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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很香,就好像是自己在吃,然后她掏出精美丝质绣花香帕,轻轻擦去他嘴边的饭粒。 只有在这里,谢俊鹏才能完全吃饱,咽下最后一口菜,他甚至打着嗝开起了玩笑:“有时候我真想赖在这里骗吃骗喝。” 杨依依掩唇而笑:“你想来的时候随时可以过来。” “今天我能留在这里吗?” 尽管早就知道会有此一问,可伊人心中依然怦然一跳,而后缓缓摇头。 她当然知道他的心意,她爱他甚至超过爱她自己,但她觉得自己不配,而且她还知道他以前有过一段感情。 谢俊鹏也知道她的想法,在她之前,他的确有过一段真挚的感情,尽管那个女人早已逝去,却依然深深埋藏于心。 他没有向她提起,斯人已去,不曾忘却就好,又何必旧事重提徒增烦恼。 他又笑道:“三年来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好多次。” “二十九次。”杨依依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每一次的日期每一次的场景都历历在目。 谢俊鹏却没有再问原因,有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远不是语言所能描述清楚的,但只要她能开心,他能经常来看她,其他一切并不重要。 “我会再来的。” 风中花香依然,谢俊鹏踏出院落深深处时,琵琶声再起,却是一曲。 夜色厚重,人疏月淡。 已近谢家庄,谢俊鹏在月光下步履如梭。 忽然一道银光从参天大树上飞掠而下,紧接着一道人影直逼谢俊鹏。 谢俊鹏眼快手更快,瞬息间剑由鞘出,飞鹏十九剑,剑光流动如展翅大鹏。 剑气纵横,滚滚如波澜;剑光交错,重重叠叠;两道身形疾如风快如电,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身形愈来愈快,剑光也如暴雨般倾泻直下。 忽然,剑光消逝,两道人影飞散开来。 “飞鹏十九剑,果然一剑比一剑快。” “你的剑法也是密不透风。”剑身入鞘,谢俊鹏问道:“难道你大老远来就是为了和我打一架?” “当然是请你来喝酒的,打架是顺便。” 好月好风,酒已满盅,两人已连尽三杯。 大老远跑来请他喝酒打架的,除了阿一,又能有谁? 八年前两人比剑论道于泰山之巅,那一役互有胜负难分高下,两人相互钦佩遂成知己好友。 每年阿一都会来请他喝酒,不过大多数时间却是来蹭酒的。 谢俊鹏打趣道:“你这杯酒我可是等了半年。” 阿一伸了个懒腰道:“我可比不得你,家大业大,前几天我连馒头都啃不起,能请你喝酒已是不易。” 谢俊鹏悠悠道:“你这人就是太痛快,钱来得快,去得更快,什么时候要是不痛快了,你也就不用啃馒头了。” 阿一举杯一饮而尽,道:“人生若是活得不痛快,倒不如死个痛快。” “我倒是挺羡慕你。”谢俊鹏浅酌一口,道:“看来你最近运气不错。” “马马虎虎,你呢,那位杨姑娘怎么样?” “老样子。怎么最近有兴致请我喝酒?” 阿一叹了口气道:“本来想请一个人喝酒,可惜人家不愿,只好便宜你了。” 谢俊鹏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我倒想瞧瞧这个能让你吃闭门羹的人。来,为了你的闭门羹再干三杯。” “你迟早会见到的,不醉不归。” 月洒半窗时两人已醉。 十九日,艳阳高照。 秀红楼的老鸨吴mama心情不错,最近来了个姑娘,模样俊俏不逊头牌花魁,能歌善舞更胜名伶才女,这样一个到哪儿都能大红大紫的美人居然自个儿找上了门,真是老天有眼,因此这几天她可着劲儿上香拜佛,对那位姑娘更是当菩萨一样供着,估摸着今天也该出来露露面见见客了。 不是别人,正是那年少多金的谢家少主谢俊鹏,每次作客向来都是出手阔绰豪爽大方,楼中暗暗芳心相许的姑娘一茬接一茬,可人家眼光高心气傲,一般的庸脂俗粉哪能入眼,不过这次却不一样,这位仙女般的姑娘怎么瞧都有七八成的戏,若是能被那位瞧上,她吴mama也就能搭上谢家少主这块金字招牌,彻底在秀红楼站稳脚跟,到时候要啥有啥,想想都觉得跟做梦一样。 八盏酒入口,谢俊鹏也已微醉。和往常一样,被几个富家公子哥约来秀红楼,正事商讨完之后便又是酒筵歌席。 这几天有好友到访,心情颇为不错,也乘兴多喝了几杯。 花香满楼时已是洞箫入耳歌舞升平。 舞中伊人半遮粉面,如雪轻纱随风舞动,轻袖过处暗香浮动鲜花飘散,让人痴醉入梦。 谢俊鹏忽然心中一痛,尘封内心已久的记忆如浪潮般涌入思绪,看着雪纱伊人翩翩起舞,他仿佛又看到了她。 那是十年前的一天,刚刚许下山盟海誓,她就在鲜花漫天的春风中翩翩起舞,他一直看她跳舞,直到风停花落时。 依旧是雪衣轻纱,可眼前人注定不是她,因为她已与他阴阳相隔了。 他再举杯,他想更醉,也许沉醉时他就分不清眼前伊人与心中的她了。 忽然他心中又痛,却是真真切切,低头看时胸口上插着一根针,红如血,细如丝。 “为什么?” “百里若霜。” “是啊,其实我早该随她而去。” 心中喜滋滋满作盘算的吴mama听到被她当做金字招牌的谢家少主被那仙女似的姑娘刺杀后,一个踉跄坐地,如遭雷击,口中只剩两口气:“完了。” 暖风轻柔如同情人的呼吸,杨依依伫倚窗前,心中柔情无限。 她有种感觉他今天会来,她已打算答应他。 他已等了她三年,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可以等待? 只要两人心心相连,又何必在乎过去? 生命是如此短暂,又何必苦苦等待? 她不会再让他等待。 悠悠乐声萦绕深深院落,她素手轻弹,目光凝望,心中亦是盼他回。 残阳如血,谢俊鹏却已不再流血,因为血已流干。 他知道庭院深深处还有人在等他。 他捂着心口,目光落在不远的庭院,只有不到五十丈了,再坚持一会儿应该就能见到她了。 忽然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下子跌倒在地,他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于是他爬。 他渐渐觉得好困,终于,他不动了,仿佛睡着一般,眼睛渐渐失去光泽,却依然朝向庭院深深处。 夜幕降临。 他没有来。 杨依依却没有失望,心中依然柔情无限,她相信他会来的,他从来都没让她等太久,只要他来,她就再也不让他走。 痴情女子痴情郎,一个院内一个院外,伊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