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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正忙着公务,为什么不在王府不在衙门,却会在这里? 萧淮换折子的工夫已察觉到有视线看过来,顺势抬头看了眼,又垂眼望着折子。 沈羲见状,还是横了横心,稳步走到长案前,颌了首道:“世子。” 萧淮没抬头:“寻我做什么?” 这声音微哑里又带着清冷,是那日在五军都督府衙门里肃杀的他。 沈羲虽不知哪里又得罪了他,但却知道他是故意刁难,无奈也只得放下身段装了孙子:“民女是从琼花台刘掌柜那里得到的讯息,说是民女要找的人现如今在世子这儿,所以斗胆前来,还望世子行个方便。” 萧淮纹丝没动,没有表示。 沈羲也不好再接着往下说,顺势往他折子上一打量,只见上头按着好几个印章,看着像是挺紧急的军报。 而且落款有后军都督府的徽记,显然是大同那边传来的。 她记得前不久被他杀了的陈修也是大同的,大同怎么这么不太平? 面前传来啪地轻响,他把折子一合,又丢在了案上。 看他再伸手去拿另一本时,拇指上扣着的一只青玉龙纹大斑指便就赫然出现在眼前! 沈羲目光忽地顿住…… 这斑指,不正是那天刘凌临时取进来的那只?! 她蓦地往他脸上看去,他仍低着眉眼,对她的存在无动于衷。 她忽然明白了,原来那斑指竟是他的,原来当天她在琼花台的时候,他竟然也在! ——不是,那天她看了这斑指后说什么了来着?她怎么记得她好像说过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脸色忽然就僵了。 她怎么会知道那斑指竟是他的? 再想想先前刘凌的神情,这么说来,难道那琼花台的幕后东家就是他?! 她忽然觉得今天能不能走出这院子都有点难说了。 很显然上次在五军衙门他放走她之后,之前的事他就没打算追究,她也以为自此两不相干,谁知道却居然又遇上这茬儿! 她怎么办? 她不动声色觑着他,这张脸紧绷如铁板,完全找不到半点可趁之机。 或者她来错了。 她调整了下气息,以尽量缓和的语气跟他深施礼:“民女贸然打扰,多有得罪,这就告退。” 第111章 能屈能伸 她后退着往帘栊处去。 萧淮没抬头,拎起一旁的笔在折子上某处划了个圈,慢吞吞道:“这院子有三重禁卫,每一重都有包括弓驽手在内的二十名以上侍卫把守。没有我的命令,谁都走不出百步以外。” 沈羲蓦地顿住。 他这是打算为了那句话跟她死磕?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办法。 强权之下,一切反抗都是没有用的。这会儿若是跟他抖机灵,那无异于找死。 想来无非也就是想拿捏她而来,她认栽就是了。 但他又没有挑明说是因为她口头上得罪了他所以才逼着她来,倘若她直接赔罪,恐怕他还要怪罪她误会他小心眼儿。 斟酌再三,她决定先伏低做小。 不管是撤走也好还是要拿回纪家玉的信息也好,不捋顺了毛,怎么达到目的? 她走回到长案旁侧,跪坐了下来,执起壶,给他空了的茶杯里添水。 端茶倒水这种事,她只跟父母亲面前做过,不过铁骨铮铮不是用在这里的,她可以从权。 萧淮睃了眼她,还是没搭理。 她也安然自在,反正也走不了,索性豁出去了。 但是萧淮耗不起,还有两个时辰不到他就要赶去北城门下与贺兰谆会合。 所以他丢了折子在一旁,端起了那茶,先润了润喉。 折子刚好就丢在沈羲跟前,当然是合着的,纹着花的表皮上印有后军营的独有徽记。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皮上有不少刻痕,看着像是路上经历过不少波折,并不如她从前在张解书房里见到的折子那样平整新净。 萧淮咳嗽了下。 她连忙收回目光,颌首道:“世子。”又赞道:“世子这斑指,真是特别。” 萧淮蓦地停下手,斜眼睃过来。 脸皮这么厚,不是前几天才说他这臭男人的东西一文不值?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也不知道疼不疼。 他端起茶又喝了口:“你这话来得好奇怪。我怎么听不懂。” 沈羲望着桌案:“我是说,这只赫连王的斑指只有衬在世子手上,才叫做相得益彰。” 这话说出来,居然有如行云流水自然得很。 萧淮目光如刀,在她身上一下下地戳着。 早已知道她识时务,却没想到这么能屈能伸。有出息啊! 他望着帘栊顿了下,说道:“本来想过几天找令祖聊几句,陈修的案子他办得不错,吏部档案上可以给他记一功。 “不过我既然是个臭男人,看来或许要换个方向跟他聊聊,问问他知不知道他有个赫连贵族出身的孙女。” 沈羲咬了咬后槽牙。 她低眉顺眼道:“说这话的人,早就在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了,世子大人大量,不必与这种没见识的人一般见识。” 萧淮瞥着她,又拿起本军报来。 沈羲见此路行不通,有些懊丧。马屁不是这么拍的么? 她头疼着,目光落到摊开在一旁的舆图上,忽然间心头一凛,看了眼他。 看他这模样,今儿要想完好无损地走出去,不拼一拼怕是不可能了。 她凝眉沉吟片刻,忽而主动问起道:“世子莫非要去大同?” 萧淮挪眼到她脸上。 她指着舆图上的标识:“您这里标着的。” 萧淮凝眉:“你看得懂军用舆图?” “平时看的杂书多,略懂些皮毛而已。”她说道。 军事她是真不懂。 她一个娇娇小姐,学学格调就成了,谁会对那些感兴趣? 但她就是再对这些不感兴趣,那会儿为了帮徐靖抄功课应付安国公,也硬塞进去了一些。 当时的中军都督府掌在安国公手上,徐靖的位置与如今萧淮相似,只不过安国公并没有燕王这么大的权势掌尽着天下兵马,而只是管着中军都督府。 但徐靖作为核心军营领袖之子,是从小就接触着军务的。 徐靖在军营里足足呆了五六年,先是在南边,后又去了西北。 大同是后军营主阵地之,作战方略她不懂,但这种舆图,她真真是看过好多张。 她眼下若想脱困,便只能从这里下手冒个险了。 萧淮目光果然已倏地冷下来。 沈羲分明看得见他眼里的警惕与冷意,不紧张是假的。 但她仍镇定且放松地说道:“我只是想说,西去大同夏季雨水多,世子要走的这条路虽然近,但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