步伐灵动,抛却了一堆自找的麻烦后,叶萱只觉得浑身难得的轻松又自在。 她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客栈里一半的人和两位蒙古王子公主接下来的命运。 如此强大又洒脱,看的众人都心里一抽。 同为女子,不过大了她几岁而已,叶萱却可以一言而决两国邦交之事。 这是怎样的强大和自信! 黄蓉看的眼红心跳,说不出自己是羡慕还是憧憬,她只知道自己也想成为像她这样的人。 江南六怪自然心生不服,但就算是身份高贵如托雷和华筝都不敢生出其他心思,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枚声名远播的抚远玉令。 这次是他们私自入境被抓住了,有抚远军在边城守着,青云就算真的杀了他们,远在蒙古的大汗知道了又能如何。 出了烟雨楼大门,叶萱准备去牵自己的马,但她还来不及动作,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剑气在向她逼近。 嘉兴城热闹繁华的街道为之一静,那剑气锋锐的连空气都要斩开了。 不止是叶萱和玉罗刹,就连烟雨楼里的黄药师和街边一个角落里的老乞丐都忍不住把视线投了过来。 但凡是武道宗师境的人,全都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锋锐又包容万物的剑气,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上。 叶萱的脸色也猛得变了,她抬头去看。 一个端肃优雅的,身上白衣一尘不染的剑客牵着她的马从一旁的路口走了出来,他朝着她笑。 于是叶萱也笑了:“你不是该送叶孤鸿回白云城么?” 毕竟那是南海叶氏除了叶孤城之外唯一的后入。 叶孤城的回答就有些文不对题,“你虽然隐瞒的很好,但只要有青云在,你心境不稳的事我迟早都会知道。” 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的叶萱坦然自若道:“所以呢?” 叶孤城素来以冷脸示人居多,但今天他在短短一句话的功夫里笑两次。 “所以叶孤鸿都这么大的人了,他莫非不认识回白云城的路,非要我去送他?” 叶孤城当然也看到了叶萱的境界跌落,可他并没有多问的意思。 只要没有走火入魔就好,境界什么的,难道他和西门吹雪还护不住自己的meimei。 他如此说,叶萱只能承认是自己猜错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明媚如春光的好心情,叶孤城是为了她才赶来着嘉兴城的。 虽然玉罗刹也是如此,叶萱对他门两人的态度却大不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该回哈拉苏等着陆小凤了吧,怎么还不走?” 玉罗刹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喜怒无常,往常都是他用这样的态度对别人的,如今遇到个叶萱,打不得骂不得他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天生的克星。 “丫头你怎么能如此待我,这一路都是我在照顾你,如今你哥一来你就要赶我走是何道理。” 他一个俊秀的大男人当街做出了西子捧心的表情,叶萱还没说话,叶孤城就先对他报以冷笑。 看见叶萱眼里随之而来的情绪,玉罗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无论如何上代白云城主都可以说是死在他手里。 叶萱虽然不在乎老城主,可她会心疼叶孤城呀。 果不其然,玉罗刹接着就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说话了:“你既要清理蛀虫,不回去盯着点怎么行。再说了陆小凤现在可是抱着佳人在怀,愿不愿意配合你还不一定呢。” “你是这么想的?”玉罗刹就觉得他女儿对于人性的认识还不够深刻:“陆小凤的确忍得住,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呢?一个自负聪明又势利的女人,你猜她想不想得到罗刹牌?” “哼。”