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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便故意试探道:“该不会生气了吧?他是我师父,过去探望天经地义,你何必为这点小事皱眉?” 小事?或许她看来是小事,赵墨可觉得那位妖孽师父心眼不咋地,而且他不喜欢小妹与别人太过亲近,就算师父也不行。王子殿下已经忍了,还要多出一个师父。他沉默不语,嘴角略微下扣,这越想越不舒服,不过看到那双盈盈秋眸笑咪咪地望着,他也只好把醋吞下去,不去和那妖孽一般见识。 “这几天赶路累不累?来,我帮你按按。”赵墨边说边将小妹抱上床榻,然后脱去她鞋袜欲替她揉揉腿脚,一双玉莲小巧玲珑,看来还没他那双手大,软软地握在手心里连心都要化去了。 这几天睡没睡好,吃也不尽人意,再加上早上急急赶到无名居,浑身上下又酸又疼,不过见到哥哥要替自己揉腿按脚,卿卿垂下眼眸羞涩起来,连忙把小足收回被窝去,随后红着脸婉言道:“不用了,这几天哥哥也定是累了,再怎么说我还有地方坐,你整日骑在马上腰酸背痛的,还是我来帮你按几下。”说落,卿卿兴奋地伸出手,作势要替他按肩捶臂,赵墨随手一撩就把她一副纤细胳膊按了下去。 “你这点力气拍拍蚊子还行,别瞎折腾了。我以前走南闯北,这些路不在话下。来,把腿伸出来,看看有没有磨出泡,这泡要挑了,否则会疼。”说着,他便伸手将卿卿的小足从被窝里拽出来,视如珍宝捧在手里又摸又瞧。他仍是好哥哥,体贴入微、温柔细心,在卿卿眼里天下无人能及,此时她又分不清暖在心头的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她不由感谢上苍能赐她这么一位良人,她要把他的好刻在骨里,生怕有天会忘记。 “好了,赶了一天的路,你快睡吧,我不能在这里久留。” 替小妹揉完腿脚,赵墨小心翼翼帮她盖上棉被,人多眼杂,他没法光明正大睡在meimei房里,若是被人知道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临走之前,一个深吻缠绵悱恻,依依不舍,卿卿很想留他睡下,可又不得不放手,这是他们不敢公开的事,也是令人痛苦不堪的秘密。 “哥哥,如果这次能平安回来,我们找个地方重新过活好吗?”卿卿不愿再躲躲藏藏,以前没有戳破也就罢了,而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只想与他厮守一生,哪怕找个荒蛮之地也比在众人面前遮掩要强。赵墨轻抚着她的额际,眼眸深邃见不着底,卿卿能看到他眼中的深情,可看不清深情之下的幽暗。 “好。”他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看来没有犹豫。卿卿松了心弦莞尔而笑,只是这般笑有些疲惫。 “你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赵墨替她盖严棉被,灭了案上烛灯,屋内顿时一片漆黑,卿卿不由害怕忙不迭地伸手去抓,一只温暖大手不出意料地握住了她,心里甜意再次荡开了。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听到轻柔的声音,卿卿笑着点点头,然后找寻那片坚实温暖的胸膛靠了过去,他的心跳缓而有力,她静静听着猜着,不知他刚才的话是否出自这里,是否有丝不甘呢?她很想问,可心并不会说话。 第74章 进宫(下)(修&加) 歇息一日,安夏王的车马又浩浩荡荡往南而行, 卿卿坐在车中眺望沿途风景, 心思也不由飘远, 她想起初到秦州, 又想起和哥哥逃难的日子,那时宛如地狱, 食不知味睡不安,连想都忍不住战栗, 好不容易从噩梦里逃出来, 如今又不得不回去, 长戚戚奈若何,真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她掀起锦帘想看看哥哥在哪, 长龙般的队伍见不到尾, 也难觅他的身影, 只有到了晚上他们才有机会相聚片刻互诉情肠,此时漫漫长路更显难熬。 行了大半月终于抵达都城, 人声鼎沸,繁华依旧, 隔了多年终究未变。安夏王的车马一入城门,城中百姓连忙让道拔颈而望。马蹄声碎,旗幡飘扬, 前有仪仗引道,后有宝马香车,这排场可大得很, 见到奇装异服的异族男子他们忍不住交头接耳,似乎对这藩王大驾有诸多猜测。宫门渐近,卿卿也随之忐忑,往事越来越清晰,仿佛心头烙印稍稍一触隐隐作痛,再过一会儿她就要见到当今圣上,不免要看到最不想见的人,然而殿上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她全都不知道。一声轻响,马车停了下来,卿卿回神一瞧已身处宫中,下车之后只见重重宫门、重重守卫,这里像立了无数密不透风的墙,挤得人透不过气。 “宣安夏王进殿。” “宣安夏王进殿。” “宣安夏王进殿。” …… 高调尖细的声音由远至近,一波一波荡在耳畔犹如回音。安夏王起身对镜整理衣冠,他所着的冠服便是骑装,蓝底银纹滚边镶狐毛,红蓝宝石腰带束腰,尖头黑靴刺有狼兽图腾,锋芒毕露总会惹人非议,如今流言蜚语又是铺天盖地,卿卿不免替他担心。 “你随本王一起进殿面圣吧。” 安夏王侧首看向她,话说得很轻,言语之间却含着一股从容。卿卿颔首,转过身子对镜扶冠深吸口气,指尖落下刹那便抚去眉间疲色。一时间错影恍惚,好似回到桃花翩然纷飞夜,安夏王不由凝神而视,她身上蓝袍素净,脸上脂粉未施,谈不上倾国艳/色,也算不上绝代风华,然而曾经就有这么一张脸令他魂不守舍,醉生梦死。见卿卿回头,他收起目光,浅浅一笑化去旧影,一切全当没发生过。 卿卿随安夏王端步入殿,一踏上白玉阶,文武百官齐声高颂王驾,肃然之气不禁令人抖擞。能见到当今圣上可是无比荣耀之事,而这荣耀背后怕是天罗地网。安夏王坦荡无惧,大有“泰山崩顶而面不改色”之势,有他在前卿卿心中惧意也无影无踪,下脚沉稳笃定。见藩王上殿,满朝文武纷纷垂首避目以示得体,萧老太爷位高权重自然是在众人之前列,一眼便能看见。 殿内金砖铺地、碧玉为梁,梁上盘有双龙,瞪目舞爪栩栩如生。燕皇端坐龙椅之上,头戴通天冠、身着绛纱袍;面容清肃,不怒而威。安夏王走到龙座前正身行大礼,卿卿也跟着下跪叩首。 “二位快平身。” 燕皇抬手虚扶,声音清亮,中气十足,听来不像有病之人。卿卿谢过圣恩,起身时不由偷瞄了眼,燕皇近花甲之年,双鬓染白,美髯垂胸;虽说年事已高,但他体态神色仍有旧时英姿,只不过坊间流传其沉湎酒色,不思朝政,整日炼丹制药欲求长生不老,路上她就在想这次请她去或许也是为了制什么药。 燕皇笑容可掬,好似见到他们二人龙颜大悦,几番寒暄之后,安夏王敬言说要献上厚礼。燕皇颔首应允,话落,一僧入殿,四名沙弥抬着一架紧随其后。众臣往旁避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