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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藏 第1章 楔子 我的盟主未婚夫婿在大婚前的半个月来退婚。 我在他退婚的当天夜里撞死在离他家不远的后山崖壁上。 彼时我的怀里还揣着未送出的荷包,之上端端正正的绣着他的名字,阮碧城。外加两只蝴蝶。 这样一幅弃妇殉情的景象……着实太过理所当然了,如果我说我的死亡纯属意外,你们信吗? 我临死之前回顾我的小半生觉得大抵可以总结为一句话:活的憋屈,死的窝囊。 我娘是妾,一生只为两件事奋斗,生儿子和干翻大娘。 可惜都未遂。 她郁郁寡欢,觉得我聪颖不如大娘的女儿,长相不如大娘的儿子,挫败极了。但是我还是有优点的,那就是端正。 长相端正,武功端正,性格也是端正。我端端正正的活了这一十九年,连男人的手都没有摸过,极是符合武林世家,陆家长女的身份。 我能想到经历过最出奇的事,就是阮碧城亲自选了我…… 我到死了还不能明白他为何选我,他那样长相一流,家境一流,还是少年盟主的一流人物,就算不选大娘的女儿,选大娘的儿子也比选我的机率高。 但是他选了我,当时双八年华的我惊了,骇了,百思不得其解了,最后只能认同江湖人流传的结论——盟主刚刚丧父打击过大导致判断失误,瞎眼了。 后来我顶着盟主未婚妻的头衔战战兢兢的过了三年,躲过魔教刺杀,闪过盟主死忠女侠伏击,侥幸的活了下来,好容易熬过他的守丧期,以为总算可以嫁人了,盟主却突然果断的退婚了。 原因是:他的母亲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个指腹为婚的小表妹。 而这个小表妹在几日前遭逢大难,一家老小被魔教灭门,父母双亡,兄长被掳,她侥幸逃生,无依无靠,只得千里迢迢赶来投奔盟主表哥…… 这般惨绝人寰的理由,这般臭不要脸的魔教,让人不由唏嘘。 所以在父亲询问我的意见时,我懦弱的问了一句,“怎么没被灭口?” 我看到父亲抽搐的眼角和盟主包含了诧异,惊讶,一丝丝鄙夷的眼神,赶忙又道:“真是老天有眼啊!” 父亲的脸彻底阴沉了,盟主细微蹙着眉头端端瞧我,我觉得自己不宜再开口,便小声道:“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然后我就在那天夜里,死的格外凑巧。 我躺在血泊中攥着荷包,有些不甘心……我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就这么死了,怎么能甘心!怎么能! 第2章 一 怨念太重,上感动天,我竟然没有死。 我又活了过来的时候心情非常复杂,月黑风高,轻纱软帐,我在床上,赤条条,凉飕飕。 小室里奇异的幽香浮动,我脑子有些抽搐浑浑噩噩的组织不起思绪,刚想动动身子,一柄剑尖就打纱幔外递了进来,寒光凛凛的闪烁在我的喉咙口。 我将将要吐出去的气噎了回来,本能的屏气装死,心中无不哀凉,老天爷这是玩我呢?还是玩我呢? “死了?”有灰扑扑的人影站在纱幔外,薄薄的侧影,下颚尖尖,似乎是个极好看的男人,语调也轻曼带笑,“这么快就玩完了?” “大人恕罪,属下还没来得及问,就……”他旁侧还跪着个人,也是个男人,低垂着眉眼看不大清轮廓。 那持剑的男人很销魂的哦了一声,随后一把剑在我的喉咙口晃啊晃啊,落在了我不着寸缕的胸脯上。 我浑身的毛一瞬炸开,在眯眼看我的胸脯之时又一瞬收紧,我有些受惊了,这胸脯似乎……和以前的不大一样了……微妙的大了。 难不成我昏迷了很久?再次成长了?可是这悄然的生长也未免太……夸张了点。 “方才不是还生龙活虎的吗?”那男人笑盈盈的开口,“我不是说过留活口吗……” “并非属下动的手!”跪在榻边的男人慌忙辩解,“属下原只想将她灌醉好问话,可酒才一杯她便昏死了过去。” “酒?” 剑尖从我的胸脯上抽回,那一瞬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吹毛利刃,过体见血,好剑!随意那么一收就让我血流如注。 我疼的冒冷汗不敢出气,眯眼瞧见那道消瘦的人影晃到桌前,捻起酒盏嗅了嗅,随后轻笑,“想让她死的人还真是多啊。” “大人的意思……有人下毒?” 他曼笑道:“小苏谢事事谨慎,怕是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死在一包合欢散上。” 苏谢?这是谁?听着有点熟悉……我有点听不明白了。 就听跪着的人诧异道:“合欢散?那并非毒药啊……” 是春药,这个我知道! 我听到香炉当啷啷打翻的声音,顿时媚香四袅,熏的我头昏脑胀。 “合欢散加上娑罗香,她不死才怪。”那男人剑尖挑着香炉,饶有兴趣,“知道这个法子的人并不多,能换掉她香料的人也不多……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大人……”跪着的人仰头问道:“那如今该怎么办?” “哎。”那人幽幽的叹了口气,“真无趣。”尾音哀怨,靡靡的月色下,我只看到他的影子一晃,寒光一闪,鲜血便喷溅在我面前的床幔上。 我惊的屏气闭眼,之后除了闷闷的落地声,和细微的脚步声便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没有,我才敢缓缓的扯过被子披上,伸出手挑开了帘幔。 那靠在床幔上的黑影便忽地跌了下去,有什么东西咕噜噜的滚了出去,撞在桌角上停下。 我就着月色看清,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人头,鲜血淋漓死不瞑目的瞪着我。 不关我的事…… 我扭过头,摸着床边的衣服,胡乱的穿上,心里百感交集,疑惑万千,但有一点还是清楚的,这里好恐怖…… 浑身酸麻,我赤脚下地刚一转身就僵在了原地——见鬼了…… 窗扉吱呀呀的被风摇的开合,一壁月色透进来,清清朗朗的照在对面的铜镜之上,幽幽的冷光折出来,我看到镜子里的姑娘。 见鬼了。 我在脑内抽搐了几次,再三确定那镜子里的人到底是谁,最终我受到惊吓了…… 那镜子里的人怎么看都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张巴掌大的脸素白没有血色,眉啊眼啊怎么祸水怎么长,身材怎么凸凹怎么来,个头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