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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牵连!” 他这一番话,让文玹猛然省悟,她确实未曾从生身父亲的角度考虑过这些,她只是一心想着如何与父母相认,同时又不想割舍与小酒六叔之间的情义,但是这对于身为左相的亲生父亲来说这些意味着什么,她从未去想过。 她抬起头,望着孟裴,缓缓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该再和他们有何牵连。可我也不能不管小酒的死活。” “这是最后一次,我和他说清楚,让他死了心,再也不会来找我。”两行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只求孟公子放了他。” 孟裴没正眼看她,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去,到了门边才停下,冷声道:“走吧。” 文玹起身跟着他下楼,一路上想着要和小酒说什么才能让他死心,想来想去不管说什么都是伤人之语。但她若是不这么做,孟裴为了斩断自己与山匪的联系,一定会送小酒去县衙。 在楼梯上她擦干眼泪,下定了决心。就是因为她之前没对小酒说下狠话,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自己,也就一再地让他身处险境,这确是她糊涂。 她早该对他说狠话,就让他以为自己贪图富贵爱慕虚荣,一心去认生父,不愿再与作为山匪的他们有什么关联。只有让他对自己极度失望,他才会不再来找自己。 没容她再继续想下去,他们来到楼下一道房门前,她定了定神,准备好进去要说什么。 但孟裴却猛然停住脚,伸出一臂,虚护在她身前。 文玹微微一惊,跟着停下。 成然已经抢前一步,挡在他们俩之前,伸脚向门踢去。房门一脚就被他蹬开了,里面黑魆魆地没有点灯,从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公子小心!”成然没有进屋,反而抽刀靠近孟裴,将他与文玹护在自己挥刀能及的范围里,同时大声叫道:“来人!” 很快几名侍卫从二楼跃下,有两人去房门洞开的这间屋子查看,其余人将孟裴与文玹围在中心护住。 少时,屋里亮起灯光,两名侍卫从内出来,向孟裴与成然禀报:“那名山匪逃了。负责看守的两人被击昏过去。” 小酒逃出去了!文玹骤然放松,长长地出了口气。 孟裴回头,冷冷地盯了她一眼:“你事先知情?”难道说她之前恳求也好,哭泣流泪也好,全非真情流露,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这名山匪寻机逃出去?! “我怎会知道?”文玹惊讶而无辜地回望着他,她是真不知道啊。 孟裴凝视了她片刻,冷哼一声,对成然道:“救醒那两个,问明经过。” “是!”成然领命入内。 文玹心里暗哼一声,她也不知小酒用了什么法子打昏看守,以她对这头脑简单的耿直少年的了解,不太可能是单靠他自己把两名看守打昏的,多半是有人来救他。可那人是谁?难道会是六叔? · 两名侍卫伤得不重,只是被人击中后颈暂时昏迷,很快两人就先后醒了过来。 成然询问经过,他们便将早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小酒刚被带到楼下房里时,不停地问:“阿玄在哪儿?她有没有伤到?你们公子会把她怎样?” 起初两名侍卫都不理睬他,他却一问再问,他们听得烦了,其中一人怒道:“再不住嘴就把你口堵上了!”他才安静下来。 只隔了一会儿,小酒又道:“我渴了,给点水喝吧。” 见两人没理他,他又说要解手。两名侍卫仍然没理他,他就在那儿搓着两条腿,口中不停念叨:“不行了不行了,真的憋不住了……” 两名侍卫厌恶地对视一眼,还得看守他一夜,他们可不想弄得房间里臭烘烘的,便拉他起来带他去解手,解手时两人都看着他,并无异样。 解完手后回来,两名侍卫一前一后把小酒夹在中间进屋,小酒在走过灯边时,忽然伸头把灯吹灭,房里骤然暗了下来。 在暗下来的瞬间,跟在后面的侍卫急忙伸手去抓前面的小酒却抓了个空,紧接着就听见一声闷哼和沉重物事倒地的声音,他情知有人偷袭,正要拔刀并高声呼叫,不知被谁踹了一脚,后颈又被猛地一击,就此昏厥过去。 从头到尾,两人都没看见救走小酒的偷袭者是谁。 成然怒道:“他不停说话便是扰你们视听,你们带他去解手时,偷袭者已经进了屋,你们怎不知先查看一下房内就全无防备地进屋?!” 那两名侍卫唯唯诺诺地低头挨骂。 孟裴冷眼瞥向文玹,看得出她虽极力忍耐,然而双眼发亮,嘴角还不住地往上勾,显然是在极力忍笑。 文玹一转眸瞧见孟裴脸上不快神色,便坦然道:“我是真不知谁来救了他,但我觉得高兴也是真的。” 她吸了口气,正色道:“孟公子且放心,之前你说的那番话确实有理,我会记得,你的恩情我也不敢忘记……” 她话未说完,孟裴却眉头一皱,一言不发地转头离开。 文玹挑了挑眉梢,默默住口,上楼回屋。前后自然都是有人“护送”的。 · 之后几日,路上的气氛冰冷赛过数九寒冬。 孟裴只让成然来告知文玹,何时出发何时抵达落脚处,明日启程去哪里等等一应消息,成然过来时脸也都是臭臭的,简短说完便走了。 文玹虽不至于对这样的冷遇毫无感觉,但她的心思大半花在了琢磨是谁救走了小酒之上,想来想去也只有六叔了。 孟裴一行人多,又是马车行路,走走歇歇,行得并不算快,若是骑马就比他们行车要快,或者日夜兼程赶路,也是追得上的。 六叔养好伤,追了上来,发现小酒被擒,便出手把他救走。有六叔在,小酒应该不会再胡来,六叔会管好他的,说不定救回去后先把这浑小子痛揍一顿,打得他没法再出门也是大有可能。 果然之后几天路上都顺顺利利的,小酒再没来找过她。文玹放心之余,也觉怅然,心底知道,也许自己再无见到他们的机会了。 到了第四日的傍晚,她终于见着了东京汴梁。 一路上已见到不少繁华热闹的县城,有些大县城甚至堪比临汝城,可直到见着东京都,文玹这个现代人才知古代的大城市能繁华到何种程度。 汴河中一艘艘的货船、渔船交织往来,船夫吆喝着号子,要对面的船只小心避让。有些大船还需纤夫拉动才能前行。 他们沿着汴河而行,离东京城还在两三里路之外的时候,就已经能遥遥望见那高大无匹的门楼了。 河道中的船只越发的多,她瞧见不少货船停靠两侧堤岸,有脚夫不停往船上搬运货物,想是第二天一早便要启航的。 到了城门口更是喧扰热闹,有进城的马车、牛车,有出城的太平车、独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