叶孤城把叶萱抱上马背的动作很温柔,对玉罗刹的回应却是一声冷笑。 “反正那玩意我和哥哥都不感兴趣,你该走了。” 一直在偷听的黄药师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西方魔教的罗刹牌跟叶家兄妹能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那东西她唾手可得一样。 并不像被人当猴戏看,叶萱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人劝走了。 就在叶孤城也翻身上马,两人准备启程的时候,叶萱却突然叹了口气。 “我只是说着玩玩的。”她也很是吃惊的问,“你竟然真的没有掺合进去,那么敢问陆大侠是如何在三大护法手下逃出来的?” 叶孤城微微皱眉,他也感应到了叶萱所说的那人,玉罗刹既然亲自设局,按说不该有意外才是。 就站在人群里的陆小凤却突然笑了,“是西门。” 他对着叶孤城抱拳一礼,“说来还得多谢城主,离开白云城后西门吹雪就遇到了瓶颈,刚好我给他送了封求救信,信上有提到枯竹三人在大光明顶闭关了二十年,乃是世间难得的剑道高手。” “沙曼她不要我了,你们游历天下时要不要带上我,我也很想去看看阿萱你口中的边城。”陆小凤状似无奈的摊了摊手。 综穿之妖女称帝(np,h)边城 边城 叶萱口中的边城没有别的名字,与蒙古大军两两相忘的这座古城就叫边城。 同时它也是军城,二十万抚远军驻守之地,军管的城镇从来都是肃穆威严的,没有红墙绿瓦,也没有裙带飘飘,有的只是兵士戈甲和血战厮杀。 从出了嘉兴,叶萱就换下了女装,一袭银甲轻裘连催快马。 她到的时候,苍古又井井有条的城墙上,响起了凄厉的牛角军号。 亮明身份半刻钟之后,城主赵鑫和她的副将林嘉领着两千甲士赶来迎她,门口的一队守城军士全都噤若寒蝉,目光灼灼的盯着叶萱不出声。 “叶小姐,您可知大将军身在何处?。”三品定远将军林嘉长的五大三粗,说话时也掩饰不住话里的焦急。 众所周知,抚远大将军水念安同白云城叶大小姐,相交莫逆,是以林嘉这话问的是他以为叶萱会知道水念安的行踪。 “将军再不回来,恐怕城中就要生乱了。” 正在打量军城不同之处的陆小凤闻言,眼神飘忽的瞧向叶萱,外界纷纷扬扬都在寻找的大将军水念安,可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接收的他眼里揶揄的叶萱却十分淡定的摇了摇头,“抱歉,我亦不知她在那里,念安在禅位之后就不知去了哪里。” 虽然很愧疚,但叶萱心里很清楚,在她决定把皇位丢给宫九的时候,水念安这个人就注定不能出现在世间了。 功高盖主不是虚言,何况她还干了最大逆不道的事。或许九公子不会在意大将军水念安,但谁能保证当了皇帝的宫九会怎么想呢。 从来人心莫测! 无论是为了大宋天下的安稳,还是为了白云城和抚远军的后路,水念安都只能消失无踪,这样对大家都好 “连叶小姐也找不到大将军么?”林嘉有些失望,他比水念安大几岁,亲眼看着小姑娘从最开始的伍长走到了现在做了万人敬仰的大将军。 其中付出的感情和收拾过的乱摊子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水念安是抚远军的魂。若说水念安想造反,他们自然都愿意誓死跟随,这也是她抽调了五万大军入京一丝风声都不曾走漏的缘故所在。 可大将军倒是造了个反,然后她就把皇位又还给了赵室皇族,紧接着连人都消声灭迹了,这就是林嘉等人所不能接受的。 抚远军是叶萱一手扒拉起来的,如今龙失其首,皇帝新任的大将军林嘉甚至有种被抽走了脊梁骨的感觉。 “那可就麻烦了,老赵你还是依我的吧,先拿下豫亲王府那个纨绔小子,在整军去京城问问皇帝老儿把我们大将军如何了。” 林嘉后半句话是对城主赵鑫说的,可叶萱已经笑不出来了,她知道林嘉外表看着五大三粗,实则心细如发,要不然也不能而立之年就成了新任抚远大将军。 看不顺眼宗室派过来的监军是真的,他这话恐怕也有说给她听的缘故。 叶萱只能摇头叹气,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啊,除了武力怎么就不能也多长两分脑子。 “好了,找皇帝要交代这话不许再说。我们先去中军大帐处理了那位来抢功的二公子在说。” 城主赵鑫也在一边附和,“叶小姐说的对,老林你这脾气真该收收,大将军不在,你如此说话迟早惹祸上身。”