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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恪送姜氏回房后,堂中只剩定国侯和严律己两人时,严律己问定国侯:“这芸娘的尸首如何处理?” 芸娘怀里还歪着那个小隐儿,此时睡着了,根本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定国侯盯着孩子看了一眼,说:“老耿不是想收养个孩子?把这个孩子送到育婴堂转一圈,叫老耿抱走吧!” 他一顿,又补充说,“芸娘的尸首还是交给大理寺,前因后果都跟寺丞讲明了。” 严律己问:“侯爷,属下不明白,既然死都死了,随便掩埋了就是,何必捅到大理寺,弄得人尽皆知呢?” 定国侯淡淡看他一眼,抬手摸了一把胡须,说:“芸娘背后不简单,如果不是事情办砸了,怕得罪她背后的人,她也不必在这里寻死。这件事我们不捅出去,芸娘背后的人也会这么做,到时候流言四起,咱们就被动了。何况芸娘的目的我们还不清楚,谨慎为好。” 严律己揣测定国侯的意思,小声说:“侯爷是觉得,芸娘背后,和翟相有关?” 听到那两个字,定国侯眉毛跳了一跳,嘴角也微微向下弯,他说:“除了他,咱们家在朝堂也没有别的对家了。如今陛下不理事,姓翟的在朝堂一手遮天,连太子都要避开他的锋芒。简直太不像话了!” 这话严律己听了不是一两回,可定国侯能随便点评朝政,他却不敢接话,便把话题转向了戚无为身上:“世子爷从引星道长那里拿到了道诗,到时候侯爷转呈陛下,陛下定会召见侯爷。” 说起此事,定国侯也是一声叹息,“无为为了这首道诗还受了伤,如今也就堪堪能起床。” 严律己便道:“总是要把账记在翟修头上,早晚替世子爷报仇。” 定国侯脸色缓了一缓,说:“去办事吧!” 严律己告退抱着小婴儿先出去了。 …… 戚无为送完姜氏,又陪她说了好一阵子话,姜氏才缓过来,知晓她儿子身上还有伤,便推他叫他回房歇着。 戚无为看她没有什么大碍,这才领着在垂花门处侯着的郑江和许恪两人,从姜氏的慈安堂出来,回了反客居。 这一路上,花都开了,阳光一照,粉的白的紫的一团团簇拥在一起,看着煞是热闹,让人心情也似乎能轻盈不少。 但是许恪一点也轻松不起来,莫说他,就是戚无为和郑江,也沉默了一路,直到回到反客居,戚无为才问许恪:“芸娘的那些事,你如何知道的那般详细?” 许恪早知他有此一问,幸而在他开口说话前,就做足了准备,因此并不慌乱,只在面上带出一点不好意思来:“世子爷有所不知,咱们侍卫轮休时,也常去花柳巷玩耍,这芸娘的事儿,就是属下在花柳巷听翠红说起的。” 听他这么说,郑江忽然呆愣地问:“不会是你哥带着你去的吧?” 联想到他对许忻的情意,会这么问也实属正常,许恪不忍心骗他,只好说:“当然不是,我逛花街要是被我哥知道,会打断我的腿。” 郑江这才有了点精神,赞同地点点头,语带骄傲地说:“我就知道你哥肯定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喂喂喂?那是我哥,你骄傲什么劲儿?许恪觉得不爽起来。 正好戚无为又对许恪说:“你今天刚来,先下去收拾收拾,熟悉环境,明天再过来当值。” 听他这么说,许恪暂时按下对郑江的不满,犹豫着问戚无为:“世子爷,芸娘的孩子……会怎么处理?” 戚无为眉毛轻轻一挑,看他的目光温和了一些,说:“你放心,我会安排的。” 许恪便不再多问,应了声“是”,告退后,跟着一个小厮去看安排给他的房间。 郑江没一起退下,他看世子爷似乎还有事吩咐,便静静等着没说话。却不想他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吩咐,郑江悄悄抬头,看见世子爷自己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退又不好退,他大着胆子问戚无为:“世子爷,可还有吩咐?” 戚无为从沉思中回过神,看着郑江有些犹豫。郑江忠心是够的,上辈子他死前还看见郑江赶过来,看着像是恨极了许恪,要杀了他替自己报仇。就是他脑子太直,遇事从不多想。要是高森在就好了…… 郑江被戚无为看得莫名其妙,他怎么觉得这几天世子爷的性子有点变化呢?以前可不这么深沉啊! 戚无为一番思量,觉得还是要提点提点这个忠心的下属,以免自己手中一时无人可用。他说:“去搬个椅子过来坐,有件事要跟你细说。” 郑江本要推辞,一听有事,谢过世子爷后搬了个凳子坐在世子爷身侧,殷切地为世子爷的茶杯里续上水。 只听戚无为说:“你跟着我有些年头了。” 郑江应和:“属下从七八岁就跟着世子爷,如今也有十年了。” 提起以前,郑江眼圈就红了,因为戚老夫人不喜姜氏,世子爷年幼的时候很是吃过一番苦头。 他刚用衣袖沾了沾眼角,便听戚无为说:“你我虽为主仆,却也是生死之交。我跟侯爷虽为父子,实际关系如何你也清楚。所以许恪兄弟俩的身份,我没告诉侯爷。” 郑江一愣,许恪兄弟俩……的身份?什么意思? 戚无为又说:“几日前我叫高森暗暗处理了许忻,你对他有情,拦着高森没让动手,为这事儿,我打了你板子,你就不想想因为什么?” 这个,郑江还真没想过,世子爷打他板子定是因为他做错了事,况且打的又不多,他又没在世子爷跟前失宠,觉得在意那些没意思。 戚无为恨铁不成钢地瞪他,“榆木脑袋,许忻是翟修放在侯府的眼线,我本要除掉他,你一拦,给了许恪机会,叫他通过侯爷之手把许忻赶出府去。我叫高森去追许忻,便是为了此事。” 郑江惊讶地张大嘴巴,许忻居然是眼线!他是真没有想到,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许忻借机接近主子们,反而感觉他对主子们是唯恐避之不及那种。这样的人,世子爷说他是翟相的眼线? 没等他反应完,戚无为又说:“许恪也很有问题,虽然现在没查出他和翟修有关系,可是一个普通侍卫如何能打通教坊司的关系,连我身边一个妓子的来历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他这么说郑江又困惑起来,“许恪不是说……他是在花柳巷听翠红说的吗?” 只见戚无为冷哼一声,声音十分不屑:“他那是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你主子呢。许家俩兄弟都是断袖,从来不去烟花柳巷!” 他一想到许恪那么敷衍地骗他,就有些生气,他还敢编造一个翠红出来,妓子最会讨人欢心,翠红这么老土的名字,整个花柳巷,就没有一个叫的! 郑江看着世子爷又在那生气,便小心翼翼地问:“既然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