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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哥哥关起来,关在一个连太阳都寻不到的地方,只有我能碰到,听到,闻到哥哥,那么也许,这就是得到。” 阮镇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他心情复杂极了,阮息的痛苦看起来那么深刻,而他毫无办法,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话去安慰此时的阮息。 “可是要得到哥哥,我需要一个理由,我知道哥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阮息说着说着就看着阮镇笑了起来,眼神里微漾的是温柔,“我假装津九,故意露出破绽,好让哥哥发现,我为了哥哥不惜放下骄傲。那么哥哥必然会怜惜于我,这个时候,就是把哥哥关起来的最佳时机,对吗?” 阮息虽然用的是问句,阮镇知道他心里早有答案,那个答案是肯定的。阮镇上前,盯着阮息,阮息的瞳孔偏大,颜色极黑,看久了会令人心生恐惧,对未知的恐惧,但阮镇并不害怕。 “阿息,不要迷失你自己” 阮息突然笑出声,他语调压了下来,“不迷失自己……哥哥,我怎么能做得到呢?从你开始逃离的那一刻起,满山的月季花是你,啼叫不休的百灵鸟是你,榕树是你,湖泊是你,甚至我……也变成了你。” 梦中的森林在悲泣,悲伤像湖水一样淹没了阮息,他的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 阮镇皱眉,阮息描述的这些东西,他也梦见过,梦里的他倚在榕树上,肩上听着百灵鸟,嘴里叼着月季花,晚风俏皮地奔来跑去,撩起一池平静的湖水…… 而这场景里,还有一个人,他无处不在,又捉摸不着。阮镇感觉自己离真相更近了一步,就差一点,他就能掀开那块遮住了记忆的黑布,找到自己的来处。 “哥哥,”阮息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挂在他的腮边,打翻了他强撑的平静,“你说得对,我迷失了自己,我把你锁在这里,可是我开始感到害怕,我的心它不满足,它说,得到你,得到你得到你得到你……”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我还害怕有一天,我会生吃了你,我不晓得,这样是不是得到了你。” 阮镇看见阮息缓缓地蹲下去,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像是在隔绝什么可怕的声音似地,可这诉求来自他心底,他无处可逃。 “阿息……” 阮息打断了阮镇,他慌忙地从床底下翻出一把枪,他颤抖着握住枪柄,泪水砸在冰凉的枪身上,他这样高傲的人,未曾这样狼狈过,阮镇心疼了。 “哥哥,如果……如果有一天,”阮息苦笑了声,“……我伤害了你,那么你就用这把你送我枪,送我一程。” 他把“送我一程”四个字说得大声又清晰,解脱意味浓重。 “你觉得自己快要到了那种地步,所以你可以引诱我发现你的真面目?”阮镇开始有点能跟上阮息的思路了。 “你觉得我发现了就会生气,然后你就故意跟我闹翻让我离开。” 阿息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阮镇想,阿息知道怎样招他喜爱,也知道怎么让自己讨厌他。阿息并不成竹在胸,阿息是要在自己亲手建立的城堡坍塌前,赶走恶龙。 阮镇蹲下来,抱住了阮息,他像抱孩子那样,双臂从阮息的腋下伸入,从前面抱住了他,让阮息伏在在他的肩上,手掌轻轻地拍着阮息的背。 阮息是被阮mama收养的,他那么一个漂亮的聪明的孩子,应该来说是父母的掌中宝,不幸的是,他自己的父母离异,阮息的父亲娶了一个贤惠的女人做老婆。故事很老套,情节也很恶俗,后妈对阮息不好。阮息是骄傲的孩子,在他还是那么小的时候,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尊严。新mama喜欢煮鱼,阮息在很小的时候被鱼刺卡住过,阮息不喜欢吃鱼,新mama嫌他挑剔,哪怕她知道阮息不吃鱼的原因,她说,这小孩难伺候。 阮镇住在阮息隔壁,那是栋合租公寓,两家人隔一个门板,新mama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未停止。新mama不喜欢阮息,连阮镇都知道,那个贤惠至极的女人,天天跟阮息念叨着阮息花去了多少钱,却从为想过站在他面前的孩子才这么小,甚至没有她大腿高。那个孩子冷冷地看着她,任他数落,新mama感到难以言喻的心虚,所以她变本加厉,她想把阮息赶走,阮息的父亲,从未站在阮息这边。 他责怪阮息的冷淡,他说,别的小孩都嘴巴甜极了,别的小孩都很会讨好了,他说,新mama对阮息不好,是阮息自作自受。 阮mama听不下去了,阮息遭受过什么,她清楚得不能再清楚,虽然她带着阮镇过得那样艰难,她还是带走了阮息。 阮息得到了避难所,得到了一个,哥哥。 阮mama好心帮助阮息,每每在新mama的责怪过于无理取闹时带走阮息,可她还是会将阮息送回来,因为这是别人的孩子。她给阮息买新衣服,给阮息买好吃的,她给阮息讲故事……她是那么好的人,可她也是很爱阮镇的mama。阮mama失去了工作,家里变得更加拮据,阮镇是个个头大胃口也大的小孩,阮镇需要营养,她需要更多的钱去养自己的孩子,所以好心之下对阮息的善意只能收回。 阮息回家了,因为阮mama希望他回家,她没有办法看着他饿肚子不给他食物,没有办法看着他瑟瑟发抖不给他买衣服,所以她让阮息回家,看不见,就不会心软了。这是阮mama希望的,阮息也这样去做了,他回家后面临的是更变本加利的羞辱,指责,阮息不为这个感到难过,他只是有一点点茫然,他似乎,真的“无家可归”了。 幸好,他还有哥哥,哥哥偷偷把自己省下来的饭给阮息吃,偷偷把自己的新衣服给阮息穿,阮mama心知肚明,却默认了。 阮息一直这样在阮镇的“接济”下长大,所以哥哥,是最好的人,阮息不能失去他。 阮息是无畏的,他不在乎任何磨难,只是在拥有了哥哥后,恐惧就在心底深深扎了根,他有了自己在乎的东西。害怕失去,就是痛苦的根源,那个长期以来的梦告诉他,他终有一天要失去哥哥,阮息不想失去哥哥,可如果他不想失去的欲望会伤害哥哥,阮息觉得,那么失去,似乎也不是那么痛苦了。 用一个扎入他心脏的子弹换哥哥的自由和安全,这个买卖,值极了。 阮镇捏住阮息的后颈,把他从地上提起来,阮息的心结来自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他也无能为力。他现在能做的,无非是缓解阮息因恐惧而产生的压抑。 阮镇不知道怎么帮阮息,在阮镇看来,想太多无非是太闲所致,那就让阮息不要闲着好了。阮镇的唇吻上阮息的眼睑,他哭得多了睫毛上连挂了泪珠,危颤颤地悬在睫毛上,阮镇舌尖一舔,将其卷入口中,微咸,阮息细长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看看阮镇,大概是有些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