他说话的时候还偷偷摸摸的瞟了一眼叶萱。 叶萱:“……” 你说话就说话,看我干嘛。 她只做未觉,向两人介绍了叶孤城和陆小凤。同时也在心底庆幸,还好当初她考虑过自己在战场身死的可能,把叶萱这个身份也打上了抚远军的印记。 原本她是想着自己和叶孤城若都身死,抚远军一众同袍也能帮着照拂白云城几分。如今她没死可水念安没死也算是死了,她依旧能来安抚这些旧部。 对于抚远军,叶萱心头到底有愧。 偏生这时候有人还在蹦哒。 “武夫,这抚远军里尽是一些粗鲁蛮狠的武夫,那水念安就是个反贼,带出来的兵也不像样。” 豫亲王府二公子懒洋洋的坐在中军大帐里,一双凌厉的眼睛,已经紧紧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人。 同时,又有一道阴柔刻薄的声音出现。 “公子说的是,这些人居然敢把公子丢在城中不闻不问,全都该死。” 站在这位二公子身后的,是他爹豫亲王从司礼监求来的的大监刘连声,一身血色红袍,白粉敷面,六十岁的老公公在京中从来都是被人供着的,那里受得了边城的苦楚。 也是大宋内外积弱,外有强敌内有jian逆,宫九自上任就一直兢兢业业的稳定朝纲,心思都放在了内阁和兵部上面,还没来得及清理到宦官身上。 这老太监才以为这位新帝也要靠宦官的力量来制衡大臣,他们的风头自然会延续下去。 何况他没理由不嚣张。 君不见就连太平王府派过来的人都不在乎这些将士,水念安消失无踪这些武夫还有什么可倚仗的? 何况他跟着的二公子是赵氏皇族之人,来了这粗陋的边城就代表着宗室的荣光,又凭什么要仰这些粗鲁的兵家子鼻息过活。 以监军只身坐在中军大帐主位上,在这边城为所欲为无法言喻的畅快让这位二公子忘乎所以,他脑海里已经幻想起等日后把抚远军握在手里,要如何学着水念安的手段再来一次兵谏了。 同为赵室子弟,凭什么宫九就可以坐那个位置,他不可以呢? “去把林嘉给我叫过来,本监军觉得明明可以出战,让他来跟本监军说清楚,为什么非要等水念安那个反贼回来?” 综穿之妖女称帝(np,h)你该长大了 你该长大了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水念安是反贼,难不成是当今陛下亲口告诉你的?” 叶萱知道,无论她是不是真的做了谋反的事,如今朝野上下都只能说是水大将军大义凛然清君侧,不然新帝这皇位岂不是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满朝文武盼一位靠谱的皇帝也着实盼了很多年,如何能容赵室那些糊涂宗室出来捣乱。 也不知这位二公子是哪里来的胆子,看着一脸精明的样子,实则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何况,谁准你坐这个位置的?”叶萱带着一行人从门口鱼贯而入,她确实不看好赵家人的脑子,却不料他们竟然真的敢派人来摘果子。 要知道,她离开抚远军也不过半年而已。 “你又是谁?林嘉,你很大的胆子,敢带着外人来这中军大帐?”看着连林嘉和赵鑫两人都走在叶萱身后,二公子顿时觉得有些慌乱,他倒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只是笃定林嘉这些人不敢说出去罢了。 “公子,这是白云城叶……” 林嘉还有给他解释的心思,叶萱却懒得多说,直接抽出雪亮长歌剑,唰一下架到了这位二公子脖子上,硬逼着人把主位让了出来。 其间他身后那个红袍宦官倒是有出手的意思,只是在看见她拔剑的一刹那,老太监微微抬起的双手又颓然的放了下去。 这样的剑术,这样眼熟的一把剑! 若说二公子不知道,司礼监的老太监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能拿着闻名遐迩长歌剑的人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白云城的叶大小姐。 刘莲生不怕一个江湖人,哪怕是宗师之境的江湖人他也不怕,但刚好他出京之前从自家掌印那里得到了一个很隐秘的消息,这就容不得他不怕叶萱。 老太监想了想,还是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两步,把护在身后的锦袍公子露了出来。 