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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道他胆小。 可是今年、往后的每年,都不再有她。 漫山遍野的凄厉哭声,千秋鬼域绝对是中元节的重灾区。 虽说日常见惯了阴灵,一只两只没什么问题,况且那都是些好相处的。 这鬼门关大开之时,恶鬼凶灵横行,就算知道它们进不来这间小小的屋子,也依旧惶恐不安。 就好像怕雷声的孩子。 沉玉躲在屋里,捂着耳朵缩成一团。 心里本就恐惧,对将晴的想念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 门嘎吱一声开了,烛火被风一带,影影绰绰。 他死死的闭着眼睛不敢看。 “别怕,是我。” 此情此景,听见想念已久的声音,沉玉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头扑进了将妄怀里,浑身不住的战栗着。 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气钻进鼻腔,那样的让人安心。 “呆在这里这么久了,还不能习惯吗?” “对…对不起…我……” 将妄轻轻扶着他瘦削的肩膀,安慰道,“以后中元节我都来陪你。” 心里似有一道涟漪泛了开,荡开了所有恐惧,如同吃了花蜜一般甘甜。 大着胆子赖在他怀里,沉玉这一觉睡的格外酣然。 之后的沉玉开朗了很多,对着将妄也不再那般战战兢兢,还学会了时不时的联手萧淳一起开他的玩笑。 平心而论,沉玉眉清目秀的一张脸甚为姣好,又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和善,千秋鬼域上上下下没人不喜欢他,连性格古怪的温延泽都对他格外友好。 将妄嫌他的小屋太远,干脆把他搬到了眼皮子底下,让他住在厢房,每每闭关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他要好吃的。 而他也总是低眉浅笑的站在将妄身边,微微仰视着他的高大身影,永远站在尽头安静的等着他。 如此,便足矣。 再后来,沉玉开始帮着打理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 萧淳向来爱拿人打趣,嚷嚷着沉玉像个贤妻良母,有事没事还故意喊几声师娘,然后哈哈大笑着逃走。 沉玉每每都会心虚,会偷偷去看将妄什么表情。 见他笑意盈盈,心中怦然。 中秋佳节,一轮满月高悬。 浮生殿中丝竹舞乐声不绝于耳。 美艳的画皮鬼不断幻化着模样,大头鬼笨拙的托着大脑袋惹得众人捧腹开怀。 大力鬼一只手托起了沉玉转了个圈,惊得他一声轻呼,又将他放在了将妄面前。 两两相望,一个含笑一个羞赧。 将妄最近心情颇好,架不住轮番的劝酒,一不留神就喝多了,侍从要送他回去,他却耍小性子一般死死抱着沉玉,就是不肯撒手。 沉玉只得陪他回房,端了醒酒汤连哄带骗的喂他。 那只白净修长的手抚上脸颊,沉玉抬眼看向他,入目便是双深沉的眸子,几乎要溺毙在那一抹漆黑中。 看不到底,看不到情绪。 “谢谢你,这样陪着我。” 沉玉片刻失神,随即唇畔触及了两片冰凉,在惊慌失措中被撬开了唇舌。 夹杂着酒气的唇齿交缠,乱了心神。 衣衫轻解,坦诚相对。 沉玉趴在他胸口,红着脸恨不得把头埋到锦被里。 “别怕。”将妄伏在他耳边轻声哄着,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苏苏麻麻。 整夜的柔情蜜意,颠鸾倒凤。 疼痛或是快感都彼此一同承受,分外奇妙。 沉玉侧着身子拂过将妄后颈的刺青,沿着脊椎一路向下到腰际,尺余长的伤疤狰狞的横在那里。 “当初你经历过什么?” 将妄回身拥他入怀,“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将晴忌日那天,他们俩一同跪在坟前。 即使鬼王相当不屑祭拜那一套,却拗不过沉玉执意要烧些纸钱。 他们都如了将晴的心愿。 他好好待他,他好好照顾他。 谁也没有食言,最起码现在还没有。 元宵佳节,融和天气,将妄带着沉玉去了长安。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踏足尘世。 满街的花灯蜿蜒如火红的长龙,行人挤挤杂杂。 街边表演着歌舞百戏、舞龙舞狮,长街尽头搭着大大的台子,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争先恐后的抢猜灯谜。 将妄紧紧牵着沉玉的手,满城春市荡春烟,一双璧人并肩而行,谐美如画。 在渭水之滨,沉玉放了盏荷灯。 心愿他只有一个,说不贪心却也贪心——一生一世一马一鞍,吾愿将妄。 爱人在侧,生死相依。 沉玉欢天喜地的拿回来一对小坠儿,镂空雕的虎骨泛着淡淡的血丝,中间嵌了一颗红豆,殷红如血。 玲珑骰子,相思入骨。 “居然喜欢这种小女儿家的东西。” 将妄一边嘴上嫌弃着一边系在了腕间,忽然间神色一凛,放下袖子将沉玉让到身后,冷冷道,“过个节也过不安稳,都闻见臭味了,出来吧。” 一条火红的身影几乎是凭空出现在面前,入目便是那双勾魂夺魄的细长眼睛,竟是一蓝一绿的鸳鸯眼,妖孽的不像话。 来人怀里还抱了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樱桃似的红唇微启,正娇笑着睨着两人。 九尾妖皇,离吟。 将妄嫌弃他已经嫌弃出一个境界了,脸上就差贴上受不了三个字。 沉玉牵着他的衣角偷偷探头来看,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词——狐狸精。 离吟也看到了他,放开了怀中人打量着沉玉,妖冶一笑,“我说鬼王这样好的兴致,原来是有佳人相伴,啧啧,如此清雅俊秀…” 将妄左眉微挑,“你是想让我把你那双怪眼挖出来?” 离吟笑的花枝乱颤,“看来鬼王也有动心的时候。” 话音刚落他方才站的位置已经空了,一道红影闪电般袭来,分明是冲着沉玉。 鬼雾瞬间在二人身前结为一道屏障,被灵力击中后骤然破碎。 强烈的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