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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来。 就如今日这冬阳一样,叶笑云眯着眼睛,从指缝间去看太阳,好不惬意。 他记得很清楚,那日薛骆迁始终没有站出来。 因为那日的大侠,只一个便已足够。 第76章 第五次 第七十六章 .第五次 中州建邺城。 夜灯如星河,映在北冥晏吃惊的脸上。 建邺城的街道人声鼎沸,他们隔得有些远,恍若隔世般疏离。 从前在北山时,北冥晏就已听说过中州的庙会,从冷冷清清的山上往下看,可见中州一片火海,像一弯清池里泛着火焰的橘光。 他十多年前来连城司那次,果然是错过了盛世美景吧! 不过……好在如今没有再一次错过了,而且这一次,他终于选择了心中真正所喜。 想到这儿,北冥晏悄悄侧头去看身旁,却惊然与一双淡然宁静的眸子对视。 他只看了一眼便愣住,然后马上回头,假装自己目不暇接,其实心里小鹿乱撞,眼前一片模糊,混混沌沌。 叫他心里难平的,还有薛骆迁方才对他讲述的事情。 “你……原来一早就躲着,看我和阿云丢脸……” 方才,就在城下灯火渐渐亮起来时,薛骆迁忽然问他:“阿晏可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时的样子吗?” 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你个子好小,逢山都比你高,想不到现在已高出我大半头了。 “记得呀。” “是什么样子?” “……”北冥晏看他,扁嘴道:“你不记得了啊?” 亏自己还记得那么清楚,记得小时候薛骆迁的举手投足。 “曲水江边?” “嗯,曲水江。” 那年他随师父和叶笑云一同赴约,在岭南名江“二月曲水”上乘船游玩,薛家来人接,他们第一次见面,一个岸上,一个江上。 “那是阿晏第一次见我,”薛骆迁对他轻轻眨眼:“我认识阿晏,却要更早一些。” 北冥晏看他眨眼的表情,觉得又是新奇又是心动,心“扑通扑通”地直跳,装作不以为意道:“哦,当年谁还没听闻过北冥公子的大名啊?”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嗯,说得也是,不过我所说认识,并不是听闻之名,而是我见过你。” 北冥晏好奇道:“在谁家的宴会上吗?可我没有印象……我很少下山的……” 之后,薛骆迁便同他讲了重云山的往事。 北冥晏原也只当是一桩往事,正细细回想时,薛骆迁对他说:“从那时起,我便对阿晏心向往之。” 这才是叫他心难平的真正原因……! 为了掩饰不好意思,他才半开玩笑般地对薛骆迁抱怨,说薛骆迁都不出手帮忙。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那件事的后续,两边都没讨到好处,唐连墨的jiejie带人上山寻弟弟,唐景不欢而散,北冥晏和叶笑云二人受唐家礼遇,在唐家住了一夜,得知唐连墨和景言的恩怨,第二天又被北冥家仆抓回山里去了。 “必是景言那厮告密!我要打断他的狗腿!”叶笑云一边含泪抄书,一边赌咒咒骂。 北冥晏养好了伤,也加入抄书的行列,抄了一次前所未有之多的经书诗句。 最重要的是,他们并没有来得及……吃到熊掌。 而薛骆迁也记得很清楚,是记得自己的后悔。 手指蜷缩了一下,伸出去握住北冥晏的手,掌心里微有挣扎,却没有睁开。 “阿晏,我……对不起……” 失去爹娘不久的他,那时还不懂为保护而拔剑的意义,犹豫不决。 且正如叶笑云所说,那日的大侠,北冥晏一人足矣。 “哦、不妨事,我没有生气的。” 薛骆迁抓他的手,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哪还有什么心思想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啊? 说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等等! “你,不会是因我那番大话,脑子一热才对我……” 最后那几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 北冥晏伸出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我那时候说大话而已,其实我都做不到的。可能是小时候偷看戏本看多了吧,哈哈,后来看得少啦……” 薛骆迁盯了他一会儿,又抓住他空闲的手:“不是!” “哎?” “阿晏站在树后的背影,很美。” “啊……” “阿晏的侧脸也很美,眼睛睁得很大。” “……” “阿晏虽然瘦小,挡在人前时却让人觉得很可靠。我一直看着你,我觉得阿晏……真的很美。” 那个白衣服看着孱弱的小少年,让他念念不忘,多年的努力,只希望再不要重复重云山之事。 再不要他受伤,一定要保护好他。 “……等等!” 北冥晏被这突如其来的坦白怔住,半晌都憋着,嘴里一个字都出不来。 这么说来,薛盟主大人……对他是一见倾心?! 薛骆迁摸了摸他的脸,忍不住笑道:“阿晏,你的脸好红。” 分明是寒雪连天的日子,还是好……好热! 薛骆迁看着北冥晏的脸色一点点红了起来,心道这一点果然与小时候所见一样。 “……我、我热!” 薛骆迁抬手起来给他做人rou扇子扇风:“嗯。” 他依旧戴着姬朝星的脸面具,可那双眼睛的风华,遮都遮不住。 “……那,我也问你一事。有一次你为了帮阿云,打了你们薛家的弟子,之后被你祖父罚入祠堂跪了一夜,可还记得?” “记得。” 也记得那天夜里,北冥晏在窗外看他。 “我以为你都不爱管旁人的闲事。” “嗯,的确。但那是阿晏珍视的人,我在意阿晏,也就在意阿晏珍视的人。” 北冥晏愣愣地看了看他,把头转到另一边小声道:“你也是。” 然后他挣脱了薛骆迁的手,从脖子上取下坠着的玉牌:“这个给你。” 古蜀文字,晏。 薛骆迁没接,把头伸向北冥晏:“阿晏帮我戴上吧。” 不知薛骆迁是否知道这块玉牌的意义,北冥晏既希望他明白,又觉得他若是明白,自己这么做,显得很着急似的,心中矛盾。 最后只道:“这个很重要,你千万记着护着些。” “怎么会,它现在可是比我的命都重要。” “胡说!”北冥晏笑道:“也不许学我说话!” 红线被收进衣服中,北冥晏看着他下颌和脖颈相接处,忽然心中一动:“这里怎么没有戴好……” “面具?” “嗯,你先不要动,我帮你重新戴一下。” 薛骆迁扬仰起下巴,感觉一双温润的手抚上表面的人|皮面具,隔着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