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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吗?人工给我挖开,一人我给一百。”他顿了顿,忽然又改口道,“不,我给一千,一人一千,给现钱!师傅能找来人吗?” “找人没问题,你给工钱,我这就去叫!”难得碰见个冤大头捡便宜,眼见何宵点头,他便急急忙忙招呼人手去了。 张炀骂了句“人傻钱多”,贺佳也有些不赞同地道,“何宵,就这点活儿,一人一百都多,你给一千,傻呀!万一他一下叫来百十人,你怎么办哪?” 何宵从挎包里翻出自己的钱包塞到贺佳手里,“胖子,徐朗的身份证,银/行/卡都在里面,你看附近哪有银行,帮我取点钱,看看能取多少取多少。” “你就不怕你男人回来让你赔?”张炀哭笑不得地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贺佳,气极地推了他一把,“赶紧去,既然他要疯就让他疯吧,失恋的最大。” ☆、春华路47号 渣土被一锹一锹地铲开,石块也被一块一块搬到一旁的空地上,张炀看着挖得一头一脸都是灰土还犹不放弃的人,掐灭了手里的烟,又是无奈又是不忍心地上前将人拉起来,“这估计是没有了,别处看看去吧。” 何宵抬眼看着面前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眼能看到全貌的旧地基,抬起黑漆漆沾满灰土的双手,抹花了本就泥汗横流的脸,他推开面前的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光溜溜的平地,“怎么会没有呢?我知道他就在这里,他一定就在这里……”他大步走到被凿得坑坑洼洼的地基之上,“徐朗!徐朗!你应应我,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来带你回家了,你应应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徐朗!” 贺佳给人发完工钱,看眼一群领了钱还不肯走站在一边儿看热闹的民工,叹息一声走到同样很是头大的张炀边上,“这可怎么办哪?” “叫他疯吧,谁一辈子没疯过一回呢,他这估摸着是从失恋变成了自个儿男人受害妄想症,丫,真是谈感情伤命。” 如果户主还能算是巧合,那么废墟里扒出的跟那把钥匙堪堪契合的旧锁已足以说明一切。别墅里独居的女人,日夜不停的婴儿哭声,偶尔会带着食物回去的女佣,二十年前恐怖的杀人碎尸案,警匪对峙后留下的满地死尸,死尸中间坐着的孩子……一切的一切因为贺子明的一个电话全部都有了解释,他无法想象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会怎样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无法想象女人死后被独自锁在别墅里的孩子,他吃什么,他能不能睡着,天黑打雷他怕不怕,更无法想象在这样可怕的童年阴影之下,还要忍受一个阴魂不散巫婆一样狠心恶毒的mama…… “徐朗!徐朗!你应应我!我带你回家,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我来带你回家了!徐朗!” 贺佳抹一把头上的冷汗,“我的妈呀,这真没事儿吗?怎么听着跟叫魂一样,这么渗人。” 张炀看着跪在前面鬼嚎的人,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边儿上看热闹的许是也觉得太渗人,拿了钱陆陆续续都走了。 被地上的碎石子割破的牛仔裤已经被膝盖上渗出的血染透了,撑在地上的一双手也都是破口,跪在地上的男人脸上的汗水混着泪水一滴一滴掉在膝盖下的石基上,所有情绪正当崩溃之时,沙土之下纵横交错的裂缝却突然撞入视野之中。 何宵诧异地扑打开地面上覆盖的尘土,一块一块捡开地上碎开的石板,这才发现下面居然还有空间,西边斜照下来的光线投进他刚刚扒开的缺口,正好能够隐约看见底下那条向下的阶梯,“张炀!胖子!快来帮忙!” 两人闻声赶过去,张炀叫了声“乖乖”,也顾不得多说,急忙捋起袖子上手搬挪厚重的石板。 三人合力清理出一人大小的入口,眼看何宵迫不及待地就要下去,张炀一把拉住他,“祖宗,你他妈啥时候胆儿这么大了?不怕下面有东西啊!” 何宵早急疯了,推开他二话不说就爬了下去。 张炀没奈何,交代了胖子在上面守着,也忙跟了下去。 阶梯很长,下面的空间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黑,何宵跌跌撞撞的往前摸索,张炀摸出手机,开了手电筒,“我说你慢一点,妈的,这他妈什么地方,跟个古墓一样,连盏灯都没有。”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看到狭窄的地道骤然宽敞起来,张炀的手机首先照到了趴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女人,饶是他向来胆大也给吓得直冒冷汗。 何宵双唇抿成了一条线,他快步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男人,在看到他最心爱的大狮子一身是血无声无息倒在角落里的时候,眼泪还是刷得一下就滚了出来。 “徐朗!徐朗!你醒醒!你醒醒!” 黑暗中对方缓缓睁开的眼睛终于止住了他越掉越凶的眼泪,那人抬起沾满血的右手,摸了摸面前人乱糟糟的头发,张开干裂的双唇,“好聪明,比我预计的整整早到了一天。” “你混蛋!”他紧紧抱住只说了一句话就昏倒在他怀里的人,强压住胸中悲喜交加的情绪,小心翼翼将人背到了背上,“炀子,你怕不怕,不怕帮我把那女人一块儿弄出去。” 张炀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别说,他还真有点瘆得慌,这他妈是死的活的还不知道呢,眼看何宵已经背着个大男人往外走了,他也忙把手机叼嘴里,上前扛起地上的女人,跟着往外走去。 “徐朗,坚持住,我们回家了。” 何宵一边跟背上的人说话,一边艰难地迈着步子。贺佳把两个活的外加两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拉上地面以后,也着实被这地下的秘密给吓了一跳。 徐家人跟救护车几乎同时赶到,长时间的急救之后,医护没有告诉他确切的消息,但何宵知道在这一刻,不确定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没想到老爷子会亲自过来,何宵看着老人苍老的面容,忽然觉得,他也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情。 “阿爷,我把那个女人拖去喂狗。”邢锋咬牙切齿地道。 正要跟着爬上救护车的何宵听闻连忙反应过来,一瘸一拐地跑过去,“爷爷,把她一起送医院吧。” “何宵,这个女人!”邢锋气急败坏地扫了眼地上鬼一样的女人。 “锋哥,如果徐朗要她死,她在下面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还嫌他的心理负担不够重吗?” 老爷子沉吟一瞬,拍板下令道,“送医院。” 何宵蹲在急救室外面直着眼睛瞪着坐在椅子上的毛绒狮子,无声的等待,漫长的煎熬,谁都没有说话,何宵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人灰白安详的面容,救护车上他一直抓着那人冰冷的手,找到他之前,他一点也不怕,他觉得无论是生是死,反正都是要在一起的,可是对方就在眼前,却不会说话没有温度甚至连心跳呼吸都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