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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仔细濯洗过,而后套在腕上。 事隔五十年,这镯子总算又回到她手上,肖氏昔年落在这上头的痕迹虽然已无法寻回,但是,该是她们张家的东西,她温婵一件也别想拿走! 如今她定是已对她起了疑心的,但疑心归疑心,她却也拿她没辙。 这江山到底还是李家人在坐,郑太后再给韩家面子,可只要是对李家皇室好的,她不会不顾及。 沈若浦倘若能够在朝上撑起一片天空,那么即便是沈家比不上韩家地位,她温婵也休想随便动她一根汗毛! 谋害官眷,那可也是不小的罪名,除非她故伎重施。 而她又怎还会给她留住故伎重施的机会? 倘若温婵真敢这么做,那她便直接将她往死里摁! 不过温婵也不会这么蠢的,手里拥有的东西越多的人,行事越是会瞻前顾后权衡再三。 而韩顿从大局着想,也不会与日益上升的官宦过不去,——这个时候,宫里怎么可能会容许他们文官之间还玩官斗? 那岂不是更给了燕王府称霸的机会? 毕太傅虽然低调,但他作为比韩顿还要尊贵的一朝重臣,也不可能放纵韩顿在朝上随意胡来。 从先前校场上韩顿的表现来看,韩顿显然是个明白人,如今建国才十二年而已,韩家虽然势大,但是根基还远不深。 倘若真闹翻了天,太后联合毕太傅或是燕王府把韩家连根拔掉,重新再培养几个心腹重臣出来也不是很难。 虽然说这样做代价还是大了点,并且也不大可能,但韩顿也不得不爱惜着自己的羽毛。 说到这里,报起仇来似乎就简单了。 只要不断激起韩家人动怒,然后便就有大把捉他把柄、并且将他们往死里治的机会。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韩顿并不好对付,且一味地这样与他们杠上也无异于以卵击石,今儿这样的事也只能见机为之。 下回再直接下手,虽不致让温婵再度害死,可她和沈家都落不着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说到温婵起疑心的事,她又不由想起戚九来——今日这刺杀是假的真是太好了,至少说明戚九还是安全的! 但她既已经与温婵对上,若是戚九能快快出现,留在她身边的话,那她跟温婵交起手来可就无后顾之忧了! 捧着镯子寻思了会儿,眼瞅着天色黯下,她便将镯子褪下锁入铜匣,准备起出门事宜来。 这边厢,韩家女眷们除去韩顿的夫人徐氏留下来陪伴郑太后听戏之外,其余人便随同温婵回了韩府。 自然她们原本也是要去敦颐园赏戏的,可下晌宋姣当着文武百官以及眷属的面出了那么大个丑,且她还把血玉镯给奉送给了那古古怪怪的沈羲,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听戏? 在宫里用过晚膳,便就推说疲倦而上了轿。 回去路上谁也没敢吭半句,往日傲气冲天的宋姣,整个傍晚下来就没说超过三句话。 她虽然深受温婵宠爱,可她到底还是不能与韩凝相比的。 韩凝是韩家嫡出的小姐,她不过是个表小姐,否则的话,也就不会在之前议婚的事上,挑上她推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于韩家来说并不纯粹只是一个表小姐的身份,韩家不会无缘无故将她当嫡出小姐一样地栽培。 换言之,韩家正处在深挖根基的时候,倘若她不能替韩家带来什么好处,他们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至少是不会在身上下这么多的功夫。 虽然没有人跟她明说,但她一直都懂得的,而她也并不曾怪责她们。 燕王世子妃的位置极为风光,她出身上比不上韩凝,但如果能占住这个位置,那么除非韩凝来日当皇后,否则是不可能嫁得比她好的了! 而韩凝比小皇帝大了六岁,压根就拉不上边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成为皇后? 这于她来说是有现实利益的事情,她才不会矫情得觉得自己吃了亏! 但她没想到,今日竟会因为萧淮而遇见沈羲,而又在沈羲手下输得那样惨烈! 她以为她顶多不过是比寻常闺秀强上些许而已,可无论是心计还是眼界,还是修养底蕴,她居然都远远不如她! 而她最引以为傲的武艺,居然最后也败在她的天文上! 她就是想翻身,都没有机会,也没有可能再翻身! 她十六年的傲气,在这一下晌间,就被她摧残得尸骨无存了。 而她更惶惑的是,今日的事情对她今后究竟有无影响? 她不敢去万荣堂。 当然,温婵也没有心思来理会她。 戴了十几年的镯子陡然摘去,总像是少了个什么似的,一颗心在胸膛里不安地晃动,也没个消停。 她已经多年没有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了,自从张解和肖氏答应带她回京师,自从在张家站稳脚跟,她就学着张盈的从容,逐渐把心放下来。 越往后走,她越踏实。而直到张盈死了之后,她更是觉得两脚有力起来。 可今日她两脚又有些发飘,她总觉得有只手在往她身上拽着什么,比如她一不留神,就把那血玉镯给弄丢了…… 关键是弄丢了她还没办法说什么! “禀老太太,大爷来了。” 正坐着榻上抚着手腕出神,青鸾进来禀道。 她回神轻吐了口气,摆了摆手。 扇子才执到手里,门口灯影微黯,有着颀长身躯与出色面容的韩顿便走了进来。 第174章 收为己用 门开时的清风捎过来一丝醺意。 温婵扭头与青鸾道:“去厨房端碗醒酒汤。” 青鸾称是离去。 韩顿到了跟前躬身:“听说老太太不舒服,孙儿特来问安,不知需不需要请太医?” 温婵摇着扇子,只道:“宫里散了?” “并没有。”韩顿见她岔开了话题,便也顺势在榻下锦墩儿上坐下来,“不过皇上已经有各部大臣以及沈若浦伴着,孙儿便可以撤了。” 听到沈若浦,温婵的手便顿了一顿:“今日沈家祖孙二人可大出了风头。” 韩顿没说话,接过青鸾递来的醒酒汤喝了,才道:“能有这样忠心护主的臣子涌现,是朝廷之福。” “我不是说救驾的这件事。”温婵拧紧了眉头。 察觉到有些失态,她定了定神才继续说将起来:“沈家几十年来倒也没有什么污点,沈若浦也不是那种不规矩的人。只不过,你不觉得沈家这位小姐,太过奇怪了么?” 韩顿端碗扬眉,回想起校场上游刃有余的沈羲,半日将口里的汤咽下,说道:“是出人意料了些,但却未见得奇怪。” 说到这里他把碗也放下,接着道:“姣姐儿自己学艺不精,丢了脸也怪不得旁人。 “何况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