他是退了,那位二公子却不服气的很,他倚仗的是身后的豫亲王府,对白云城的名头并不觉得如何忌讳。 “叶大小姐,叶萱是吧?那又如何?谁准你进入军中的?”哪怕是被剑指着,他嚣张的架势依旧不改,伸出来的手指都快点到边城城主赵鑫脸上去了。 这类纨绔公子叶萱见的多了,她面无表情的抬手,先是顺势把林嘉推到了主位上坐下,然后才挥剑一斩,雪亮的剑光贴着这位二公子的头皮削了过去。 她手上力道控制的极好,收剑回鞘时那漫天的头发茬才落了下来,伴随着青年的尖叫声纷纷扬扬的洒了一地。 “你,你竟敢削了我的头发!”嚣张跋扈的二公子顶着个光头,脸上面红耳赤愤怒的样子就像一只剃了毛的小鸟,看上去快要被叶萱气疯了。 “贱人你等着,我要让我爹抄了你们白云城,刘莲生,你还不出手,本公子要把这个贱婢卖到勾栏院去受尽折磨。” 被他直直盯着的老太监暗自翻了个白眼,然后才抬头无奈道:“公子,老奴不敢对叶小姐出手。”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自己乖乖滚回京城,还是等着我派人送你们回去。”这老太监倒是识相,饶了他这一遭也行。 叶萱说话的时候右手五指轻轻一弹,当着一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这位扬言要把她卖到妓院去的二公子下了药。 现在身处军中,不能随便杀人也没关系,反正她多的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她不曾动怒,但被两个人同时盯着的老太监还是很无奈。这两位他谁都得罪不起,叶大小姐就不说了,单是这位二公子,人家身后的豫亲王也不是好得罪的啊。 “叶小姐,您这个话是不是有些……,这毕竟是抚远军军务。” 闻言叶萱眼眸微冷,手上一翻又亮出了一张刻着长歌剑的玉符,正是她当年打造的抚远玉令。 这东西的意义就是用来做大军虎符,当初本就打造了两枚,一刻抚远军旗一刻长歌剑,为妨日后那个身份出了事,叶萱和水念安两个身份各有一枚。 后来她为了禅位把两枚玉令都给了宫九,可她走之前那位九公子却又把属于叶萱的那一枚送了过来。 不可否认宫九此举有安她心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他和她心里都很清楚,当皇帝和执掌大军还有掌管江湖势力三者终究是完全不一样的。 宫九是太平王府世子,若说当皇帝他从小在宫廷耳濡目染还算有谱,领军这种事对他来说那就是完全陌生的领域了。因此他才把那一枚刻着长歌剑的玉令还给了叶萱。 反正他只要握着一枚可以确保自己能控制大军就好。至于叶萱,她若肯亮出水念安的身份,调动抚远军还需要玉令吗?是以宫九也算是假大方了一回。 叶萱望着刘莲生,她早就发现这两人中能做主的人不是那位天老大他老二的二公子,而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太监。 “我给你两个选择,你们是自己乖乖的滚回去,还是要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刚被剃了头的二公子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不坏好意,还想再嘴硬两句,却被身后的老太监一把捂住了嘴,生怕他因为嘴贱过头走不出这边城。 当然他阻止的很及时,赵鑫是赵家人不说,大将军主位上的林嘉从叶萱说要送他们回去的时候,眼里就冒出了跃跃欲试的光芒。 老太监敢肯定,要不是他拉着二公子躲得快,这位脾气不好的林将军已经一脚踹了上来。 至于二公子指望的那位太平王府门生,早在叶萱出来的时候就退走了,他来这里是太平王的意思宫九却并不知道,现在他就怕叶萱把这事捅到宫九那里去,要知道他们世子爷和王爷意见不合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老奴这就带着二公子走。” 叶萱拿出了抚远玉令她说的话就是军令。 老太监刘莲生力气不小,拉的锦袍二公子身体直往他那边倒,想要反驳却被他在腋下掐了一把,疼的当场闷哼一声。 