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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颔首,“只管放心。”又指一指带回的东西,“我给长媳准备的,敬茶时赏一件,认亲时再赏一件。你看看。” 程夫人逐一打开锦匣来看,都是程家历代相传的宝物:一颗翡翠白菜,一对儿红宝石手镯。 她目光微凝,蹙了蹙眉。 “怎么了?”程清远问道,“不妥?” “不是。”程夫人叹了口气,“我记得,阿询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你带他去库房,他很喜欢这两样东西。你就跟他说,这些早晚都是你的,等你娶媳妇的时候,一定赏你。” “对,我还记得。”程清远笑容里有了淡淡的讽刺,“既然记得,就不食言。” 程夫人深深地凝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有些难过。 他也曾做过慈父,也曾打心底宠爱过孩子,也曾以长子为荣。而到如今…… “这样的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程清远说完,端茶呷了一口。 不可否认,这个人的涵养极佳,只要可能,就会把场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凭谁也挑不出错。 “的确。”程夫人抿出个笑容,不消片刻,便神色如常。 程询与怡君过来请安。 程清远与程夫人到厅堂落座。 程清远留心打量了怡君几眼,样貌没得说,最难得是那份儿高雅从容的气质。多才多艺或饱读诗书的女子,因着性情、城府的深浅,气质有很大的不同,有些书卷气浓厚,有些则因自恃过高变得傲慢。像他这儿媳妇,该是心思灵活、反应敏锐之人,而这样的人,大多性情复杂,但处事圆滑通透。如今欠缺的,只是年纪不大,少了一些阅历。 一事归一事,他得承认,程询眼光的确很好。 程夫人的视线则梭巡在小夫妻两个之间,越看越是欢喜。这样的一对璧人,着实赏心悦目。 怡君遵循着规矩,毕恭毕敬地给公公婆婆敬茶。 程清远和程夫人分别赏了见面礼。这时候,程译、程谨过来了——程府迎娶长媳之故,姜道成给学生们放了三日假。兄弟两个给双亲请安之后,又与大哥、大嫂见礼。 怡君落落大方地还礼。 几个孩子落座之后,程夫人问兄弟三个:“用过早膳没有?” “当然没有。”程询反问,“您用过了?”他是觉得,除了成亲相关事宜,该一切如常才是,包括只要有空就陪母亲用饭。 程译接道:“我也是饿着肚子来的。” 程谨一向有些怕嫡母,便只是点一点头,表示自己跟两个哥哥一样。 程夫人笑嗔道:“说的什么话?我是想说,不管用没用早膳,等会儿也要陪着我吃一些。”说完,望向怡君。 怡君笑着点一点头。 用饭的时候,婆媳两个一桌,父子四个一桌。 虽然奉行着食不言的规矩,程夫人还是很周到的照顾到了怡君,以眼神示意她尝一尝哪种早点,眼神透着慈爱。 怡君欣然接受了婆婆的好意,亦不着痕迹地留意,做到一起放下碗筷。毕竟是第一次坐在一起用饭,做派都不大可能如平日。 有那么一刻,她想到了母亲。今日,父亲、哥哥一定会陪着母亲用饭。希望母亲不会难过得掉眼泪。 她压下了那份酸楚,强迫自己专心应对眼前事。 饭后,程清远与程译、程谨相形去了外院。 程夫人笑着对怡君、程询道:“先回房去安排一番吧,午间再过来用饭,我们说说话。” 两人称是,笑着行礼道辞。 怡君要见一见分来静香园当差的下人,分别打赏。 回到房里,程询取出一沓封红、几个钱袋子,交给怡君时道:“早就备好了,双份儿的,等会儿一并赏下去。” 怡君想都没想就说:“不用。” “要用谁的?”程询揉着她的脸,“体己银子只管留着,我养得起你。” “怎么这么爱揉人的脸?”怡君皱着眉掰开他的手,“本来挺好听的话,这一闹,我都懒得夸你了。” 程询笑出声来。 怡君安排诸事的时候,他到了外院书房。 程禄进门,笑嘻嘻地看着他,问:“大少爷,今日要听外面那些事么?” 程询睨了他一眼,牵了牵唇,“你说呢?” 程禄笑道:“那您还是听听吧,省得回头发作小的。”说到这儿,敛了笑意,正色道,“凌婉儿那档子事有后续了。是在昨日傍晚,冯仁宇以为一切如常,到白云庵接她,连夜赶往地方上。长兴侯世子和英国公世子两位的眼线径自禀明舒大人,舒大人当即派出锦衣卫抓人。人已抓到。” 看起来,朱鸿、顾景年是真把凌婉儿收拾服帖了,不然的话,不会有昨日的事。程询颔首,“仔细说来听听。” ☆、第54章 百宜娇 054 百宜娇(二) 开春儿起,朱鸿、顾景年就被安排到锦衣卫,成了锦衣卫小旗谢正的跟班儿,平时不过是做些打杂跑腿的事,没正式入职,连俸禄都没得拿。 一次,锦衣卫指挥使蔚滨陪着皇帝说话,提了提这两个世家子这档子事。 皇帝就奇怪,说你这不是欺负人么,难为长兴侯和英国公也肯受着。 蔚滨就说了说两个世家子常犯浑惹得长辈跳脚的事。 皇帝这才想起来,两个少年都曾进宫做过御前侍卫,却都不是能当差的料,没多久被罢免差事,就说这样也挺好,你要是能把两个人管教出来,朱家、顾家也不至于毁在他们手里。 蔚滨领命,之后便提点了舒明达几句,舒明达又吩咐谢正,不要手软。 从那之后,朱鸿、顾景年平日被谢正软硬兼施地调/教着,一度恨不得哭天抢地,但是,熬得日子久了,也就认头了。再说,不管怎样,在锦衣卫的见闻都不同于别处,一来二去的,竟真的喜欢上了这差事。可也有自知之明:不是习武之人,没有好身手,在锦衣卫注定是一段岁月的事,这辈子长期的饭碗,还不知道在哪儿。 上一次,他们见到凌婉儿,她强撑了几天,之后整个人垮下来,濒临崩溃。是以,有问必答,有的没的全说、全认。 那时朱鸿就说:“这人还是不成,骨头软,心性不坚定。” 顾景年斜了他一眼,“做贼心虚罢了。别看不起人了,换了你跟我,照样儿是这德行。” 惹得朱鸿跟他争辩许久。 随后,两个人一本正经地整理出供词,让凌婉儿签字画押,转头请舒明达过目——凌婉儿招认的事情,大多是与他们不相干的,拿回家给自己爹看的话,除了挨一通骂,落不着别的——换谁看了也会想,他们得是有多眼瞎啊,结交过那样一个女子。 舒明达看完,索性一事不烦二主,让他们继续着手去办。也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