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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的匕首,挑起一块rou,又道了一声:“看着。” 这一声看着语气近乎严厉,我再看他时,他已经完全掀开了眼皮,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如同深潭一般凝重,只消一眼,我竟不由自主地端正了身体。 碧池嚼着包菜的咔擦声也戛然而止。 那片切成薄片的烤rou几乎是飞到了剑身上的某一处,冷rou遇上热油,瞬间冒出噗滋噗滋的油星。 紧接着,第二块烤rou随即落下,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几乎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剑身上转眼落得满满当当都是rou。 哪有这种烤rou方式! 他当特么表演杂耍呢! 不过幸好沈月卿背对着成荫的绿树,除了我和碧池,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而碧池竟像是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还没等我吐槽完,沈月卿一击双剑,剑身上的烤rou全数被抛至半空中。 由于每块烤rou所处的位置不同,腾起落下的高度也不同,竟成了一副高低错落的景象。 我心道不好,赶紧从旁边的石桌上胡乱抓了个破碗准备接住烤rou,沈月卿却扬起了匕首,一片一片迅速挑起了空中的烤rou,再一片一片地落在了剑身上。 ……简直就像是练剑一般。 一片rou都没有落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于我来说竟像是过了很久一般。 我放下破碗,发觉自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出了满头的汗。 “好好看着。” 沈月卿再次扬剑。 ……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茫茫雪山上,无数雪花向上飞起,又在他其疾如风的刀光剑影中有条不紊地尽数落下。 扑面而来一股rou食的香气。 我惊觉,不是雪花,是rou。也不是寒冬,是盛夏。 “好了。” 他抬起双剑,将烤好的rou片倒进盘子里。每片rou都烤至色泽油亮,焦而不糊。盘子底部垫了掰开的脆包菜,红绿相间,落成令人赏心悦目的颜色。 他轻轻推过那盘烤rou:“自己抹酱吧。” “噢。” 求之不得!省的这个恶趣味的家伙给我乱放酱料,做成一堆猪食。 沈月卿侧过脸去,雪色衣服配上雪色折扇,散去了一身淡淡的烟火味,敛去了面上的笑容,整个人又愈发像一尊清冷的玉人。 玉人最后那轻到飘忽的声音,若不是我离得太近又聚气凝神,很可能就只会当成一声叹息。 他说:“我没有味觉。” 自己抹酱吧,我没有味觉。 忽然一阵晚风吹过,吹散了这些天飘渺虚幻般聚拢在心里的迷雾。 我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饮下自酿的三月白。 一直到晚宴结束,沈月卿都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们一眼。 他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全然忘我。随后他把雷光剑扔给阿影,吩咐道:“阿影,拿着你的剑,去换了风雨雷电他们吃晚饭。” 阿影颔首领命,看了看油腻腻的剑,犹豫了一下,拎起了一把还算干净的菜刀。 沈月卿则去找了其他守卫,也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一盏莲花灯。 是一盏纯白无暇的莲花灯,和我手里碧池送给我的颜色艳丽的莲花灯完全不同。 一看就是个便宜货。 沈月卿让守卫们去吃饭时,破天荒的说了一句:“你们一起去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守卫们吃饭应该是轮流吃,不能一起去,不然看家护院的任务就轮空了。 沈月卿看穿了他们的犹豫,淡淡道:“王府有我巡视,没人能闯进来,今晚你们可以不醉不归。” 好大的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的。但对守卫们来说很受用,他们十分相信沈月卿的能力,千恩万谢后便匆匆去赴宴了――晚宴已经结束了,沈月卿给他们留了一桌rou和酒。 尽管有酒有rou,但不合时宜,总有点差强人意。 他们终究是没赶上乞巧节的最好时光。 这世间有很多很多那样的人,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古代的更夫,一年到头没有休息的日子,现代的环卫工人,也是全年无休。 更有很多战士军人,他们是不过节的。 但谁的心中没点念想,不想守着自己心爱的人,长长久久朝朝暮暮地相守呢? 思及此处,我看了看沈月卿。 他慢悠悠地提着莲花灯在王府里游走,步伐极慢又极稳,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清贵之气。 路上有人看到他,都会恭敬地问好,而沈月卿除了点头微笑,竟然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 围着王府转了三圈,转眼即到了亥时,我狗腿地说道:“沈总,您先回去休息吧,您等会还要陪着殿下焚香沐浴,这里的巡逻任务就交给我吧。” 沈月卿闻言顿了一步,歪过头看向我:“你一点武功都不会,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一般人似乎都会说:虽然你有这份心,但是这个工作,你不能胜任。 用“虽然但是”的句式,尽管有“但是”后面的否定,至少也有“虽然”之前的肯定。 沈月卿却是一下子跳过了“虽然”。 真是不懂语言魅力的男人呐。 我只好悻悻地继续跟在他后面走着。在第三次路过潋滟湖时,沈月卿朝湖边走了过去。 潋滟湖里的莲叶已经消去了大半,看的到月色下粼粼的水光。 微风吹过,泛起阵阵涟漪。 荷叶可以入药,湖上大半已经被沈月卿命人采摘后晒干了高价卖给了药铺,又留下一部分作为年终礼品存在了府医那里。 宁王殿下喜欢喝晨露煮荷花,所以现在湖面上也是看不到荷花了。 夜里的风有点凉,吹散了白天的燥热和暑气。 沈月卿在湖边站了很久,风把他白色的衣袂也吹的上下翻飞。 他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不关乎工作时,沈月卿的性子比谁都要冷淡。 碧池就是个话唠,莫掌柜偶尔会吐露家常,就连阿影也会发牢sao。 但是沈月卿没有。 他没有任何私人情绪。论及有关王府的事,他才会有表情。 极少是高兴,一般是生气,偶尔也会大发雷霆。 沈月卿抚过白色的莲花灯,细细摩挲着,似乎是不舍得放进水里。也对,毕竟是用五吊钱买回来的。 我低头看了看我手里的莲花灯,颜色鲜艳漂亮,花瓣整齐可爱,竟也有些不舍得放进水里了。但转念又想,留着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占了一袭位置,空等着蒙尘落灰。 于是我走上前去,将莲花灯缓缓放进了水里。 沈月卿的目光落在水里的彩色莲花灯上,面上表情柔和了一点,也将手里的白莲灯放进了水里。 ……大概是觉得我这么贵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