叶萱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好整以暇的看着护卫跟了上去,这才施施然走到林嘉下方的左首坐下,盯着他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她只一抬手,赵鑫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叶孤城和陆小凤,犹豫了下还是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出来,毕恭毕敬把信交到她摊开的手里。 这小本子上面记载的是抚远军这半年来的重要情报,后勤粮响自不必说,除了她之前弄出来的那些暴利行业,宫九上位后抚远军的供应也变得正常了。 叶萱真正要看的是这半年有多少人的手伸了进来,她能接受宫九往抚远军里掺沙子,但是其他人想这么就该收拾了。 尤其是像那位跑过来抢功劳镀金还嚣张的二五八万的二公子,边城重镇,二十万抚远军大本营在此,岂能容那些朝廷蛀虫伸手进来。 林嘉看着书叶萱在翻账本,原本放松随意的坐姿逐渐变了,在主位上坐的笔直挺拔又严肃,只恨不能立马当场晕过去。 他怎么就忘了,大将军虽然不见了,叶小姐还好好的呢! 林嘉这个大将军倒也不是不做事,只是想着追踪水大将军的消息,这些日子对军中事务就难免有些懈怠。如今被抓了个现行,他倒是不好解释了。 叶萱慢条斯理翻看着最近三个月的情报,目光定格在特意标红的几个人名上。若说那些伸了手的大臣们能看见这上面的情报,怕是都要被抚远军的情报系统吓住。 上面记载的这几个普通官员,官职都不算低,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是同样手握兵权的边疆武将,他们身后的关系网也从小到大统统被查了出来。 被特意标出来的这几人分别来自于内阁,枢密使,宫九和宗室还有兵部,说起来能有余力伸手的倒是一个都没少。 “林嘉,林大将军,你就是这么当大将军的?”叶萱气的抬眼盯着林嘉不放,把好好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的冷汗直流才收回了目光。 “我……是我的错,属下愿意去军机领罚。”说来奇怪,他突然有一种正在被大将军盯着的感觉,自水念安上京之后,无法无天的林嘉再度感受到了来自死亡凝视的压力。 见他如此恭谨叶萱也着实很无奈,她只能佯装不在意的冷笑一声:“领罚就不必了,你又不是我的属下,我原也不该来管你们的事。” “只是林嘉你给我记住了,水念安不在了,你这个当大将军的要对得起兄弟们在战场上流的血。” 听她这么一说,林嘉心中难受的很,但他没再像之前那样犹豫,坚持要等他的大将军回来,而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我会的。” 他眼神闪了闪。 既然叶萱都这样说了,那看来大将军就算活着也真的不会在回来了。被大将军庇护了十年,也该他扛起自己肩膀上的责任了。 接下来的路,他要自己走了! 综穿之妖女称帝(np,h)并肩而行 并肩而行 边城并无战事,既然叶萱带着人走了这一趟,她要走时大伙照例是要开宴送别的,就像以前他们每一次送走水念安一样。 只不过几位高层将领心中都有数,这一次送别大概就是永别了。 如今的边城城池壮丽威严,早已不复当年她初来投军时见到的凄凉破旧场面,然而每次她以水念安或者叶萱的身份过来时,大家还是像当初一样,在演武场上点了堆篝火,在送上来一车的美酒。 等晚上抚远军的一群骨干都放下军务赶到了宽阔的演武场上,这就算是宴席开始了,至于佳肴美姬乐师这些宴席必备的人和物,在一群军汉眼里是远远不如美酒重要的。 要说叶萱最开始弄出来的酒精是为了用做伤口消毒,后来又做出来高度蒸馏酒也大多卖了出去以充军费,从来就不是供给军中饮用的。 因她不喜将领酗酒,是以也只有每回军中开宴时,林嘉等对美酒觊觎以久的一干人才能畅快淋漓的喝上一回。 这一次人来的很齐,全是当初叶萱投军时见过的老人。 酒过三巡后已是天色暗沉,林嘉手上握着把短刀,顺手从面前架着的金黄色烤羊上砍下小半个滴着油花的后腿,咬在嘴里尝了一口觉得不错后才把刀递给了叶萱。 “叶小姐,大将军她真的不回来了,就不怕我们被别人欺负吗?先前你没看到,太平王府的人也想插手咱们的买卖。” 席地而坐的叶萱手中也握着半个羊腿,看着他脸上的委屈突然就笑了笑:“你放心,太平王府有自己的路子,不至于跟咱们抢财路。” “我会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今上是个难得的圣君,他不会做自绝于民的事。”