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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裙微微弯了弯唇角,眼眸也似月牙儿一般。 宁道奇叹了口气已收回目光来。 “你来了。” 那小公主趴在窗柩上一字一句道。 羽冠仙人目光微微柔和了些: “喜欢吗?” 吴裙轻轻点了点头, 面上也带了丝笑意。 楼鹤伸手揉了揉那柔软的发髻, 温和道: “我今日要下山去, 阿裙可要一起?” 雨丝顺着古伞滑落于窗柩之上。 嘀嗒嘀嗒的响着。 吴裙微微有些犹豫,转头望向屋顶上闭目养神的宁道奇。 那目光才急切。 宁道奇叹了口气终于睁开眼来。 他并未看向目光惹人怜爱的小公主。 楼鹤眉目舒然,静静地由他看着。 这是一种很坦荡温和的姿态。 宁道奇知道他是不屑于说谎的。 他或许无情或许残忍,却从不说谎。 这时间很长。 久道吴裙有些失望的垂下眼来。 却听那宁道奇淡淡道: “去吧。” 那老道士说完便又闭上了眼。 小公主眸光陡然亮了亮,唇角笑意竟让沉沉天色也生了清光。 楼鹤笑着将伞递给她。 直到两人背影消失不见,宁道奇才睁开眼来。 道意凝境。 倒是好大手笔。 楼鹤本就有旧疾在身,如今这般却是不知究竟想要干什么。 只为一个炉/鼎魔胎,却是不必如此。 细雨泠泠,一个穿着蓝白道袍的清俊道士牵着一个小姑娘缓缓离去。 以楼鹤的武功本就是不需要伞的,两人已行走多时那道袍之上依旧滴水未沾。 那伞自然是带给小姑娘的。 吴裙撑着梅伞看了眼两人指尖握着的地方,微微弯了弯唇角。 出了道场便是山门。 华山高险,这种雨天自是不能步行。 万丈峭壁之下,白鹤清鸣了声,忽然疾冲而上。 它白羽上沾了些水珠,到了璧上时微微抖了抖翅膀,显得精神极了。 楼鹤安抚了白鹤,温和问: “害怕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吴裙轻轻摇了摇头。 “不怕。” 她在那人手中认真写道。 楼鹤点了点头。 听得一声轻笑,那白鹤便已冲天而起。 它看着温顺,飞起来却迅猛。 迎着风雨没入重重青山之中。 许是飞的太快了。 那雨丝逆着风向落在脸上竟有些疼痛。 吴裙微微蹙眉,便已被人揽入怀中。 “这样可有好些?” 耳边传来一道清隽温和的声音。 小公主轻轻在那怀中蹭了蹭,微闭上了眼。 楼鹤的怀抱很冷,并不若那目光温暖。 反倒如这细雨天气一般冰凉。 白鹤飞的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山下。 他们来的尚早。 路边酒肆的老板娘刚蒸了笼包子出来,便见白鹤从天二降。一时间便想到华山云境之上隐居的仙人来,连忙俯身祈愿。 吴裙弯了弯眸子,看向楼鹤。 见他点头才伸手拿过笼上新鲜包子来。 两人背影已渐渐消失,老板娘才回过神来。 却见那包子盖上多了一锭银子。 这银子别说上买包子,就是买下这半个酒肆亦不夸张。 老板娘拍了拍脸,方觉刚才不是幻觉。连忙又对着仙人还了愿。 吴裙手中拿着热腾腾的包子,边走边咬上一口。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她本就长的玲珑剔透,雪白的面上眸若月牙儿一般,笑起来好看的很。连卖糖葫芦的摊贩忍不住也塞了根新做的给她。 “小道姑要去哪?” 他笑问。 吴裙眨了眨眼看向身旁鹤冠白羽的修士。 “我们去城里买些东西。” 楼鹤掏了锭银子给小贩,小贩正准备推拒,可看到小姑娘冲他眨了眨眼,便也笑着收下了:“二位若要去城里,倒是不能错过件大事。” 他收了银子,便也讲了些有趣的事。 而这江湖中近来人人都在议论的事,便是被称为天下第一刀的霸刀岳山要与一人与烟波湖上决战。 烟波湖就在距此不远的地方。 楼鹤微微挑眉看向跃跃欲试的小姑娘,轻叹了口气: “多谢老板。” 他目光纵容,显然已是答应了。 吴裙弯了弯眸子。 她笑起来真是好看,小贩愣了一下,却见两人已走远了。 烟波湖上细雨蒙蒙。 连刀光也于大开大合间卷起几番春水。 吴裙静静地趴在窗上看着。 这里向来是赏雨的好地方,一座千金,不少人便是买也买不到的。 那水面之上已分不清人影,楼鹤却不紧不慢地坐在堂前饮茶。 倒似那小道姑更像个江湖中人。 她看的认真,连眼睛也舍不得眨,对那些飞檐走壁的花样实在羡慕。 楼鹤的茶已沏好。 虽是市井劣茶,经由他手中此刻竟也香气袅袅。 两人都很安静。 许久,直到湖面上的水平歇了下来。 岳山立于长亭之上叹了口气:“后生可畏。” 他只说了一句便已离开了。 吴裙歪着头有些不解。 楼下观战者也是疑惑,到底是――谁赢了? 楼鹤饮了口茶,微微摇头: “那年轻人更甚一筹。” 他分明什么都未看见,可却说什么都知道。 小公主弯了弯眼眸,只觉口中的糖葫芦更甜了。 宋缺已收了刀。 天下第一刀的名头已换了人。 他面色淡淡,似乎并不意外这番输赢。 正准备离开时却似心有所感,往楼上望去。 那楼上窗口处趴了位穿着蓝白清鹤道袍的小姑娘,正笑着冲他招手。 她一句话也未说,明明是个小哑巴。可他却感受到了。 冷峻疏狂的面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楼鹤始终静静地坐在堂前。 宋缺自二楼上来时便见到了那位清隽高华的年轻修士。 目光微闪。 如他这般武功却丝毫感受不到那人气息,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人不通武艺,二便是他的武功还要在自己之上。 思绪几番却见那小公主已笑着跑了过来。 “我看见你了,你很厉害。” 她弯着眼眸写道。 宋缺也勾起了唇角,轻轻揉了揉那柔软的发髻: “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声音疏狂,对着她却多了几分温柔。 吴裙眨了眨眼写道: “我是跟着楼师叔来的。” 她目光天真,不知不觉间又替楼鹤添了一层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