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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过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鹿冰酝愣了愣。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庆王那模样,有点忧伤孤独的意味。 到了院子,楼星环轻轻地放他下来:“小爹,再等一等。” “哦。”鹿冰酝说。 刚才跑得热,脸发红,看起来还有一点血色,现在冷却了,鹿冰酝脸色苍白如纸,几近透明,相比以往盛气凌人的漂亮,此刻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虚弱。 楼星环看得心都要碎了,眼眶发红:“疼吗?” 鹿冰酝像只被淋了雨的金丝雀,翅膀**的伸展不开,只能趴在榻上:“有点。” 大夫很快就来了,用剪刀剪开下裳,大腿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是被尖锐的石头划破的,在光洁雪白的大腿上,十分骇人。 鹿冰酝一看,更疼了,遂转过头。 楼星环立刻搂住他,亲亲他的额头,笨拙地哄道:“我们不看。”,,, 第43章 席卷一切 “哐当”一声, 大夫手中的剪刀掉在地上。 鹿冰酝被楼星环搂着,有一刹那的恍惚。 额头像有一片轻羽拂过,暖暖的, 带着极致疼惜的意味。 “老夫……老夫什么也没看见。”大夫连忙捡起剪子,捡完之后也不敢起来, 只半跪着给鹿冰酝上药,生怕引起凉王的注意惹来杀身之祸。 府里的大夫在以前是跟鹿冰酝学过东西的,因而楼星环只看了大夫一眼, 便没再说什么。 大夫花白的胡子都颤了颤,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很快就不疼了。”楼星环摸摸鹿冰酝的长发, 像是怕他碎了,柔声道。 鞋子在奔跑的时候掉了,衣服和头发也凌乱,下裳被剪得破碎, 露出两条笔直的长腿, 像打磨得精致的雪玉, 除了上面的伤口, 触目惊心。 楼星环箍住他瘦削的肩膀, 好似怀抱着易碎珠宝,宽大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隔着薄薄的衣服,透过鹿冰酝的皮肤。 大夫拿出一瓶药, 道:“会有一点痛, 公子忍着点。” 鹿冰酝原本趴在横榻上, 此刻靠在楼星环怀里,被他轻轻捧着后脑,转不过去,他便一条腿搭着板凳屈起,好方便大夫包扎。 随着药粉洒下,慢慢覆盖住伤痕,他忍不住抖了一抖。 线条好看的小腿一动,宛如枝头新雪抖落。 楼星环轻轻按住他,声音低沉,重复道:“很快就好了。” “啰嗦。”鹿冰酝一手揪着楼星环的袖子,说道。 大夫低着头,包扎好伤口,又仔细检查了鹿冰酝的脚,那里也有些小伤口,便也涂了药,临走前叮嘱道:“近日不可碰水,也尽量少走动。” 楼星环听得很认真,点头道:“知道了。” 他没有让履霜院的人进来,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了。 鹿冰酝身上盖着薄毯,半伏在软榻,一动不动,像一条刚上岸的鱼,美丽、纤细、虚弱。 楼星环看了半晌,呼吸沉沉的,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吩咐下人去打盆热水来。 “云哥。” 房间里,响起楼星环宛如叹息的声音。 鹿冰酝动了动,转过头看向他,琉璃似的眼眸露出被子,像只矜贵可怜的猫,就差一双竖起来的耳朵了。 “做什么?”他气息也比平时弱了一点。 楼星环走到他身边,半跪下去,和被子一起,缓缓搂住了他:“你知道在听到你失踪之后,我是什么心情吗?” 这话听着像是算账来的,但他语气很轻柔,仿佛已经提不起力气了,有种大惊大惧过后的脱力。 鹿冰酝眨眨眼:“我这不回来了吗?” “是,这一次是回来了,可下一次呢?”楼星环拉过他的手,放在胸膛上,“我会死的。” 鹿冰酝手心乖乖贴着他,感受着底下有力地心跳声:“哦。” 楼星环叹口气,仿佛刚才面对外人时的戾气都是错觉,此刻只剩温柔:“都怪我,没有看好你。” 鹿冰酝哼了一声。 “他有没有对你不敬?”楼星环问道。 鹿冰酝:“他哪里敢。” 楼星环被他理所当然的自信语气逗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是吗?” 鹿冰酝翘起了另一只没受伤的腿,带着被子摇晃,一点一点的,可爱又无辜:“是。” 楼星环看着他的动作,喉结滚动一圈,眼神沉沉,没有说话。 以鹿青酩的偏激,难保不会选择鱼死网破,强迫鹿冰酝做一些他不愿意的事,来换取一时的心安——他很明白这种心理。 鹿冰酝肯定不知道,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楼星环会发疯,所有能让鹿青酩付出代价的方式,他都不会放过。他也肯定不知道,当看到他虚弱地伏在榻上的时候,一种无比阴暗的想法在楼星环心底悄悄滋生—— 如果他将这个人永远困在身边,一步也不离开,哪里都带着,或者让他永远消失在世人面前,只有他知晓他的存在,鹿冰酝眼里只有他一个人,那该多好。 这样,他就不会受伤,不会离开他身边,不会有任何人觊觎他、伤害他。 楼星环闭了闭眼睛。 沉默在流淌,糅杂着一方的紧绷和另一方的舒缓。 鹿冰酝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 楼星环睁开眼,眼底仿佛燃烧着两团幽深的鬼火。 鹿冰酝坐起来,伸脚踢了踢他的肩膀:“不许想些有的没的。” “小爹,”楼星环笑了下,神色恢复如常,“你很了解我。” 两辈子了,他当然了解楼星环了。 鹿冰酝不语,踩着他结实的肩,感觉骨头坚硬,但肌rou柔韧,触感特别暖,又忍不住踩了踩。 楼星环看了看他那只脚,是没受伤的,便伸手握住,拿下来:“我也很了解你。所以很多事情只是想一想,也有很多事情,连想都不敢想。” 换作以往,那种阴暗的念头只要一涌上心头——比如在看到鹿冰酝和庆王言笑晏晏时——楼星环就会强自压下去。从前他把鹿冰酝当作他的神,不敢亵渎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