一提起宫九叶萱又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个处处标红账本,她叹了口气道:“倒是你们,这处事的手段实在让人不放心。” 她旁边坐着的赵鑫是皇室的人,也是一群傻子中难得清明的人,早在多年前就独自来投了抚远军,他自然明白叶萱话里的意思。 “叶小姐放心,其实大将军他心里有数。” 这一声大将军喊的就是林嘉了,结果话才一出口他就被林嘉瞪了一眼。 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眼里带着希翼和期盼:“大将军她不要我们了,叶小姐你该不会也不要我们了吧。” 他这架势看着实在不像一个大将军,倒像是心心念念怕被抛弃的小媳妇。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林嘉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周围正在拼酒角力的将士们都被他这一声给惊到了。 场上安静了一瞬后又各自继续拎着酒坛子拼酒划拳,只是大家都在暗地里竖起了一双耳朵,纷纷用自以为隐晦的眼角余光望了过来。 然而他们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一位武当宗师的感应。 尤其那个人还是在抚远军呆了十年的叶萱。 闷了一大口烈酒后她的脸色有些发红,声音也带着些低沉,不是不懂林嘉的意思,只是又何必呢。 现如今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水念安就是叶萱,就连林嘉赵鑫不是也心有猜测么,不然何至于非要她一个江湖人来军中。 叶萱没去看林嘉那受伤的眼神,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她轻轻吐了口气,抓着酒坛子和赵鑫碰了一下,提高了声音道:“关于军中的产业我已经跟你交割清楚了,你们大将军是个冲动的,日后你要多看顾着他一点。” “别哭啊,你们都是老大的人了。” “你和大将军都太狠了,说放手就真的连兄弟们都不要了。”林嘉趁着酒劲,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赵鑫倒没有像他那样直接握着拳头来展示心里的暴躁,实际上在叶萱带着叶孤城和陆小凤出现的时候他就有了预感,叶萱是跟水念安一起出现的,如今大概也要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何况她带着那两个招眼的江湖人在身边,不就是在说叶大小姐以后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江湖人。 “我会的,你放心吧。那就祝您日后自在无忧……” 话语的最后带了点颤音,身为勾心斗角的赵家人,毕竟和一直被大将军护着的林嘉不一样,无论心里有多想挽留,赵鑫也知道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感情是最不讲道理的东西,最后他仍是忍不住红了眼。 那个这些来一直给他们遮风挡雨,一言而决所有重大军略的人还是要走了,终于可以大展宏图的赵鑫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高兴。 “我说你们别哭啊,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大的人了,我可不会哄。”叶萱悄悄侧过头,挥袖抹过自己也有些发红的双眼。 都怪这酒太烈篝火太旺,冲的她眼睛发疼。 多年袍泽,生死与共。这里面的感情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舍不得。 然而旋即她就压下了所有悲伤的的情绪,平复心情,做畅快笑容,看向了林嘉。 “金人在你们面前不足为惧,倒是蒙古虽然最受宠爱的托雷王子虽然被送到了京城,但那位一代天骄铁木真依旧不可小觑,你们要多加小心。” “是,属下知道了。” 