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
力,罚了一百棍,罢职发回原籍。幸得舅舅收留,才有了今日。” 府尹听罢,绝望道:“贤外甥,就是这个人害了你……也罢,贤外甥,你先走,老夫不做人了,把官印收拾了,包些银两,今日就上京辞官,让三班六房散了,都逃命去!” 这人道:“舅舅这是什么话,孩儿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他来见我,必有缘由。” 庄少功在州衙外候了良久,有人请去后园,始才相信,无名真有个衙门里当差的朋友。 到了后园,只见一人抱刀立在石桌前,黑披红衣,英姿勃发地喝道—— “无名,你这杀千刀的钦犯,应某不找你,你倒要送上门来?” 庄少功听到钦犯二字,脸色一变,一口气没提上来,几乎要晕过去。 无名一手扶着他,向那人道:“鹰爪应,这是庄家的少家主,要我来投案。” 那人听闻是庄家少主,脸色也是一变,似觉庄少功深不可测,向无名道:“好,我倒要看你耍什么花样,你的罪状已是罄竹难书,打算投什么案?” “我在百丈山下,吓死了一个山匪。” “就这一件?” “我还伤了‘宰羊铺’的小二。” 那人闻话,倒抽一口冷气,凑到无名耳边,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无名慢腾腾地,迈了一步,仿佛费了很大力气:“你说。” “……能不能……”那人艰难道,“再借一百步说话?” 一百步之后,两人撇下庄少功、车夫及一干偷窥的官吏,来到后园假山上的凉亭内。 “无名,你还是这般无法无天,”黑披红衣的那人道,“那‘宰羊铺’,可是‘神调门’的盘口,你到了潇湘,不比在阳朔,‘宰羊铺’为何卖人rou,为何没人动它,你不清楚?” 无名潜运内功,传音入密:“我找你不为这件事。” “唉,我知道你不怕‘神调门’,但‘神调门’盯上了你,你还来永州,岂不是害人?” 无名像是没听见:“我劫了一箱红货,山匪的,你拿去花。” “——你是嫌货扎手吃不下罢?我自帝京沦落州衙,五品到末入流,你还要拉我下水。” 无名仍是没听见:“然后,你去庄家送一封信。” “啐,去‘劫门’送信,疯了不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湖上传你应惊羽擅射,只比无敌差了一石,半里外,不能一箭将信射进去?” 名为应惊羽的红衣人道:“这个是没什么问题,我那把极反弓,岂止射半里,但我有要事在身,九月初九,金陵乾坤盟比武招婿,不是你来,我这就告休沐动身了,实在没工夫送那什么信。” “比武招婿?” “不错,夜盟主为他的千金夜烟岚招如意郎君,你不知道?” “呵,你一个末入流的捕头,也想参加比武招婿,你有请柬?” “怎生没有,我还诓你?”应惊羽取出一封烙着鹰纹火漆的帖子,“我义父本是武林盟主,朝廷招安之后,武林正派才分为山岳盟和乾坤盟。何况,放眼江湖,国子监里读过书,一度官居五品的,除了我,没有第二人。夜盟主邀请我,也在情理之中。” 无名没精打采,不解地听着,忽地以指抵着那帖子,哗啦一弹—— 纸崩似蝶,扑棱棱,纷纷扬扬,打在了应惊羽的脸上! 应惊羽手里,还捏着帖子的碎片。他呆了一呆—— 一掌击碎金石的招数,他见过不少,过刚易折,没什么稀罕。但凭借一指之力,将柔软且没什么着力处的纸弹碎,他还是头一回目睹,简直如同戏法一般。 “请柬没了,”无名心安理得地看着他,“你可以去送信了。” 应惊羽仍旧不敢相信—— 他以为他和无名是朋友,朋友应该肝胆相照,无名竟毁了他的请柬! 再看无名,分明是清楚有比武招婿一事,料定了他是比武的劲敌,这才防患于未然! “你这不要脸的扫把星!”应惊羽恼道。 “你舅舅是永州府尹?” “……”应惊羽终于听懂了这是威胁,咬牙切齿,“休要动我舅舅,我送便是!” 庄少功坐在石凳上,如坐针毡,心惊rou跳地眺望着无名和那黑红衣服的人。 远远地,只见碎纸花飞出凉亭,那黑红衣服的人便抡胳膊挥拳头的,十分骇人。 “少主,吃个石榴?”车夫接过皂役奉来的四品瓜果。 庄少功一时无语,硬生生地道:“……我哪里吃得下……无名怎会是钦犯?” 车夫听了,笑道:“‘那位’过山屠山,是钦犯也不奇怪,不过,少主不必担忧,‘五劫’皆是钦犯。翻开刑部的卷宗,江湖各大派,除了山岳盟,乾坤盟、八门和魔教一个也跑不了。” 听车夫如此安慰,庄少功只觉雪上加霜,天旋地转,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无论正邪,所谓的武林豪杰,就是一群为朝廷所不容的亡命之徒么? 他自幼熟读百家之言,晓得圣人奉天敕法举五刑,刑礼治世,仁义克己。做人要与天地合乎其德,与日月合乎其明,与四时合乎其序。无论哪家,也没有说胡作非为是对的。 好么,他学了这些,家里却养了一窝钦犯……他惨白着脸,默默地捶着心口。 车夫替庄少功顺了顺气,又劝道:“少主,想开些,朝廷有律法,江湖也有规矩。即使这两样都没有,只要心中有数,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哪里不是一样?非要那什么法约束着,才能做人么。想那天地初开,没有王法,人一样有善有恶,活了下来。有些人,再拿律法规矩制约他,也只将自己的害怕当做良善,并不知道人非草木,自古便有一样东西,就是心。” 庄少功心神不定,只听了一半进去,隐约觉得这番话大不敬,但毕竟有些道理,具体是何道理,因没听进去,又不能感同身受,也就不太明白了。总之,这马大哥是有很多道理的。 听上去,对方也是目无王法的,但的确是在用心安慰他。 可他还是害怕,岂止是害怕,上有严父慈母需要侍奉,下有庄家数百条性命系于他一身。 无论是无名,还是马大哥,他都不忍见他们伤人或者受伤……因为…… 他是他们的少家主。 第8章 死尸客栈 耽误了一盏茶的工夫,一行人出了州衙。未到午牌时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