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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像坏人呀?” “哼,坏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哥哥一脸鄙夷,“尤其是这种小白脸,也不知道究竟是靠什么吃饭的呢——你日后长大了,千万不要被那丧尽天良的玩意儿骗了去。” “就是就是。”有人符合道,“看着人模狗样的,鬼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听说他是靠媚上当的官儿——嘿,照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媚法儿呢!听说连蛮夷的裤裆子都钻,真是贱到头啦。” “该死的东西!我儿子当年就是鬼迷了心窍,受了那杀千刀的蛊惑在家不考状元没事儿学什么叽里呱啦的鸟语!说是为了去了什么英吉利留洋学个叫什么科学的玩意儿。背着他娘就跑出家跟着那帮蛮夷坐船出了海——六年了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就这么被骗走了啊!” “这姓楚的干得那些畜生不如的事儿,宰上他一千刀都不算少!” 可是……拉着哥哥袖子的小女孩咬着嘴唇,怔怔地望着远去的囚车。 她记得阿婆讲过十六年前家乡的那场洪水,是一个从长安来的叔叔救了整个村子,还叫上万流民不至于无家可归。 阿公阿婆的恩人,为什么会是个人人喊打的大坏蛋呢? 楚元仲被差役从囚车上粗暴地拽出来,有位大娘甚至不顾阻拦地冲上前去,揪住他的头发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楚元仲被打得脸偏向一旁,耳畔嗡嗡的轰鸣声叫他感到一阵头痛欲裂,有人朝着他的脸上啐了一口。 “去死吧——挨千刀的害人精!” …… “罗师傅这么匆匆忙忙地入宫,朕还以为您是为了准备朕的三十生宴才来求见的呢。真是没想到……居然是为了给一个罪人开解?真是叫朕好生不解啊。” 正殿上,身披黄袍的永乐帝遣散了宫女内侍,他坐在龙椅上端起茶盏。 “朕不明白,你已经活了二百多岁呵,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天下第一楼’的财富,‘厨神’的荣耀,皇家御用掌厨的权力和免死金牌——哦,对了,其实金牌那种东西你根本用不上的吧?毕竟你只要到了三十岁生命快要衰竭的时候,就可以靠吃药‘重生’回十五六岁的模样。这样无限循环的返老还童,真是太狡猾了。有时候朕也有点想和罗师傅换一换呢。” “……”罗笙的抬起眼,“柳家没落到这地步,柳逸生是柳家唯一的嫡系传人。两年前我就送他坐船去了海外,现在全天下只有我知道配方,如果陛下想要……” “不。”永乐帝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摇了摇头,“返老还童的诱惑是很大,如果是朕那痴迷求仙问道的父皇的话,大概会如饥似渴的吧。可朕不一样,朕有野心,但并没那么贪婪。朕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便是做了皇帝,坐拥江山享受福禄;朕死后‘诛楚贼清君侧’之举,也可名垂青史,受万世赞颂。足矣,没有必要去追求什么好似虚无缥缈永生……真是不小心,在罗师傅面前说‘楚贼’两个字,好像有点伤人,不过你敢否认,楚宁不是因为自己永无止境的贪婪,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朕可并不想落他后尘呢。” “您说好的……”罗笙目光收了回去,神情有些黯淡,“草民替陛下解决了麻烦,又守口如瓶,陛下金口玉言难道要反悔么?” “那么,罗师傅在威胁朕吗?”永乐帝押了口茶,一副浑然不记得的样子,“你是怎么利用食膳叫父皇猝死这件小事,朕不想再听到第二回了。至于当初的条件么,罗师傅也该清楚,此一时彼一时嘛。如今不是朕放不放得过楚宁,而是天下人放不放得过他了。这不是朕不守信诺,而是……” 永乐帝起身,慢慢地走至罗笙近前。 “知道他早年为朝堂排除异己陷害了我朝多少忠良么?知道他媚上欺下徇私舞弊钻了多少律法的漏洞么?知道他是怎么靠贩卖私盐挖煤挖矿一夜暴富的么?知道他和海外的蛮夷做了多少笔不干不净的走私交易么?知道江南近八成的赌坊青楼酒肆都是他的幕后产业么?你救不了他,没有人救得了他” “所以啊,罗师傅。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朕可以帮你找,要多少有多少。何苦死抓着那个罪人不放呢?” “陛下好像误会了什么。”罗笙缓缓开口,“草民可绝非是为那个罪人开脱。”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笑容怪异地接道。 “我怎么会喜欢那种卑鄙小人呢?真是令人作呕呢。” “我只不过,是为了抹掉我这一生的污点罢了。” …… 楚元仲被人摁着跪在地上,差役卸了木枷开始读一段奇长无比的罪书。他被逼着听了一会儿,只感觉困得不行,他朦朦胧胧地听到了‘凌迟’两个字,大概是他最后的下场了。 他想起了那个被他唤作‘杀猪的’父亲,混了一辈子也差不多和他一样惨。不过人家生得伟大死的光荣,而他大概只有被人踩着骂的份儿。 如果清清白白一生的江老爷子在九泉之下瞧见这一幕,应该会被气得活过来的。 “直臣应以笔为刀文作剑,诛天下jian佞匡扶社稷,这才是我辈十年寒窗的目的!” 那略显苍老的声音穿透了二十余年的时光,终是停留在了耳畔。那个他爱戴的人,曾用一纸直谏夺人性命;那人一生黑白分明、嫉恶如仇,染血的笔刀杀破妖魔邪祟无数,眼里不容一点沙子。 那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他悲悯而讥讽地想,不过是个手握杀猪刀的屠夫罢了。 第17章 拾伍 “我怎么会喜欢那种卑鄙小人呢?真是令人作呕呢。” “我只不过,是为了抹掉我这一生的污点罢了。” 罗笙缓缓掀开领口的一角,□□出一片皮肤。永乐帝的瞳孔一缩,眸子里闪过一丝愕然,好像也被所看到的衣衫下的一幕惊到了似的,半天才说得出话来。“姓楚的还真是畜生不如。” 罗笙浅浅地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他性格里包含着相当激烈的感情,但外表总是不温不火的像个人偶,好像从未动过怒一样。就连表达厌恶的口吻,也是和缓而平淡的。 “那个肮脏透顶的恶徒,用无耻的手段骗走了我苦心经营一百多年的产业。在充分享受了玩弄我的乐趣之后,用最恶劣的方式强迫我妥协,将我的尊严和骄傲踩在脚下。这所有的一切,绝不可饶恕——” 罗笙一只手隐隐作拳,另一只手食中两指已经摸上腰间——厨刀自然实在入宫前的搜身时被收走了。 “我不允许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