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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势。 一直在外等候的宁祈见状提剑就跃至两人中间,宁祈与宁晋一样习剑,他的剑跟他一样傲气凌人,薛文柏如何发招,何湛难以猜出,可宁祈似乎都能预料到,每一次出剑挡的招式纵横开阖,收放自如。 宁祈将何湛挡在身后,冷着眼:“住手!” 薛文柏脸色铁青,说:“你护着他罢!杀了他又怎样?杀了他,宁晋还能有几时好?难道你就愿意为别人的功业付上自己一辈子!宁家对你有什么好?” 宁祈脸色愈冷,侧头对何湛说:“赶紧滚。你打不过他的。” 光凭刚刚与薛文柏过招的几个来回,何湛就摸清薛文柏武功的高深,诚如宁祈所说,他的确是打不过薛文柏的。若不是宁祈护着,薛文柏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何湛识时务,还不想将命交代在薛文柏的手上,他以剑作出防卫势,缓缓走出院中。 眼睛落在宁祈身上,何湛脚下略僵。…他并非有意想耽搁宁祈,他从不知道宁祈还是喜欢他的。宁祈不是喜欢…宁晋么?否则从前为何见了他就要咬,护宁晋护得跟什么似的。 ——何湛,你是睿王的近臣,在朝中你能依靠的只有他。 难道…是因为这个? “走!”宁祈吼道。 何湛不敢再停留,即刻离开凤鸣王府。宁祈要拦,薛文柏想杀也杀不了,更何况,薛文柏从不会与宁祈作对,却叫这个人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薛文柏面对何湛的从容在宁祈这里顷刻土崩瓦解:“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啊?!” 他也问过何湛这样的问题,何湛回答:“…我也没想得到什么。” 宁祈木声回答:“我什么都不想得到。” 第章 变幻 宁晋是在酒馆找到何湛的。 他已经喝得不知天地何物,爬上台子就要捏嗓唱曲,状似疯疯癫癫,台下众人掩嘴笑。 文武百官,百姓不知晓几个,却也饶不过何湛的名声太盛,加上他长得极俊,人见了自是认得他。见何湛要学小生唱曲,台下的人权当看个热闹。何湛含混不清吐出几个字,渐渐找到调子,竟将小生唱调学得七八分像,听着居然还有几分意思。 音色凄切切,唱得是玉屏关的。 到最后,何湛禁不起酒劲儿,一头栽到戏台子上没能起来。 何湛还在想,若叫宁华琼知道他这般荒诞放荡的样子,定要被拧耳朵的。 然而,仿佛很多很多年前,宁华琼就不在了。 ——天塌下来有你爹扛着,你爹扛不住,你老娘我能扛住,再不行还有你大哥。 明明这样说着的,可现在扛着的只有他一个。 宁晋看到倒在戏台上的何湛,令人将酒馆中的客人全都赶了出去,又用一锭金子抚平了酒馆老板的眉头。 “何湛!”宁晋不知何湛在发什么疯,见他如此不爱惜自己身子,自是有些生气。 他将何湛翻过来抱在怀中,酒气铺天盖地地袭来,熏得他直皱眉头。何湛很少让自己喝醉,说是在清醒的状态才能应付突如其来的状况。 何湛脸上全是泪痕,叫宁晋看得一阵窒息,问:“怎么了?” 何湛迷迷糊糊着醒不过来,口中不断呓语着,却也叫人听不清他说得是什么。 宁晋同掌柜的问了间房,又叫人送碗醒酒汤来。 何湛喝下就睡,宁晋就在他身边陪着,不一会儿何湛要吐,宁晋拿盆来拍着他的背,叫他吐出来。 满室都是酒臭,宁晋推开窗,风从窗口灌进来,已入深秋,风中带着凉意,将蒙在何湛神思的迷雾渐渐吹开。 宁晋扶他起身,给他灌了口茶,问:“痛快了?” 何湛带着七分醉,倚在宁晋的肩膀处,还是有些说不清话:“难…难受…” 宁晋:“叔喝得时候倒是痛快,却怎么总顾前不顾后呢?” “宁晋,我难受…”何湛歪头,将脸埋在宁晋胸前,几乎还要哭,“好累啊…” 宁晋轻轻抱住他,问:“我在呢。跟我说,行不行?” 何湛攥着宁晋的衣襟,抬头看向他:“你不是说能为忠国公府平反吗?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爹他没有杀人,他是冤死的,我爹没有杀人…我爹没有杀人…” 何湛咬着牙没有放肆哭出声,可眼泪一直在往外流。 “我知道。”宁晋将他按在怀中,定声说,“我知道。” 他见不得何湛哭。从前都是何湛哄他,可他见何湛这副样子总不知该如何是好,似乎让何湛不哭,比杀人都要难。 “是我害死他们的…要是我娘没有收养我就好了,忠国公府不会这样…宁晋,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才是!” 宁晋咬着牙:“不是你的错,不是。” 那时候宁晋还小,常被何湛带在身边。何湛怕他在府上住不习惯,夜里总带他一起睡。白日里那么个嬉笑着没个正经的人,到了夜间整晚整晚地做噩梦,何湛常睡不好,又不敢惊了他人徒添烦忧,睡不着了就倚着床头发呆,宁晋幼年爱踢被子,何湛见了还会给他掖掖被角。 何湛向来是聪明的人,忠国公府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他不可能不知道。或许从何大忠释兵权的那刻起,他就这样日夜担忧着。宁晋以前不能明白何湛在品香楼的一举一动,这么多年过来,他再想,便能寻出些门道来。 那时候的何湛一直在想办法,可却无力回天。 “叔,很快的…不需要很久了…” 何湛半睡半醒之间听到宁晋说这句话,没能意会什么意思,直到景昭帝病重,他才明白。 一场急病来得如同疾风骤雨,将景昭帝的命卷没了半条。这次,景昭帝是连起身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京中风起云涌,又是一场风云大变的局面,宫里宫外都放了风紧的讯号,夜里嫔妃的哭声都能从幽幽宫墙内传出来,叫人听得心凉。 年老病死,生死轮回,就连是天子都不能逃脱这样的宿命。伤哀过后,朝中官员更加关心自己的前程,朝中的势头大部分倒戈向睿王,其余的则是保持中立的,与他为敌的很少,仿佛到如今这个局面,宁晋布置了很久很久。 众人都在等候景昭帝回光返照,传位睿王;抑或着景昭帝死去,拥护睿王登基。无论如何,国本已定。 如此风紧的关头,青州传来慎王宁左回京探父的消息,将整个局势绷得更紧。 纵然宁左废了一双腿,但他曾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