看着叶萱抬眼朝自己看了过来,林嘉心中复杂难言。很早之前就是她和水大将军断言那位铁木真必然会成大器,后来那位果然一统草原有了磨刀霍霍向中原的志向。 可他们抚远军无所畏惧,有了火枪火炮和抗生素的他们并不畏惧来自草原的彪悍骑兵,林嘉所忧心的是日后的路该如何走。 他这一个是字,应的极是艰难。正因为他明白自己接过的是怎样的担子,而这是连老伙计赵鑫都无法帮他分担的压力。 叶萱却并不在意,她笑了笑继续道:“咱们今上也不差,给他时间必然也是一位雄主,只是我和水念安以后都不能陪兄弟们生死与共了。” “待到日后收复失地之时,即便山高水长叶萱和水念安也当遥敬诸位。”隐藏了身份的女将语气有些颤抖,她最舍不得说的话,到底还是说出口了。 泪珠应声而落,再也掩不住微红眼眶的叶萱就看着演武场上大半的将士都低下头擦了把眼睛。 她如此说:“不说了,今晚不说这些,还是来喝酒。” 林嘉也如此应,提起手上的酒坛以做回答,:“好,喝酒,今日定要不醉不归才行。” 觥筹交错不断,叶萱恍然间竟觉得,放弃抚远军远比放弃紫禁城中最珍贵的皇位还要痛苦多了。 前两世都在劳心劳力,这辈子从一开始她就不在意权势,若非是为了白云城叶氏前朝帝裔的麻烦身份,或许她都不会起谋逆的心思,更不会投身抚远军。 可事实就是她一手扒拉起了这支军队,陪着袍泽们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权势不足为惧,真情厚谊却能动人心。 她一开始只想做逍遥自在的江湖人,但是这具身体牵连的因果让她注定要成为叶孤城的meimei。 做不了后世那样潇洒美艳风流的人。 在叶孤城从老城主手上亲手救下她,又给她起名为萱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把心输给了那个小小的剑客。 虽然叶萱并不在乎西方魔教少主的身份,也并不如何在意玉罗刹和远在塞北的亲哥哥西门吹雪。 可其实她依旧躲不开很多麻烦,是那一日抱着她的叶孤城笑容太过温暖,而她贪恋这样的温暖,想要把云上的剑仙抓到手里。 所以还是从最初一路走到了现在,如果她不想给自己和白云城找麻烦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边城,远离这天下所有的战事和军队。 当逃兵非她本意,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即便是名满天下长歌剑,也有无能为力之事。 不过,她又觉得或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人总是要长大的,就算是袍泽也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走下去。 而她,要和那白衣剑客去那偌大江湖里继续逍遥下去。 这一夜,叶萱难得没有用内力逼出酒劲,她只记得喝到最后,是她最爱的那人着一袭白衣来接她回屋,而她倒在叶孤城怀里终究是泣不成声。 美好的时光总会过去,第二日依旧是林嘉和赵鑫在边城门口为几人送别。这一次不像之前莫名其妙消失的水念安,叶萱可以坦然自若的告别。 亲眼看见了林嘉和赵鑫能够很好的接受大将军的职责,叶萱漂亮的桃花眼里眼中不在有担忧和自责,满满写着祝福和对日后抚远军收疆扩土的期待。 叶孤城看到了她眼里的光,也看到了她身上发生的变化,他这才算真正放下了心。 万事随心,却又不困于心。 这次心境是水到渠成的突破,叶萱的目光又落到了眼前人的身上。 一袭白衣的剑仙叶孤城啊! 她喜欢他在她面前这样的笑,喜欢他冰冷俊美容颜上的宠溺,喜欢他对她的无可奈何。 叶萱喜欢叶孤城,就喜欢他的一切。 故事终于走到了最后的最后,叶萱上前两步握着叶孤城的手笑了,她只愿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很好。 游遍五湖四海,看惯春花秋月。 这个世界里有很多她在意的人,有朋友知己也有对手晚辈,可唯有身边这人,若是将来他没能破碎虚空,那她也是愿意陪着他一起老去的。 叶萱可以有很多很多在意的人,却唯独不能失去叶孤城。 所以这样就好,天下之大,也有你我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