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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再跟那个人在一起了吧?」 大白当然知道,所以方才直到九世纪完事,他都不敢回头。 九世纪消失。大门打开后又被重重地关上,小黑噘着屁股跑来向主人邀功,可后者不能动弹,唯有双臂把靠在胸前的人越搂越紧。 罗森看起来一塌糊涂。可大白从刚刚就没听见他的哭声。 「我……对不起、对不起。」 罗森满面泪痕,他方觉得心底的某一块真正崩塌。他对自己说了个能轻易戳破的谎,以为那愚蠢的决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蒙混过关。他原想,比起罗森、他应当对九世纪倾注更多情感。 他忽略了罗森的脆弱。知晓这人要强,结果竟还当真。如今他但愿罗森爬起来把他踢得头破血流,也不愿看对方这样唇色苍白、和失去气息一样地躺在臂弯中。 他抱罗森抱得更加用力。久久也没放开。窗外无雪,窗里却有晦涩的阴影消融蔓延。 「大白啊……」 罗森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转醒,轻轻嚅动着嘴唇,甫经冲击的他格外虚弱。大白如梦初醒地回神,连忙要将他抱去清理身体,刚动了下罗森便发出痛哼,浮肿的双眼紧闭片刻,又打开条缝隙。 「唱首歌、给我听吧?」 满身脏污后又只是过上最平淡的生活,哪怕波折与风雨、最终仍是同一张脸。大白望着罗森,胸口猛地一痛,急急忙忙地说了声「好」,刚起音才意识到他唱了家乡的童谣。 罗森无力把想问大白的那些话问出口,他没再说话,听着耳边略为不稳的歌声。磨砂质感的音色悠缓地带过乡音,流向一个他们各自收于心底、遥不可及的地方…… 他这生就哭三次。一次是七年前、一次在刚才。 而这次,最后一次。 第16章 章之十六 归乡 1. 凌晨的班机准点抵达汉平机场,一名身着西装的男人坐在大厅,悠闲地翻过手里报纸。前排的少妇从刚才便瞌睡着猛点头,他看得有趣,时不时从报纸后方偷瞄一眼。 那头上班偷闲的两个地勤也甚是可爱。阖上报纸,看了眼手表。只听身后传来下机旅客疲倦的脚步声,朝这头以适中的速率接近。 唯一吵吵闹闹的,似乎是个精力充沛的小男孩。男人站起身,小小的身影正好朝他撞过来,他「哎呀」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对方。孩子受到惊吓而扭过头,男人打趣地朝他扮了个鬼脸。 孩子皱着鼻子跑到脸倦容的母亲身后,直起身子后,男人朝那位母亲微微点头,对方报以一个无奈的笑容。正想着这位年轻的mama也漂亮,男人的目光捕捉到后方的某道人影。 由于旅客大多成双成对,要不出差的上班族也是匆匆走过。因此,那个人慢吞吞前进的样子格外引人注目,男人不禁勾起笑容,抬起手挥了挥,朝对方快步走去。 「哥。」 罗森提着皮箱,稍微露出帽兜下的眼。前额的发丝曝露了他的异样,被称作哥哥的男人来到他面前便挑起眉。 「我还正想你变白不少啊……」 实际上他是罗森的堂兄弟,也可以说是领他入行的前辈。一只生来畸形的左手赋予他「六指」这个外号,罗森和他保持着联络,直到七年前他和学生遭遇了那件事。 「来得很匆忙呢。哦,你看,扣子扣错了。」 「在意这种小地方干嘛!」 看他的小堂弟无精打采地回击,六指咧开嘴笑了。他耸耸肩、伸手掏出烟盒,示意罗森到外头先交流交流新鲜空气。 「回来很好啊。总算想清楚了?你看我当初不就劝你早点决定早点回归,绕这么一大圈,你也……」 六指顿住,看罗森脸色不佳,连忙改口。 「挺好的、挺好的。休息一阵子,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嘛。」 罗森一把抢过他的烟盒,两人步出自动门。机场外有股从高速公路飘来的烟味,这里位置近郊,六指家里有女人在。因此他只能送罗森到邻近市区,其它的事情也要约改日再谈。 六指替罗森和自己点上烟,空荡的走廊就他们两人。远处传来汽车隆隆的行驶声,六指猛抽了一口尼古丁,舒畅地呵出烟圈。 「过得不好呀?」 「没。」 自己保重,我可没兴趣照顾男人。六指自顾自地念了一句,罗森嗤笑一声,淡淡地回他句「我知道」。突然给口中的烟呛着,捂住嘴巴、一下子咳了起来。 六指别开视线,接连吐出几个漂亮的烟圈。隔着柏油路,他看着不远处摇曳的树影,等到耳边的咳嗽声止住。 「好啦。反正,你这次总要开刀了?」 罗森「嗯」了声。捻熄烟,挥开眼前的烟雾。白色的睫毛下目光眨动,他低头看向自己因伤发抖的指尖。 2. 大白醒过来时都是半夜了。一打开灯,只看见满屋狼藉。衣服、生活用品被翻得到处都是,很多东西不见了,当然包括原本睡在他身边的人。 浴室里的水渍早变得冰冷,那人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大白不知他何时走、怎么样走的。失神地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巷子内也不见罗森的车。四下无人,唯有阶梯上隐约服贴着几点干涸的斑红。 他关好门、回到屋里。呆呆地看着空屋直到天亮。 中午以前九世纪打来家里,大白接起电话时,想着对方为什么还能厚脸皮地打过来……九世纪的声音相当寻常,寻常到大白以为前一天根本没发生任何事。 「喂?我再几分钟到巷口。」 「我没要出去。」 你也别来了。大白无法说出来。他很难不去想,自己记忆中那道高墙后的声音、美好的憧憬,彷佛世界与他唯一联系的管道,他弟弟,现今成了这副样子。 「cao,我可是担心你啊。你没事吧?阿光,那家伙力气可真大。他要怎样你别跟他硬碰硬,叫我一声,我随时可以叫人过去啊。」 「他不见了。」 「啥?」 大白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在讲什么,他跟九世纪说干嘛?罗森不见了。然后呢?他觉得黏住衣服与皮肤的血渍令他好痛苦、空荡的屋子也好痛苦,他站在这里接九世纪的电话也好痛苦。 后悔好痛苦。 「罗森……那个白子,他昨晚好像离开了。」 「喔、喔喔,这样啊。」 九世纪事不关己的语气听在耳里,大白猛然捂住嘴,空空如也的胃翻搅着一股想呕吐的冲动。他蹲下身,移动的脚底板踩住书桌下的饼干碎屑,碎屑如那些情绪被一下压瘪,他呕不出来。 都怪九世纪。 「为什么?为什么……我恨你。」 「什么跟什么啊?喂,真的没事吗?你被打到脑袋了啊。我说,你过来我这里啦。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