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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道美食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的命运不尽相同。为什么要分为物质食粮和精神食粮，因为都是食粮，人们的要求也差不多。

    冯小满结束了戛纳行之后就马不停蹄地飞回了国内，她要跟电影主创一道为在内地的上映做宣传。顶着北美票房冠军的噱头，这部戏再接再厉，希望能在中国也获得不错的票房。

    比起国内上映时的战战兢兢，已经在这个圈子里头待了三年的冯小满全然没了当年的辗转反侧。她现在不再认为电影在欧美市场的票房没有一点儿关系。迈森·金成功地给她谈下了六百万美金的续集酬劳就说明了她的实力。要知道，两位可怜的男主角一千万美金加价要求遭遇了残忍地拒绝，片方最终只肯给他俩每人五百五十万的酬劳。

    男主角没那么重要，观众们对于佐伊的三角恋兴趣没有片方一开始预期的那么大。相反的，他们对佐伊跟娜娜之间的关系反而兴致盎然。两个妞儿都是酷帅有型的范儿，分分钟就能将人掰弯。

    蕾切尔非常高兴，她终于实现了在一部电影里片酬碾压男主角的伟大梦想。按照惯例，女演员的片酬总是要比男演员低的。全世界的电影市场都这样。

    冯小满自我点评，一般情况下她是没有办法跟女性角色抢男人的，因为她已经将女人们给掰弯了。

    珞珞翻白眼：“行了吧，现实点儿，一个小弱猫还妄图开遍后宫当总攻呢。来，把炖梨子吃掉，嗓子都哑了。”

    冯小满只好乖乖吃东西。她的确是一分钟歇下来的时候都没有，除了跑三个城市宣传电影以外，她还抽空请所有主创吃了一顿大餐充当庆功宴。

    现在尽管冯峰努力再三，电影在国内上映依然是前景渺茫。他收获的反馈语焉不详的太血腥太暴力了，不适合观众观看，影响不好。还有电影里头为什么会有央视新闻内容，到底想要影射什么？

    冯峰郁闷地快疯了，他就是设计这个情节想体现小夜正在努力融入正常的主流生活啊。要不自己看片子，他都不记得那句新闻到底说了什么。

    冯小满安慰冯峰：“不错了，不上映就不上映吧。你电影版权不都已经卖了三十多个国家都赚了一千万了，知足吧。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上映了票房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的。主流语境并不欢迎这样的片子，它的存在让大家不舒服，所以禁掉它理所当然。它不是市场需要的片子。想看到它的人自然有办法看到，不想看到它的人只会嫌弃它的出现脏了大家的眼睛。”

    冯峰叹气，这要是日韩电影说不定他还能因此在国内被封神呢。

    冯小满笑了起来：“你也知道需要悲剧发生在别人的土壤上才能激发大众的同情心跟优渥感啊。跟都被禁了，恭喜你，这充分说明你已经有被禁的价值了。”

    具有打不死小强精神的冯峰开始得意洋洋：“你别说，等我成为著名的禁片导演，我大概就红了。明朝大臣生怕皇帝不打板子呢，打的越凶，他就越红。”

    冯小满哈哈大笑：“得了吧你，到时候你上了黑名单，人家剧本送大纲就能审核，你的剧本得每一个字眼都被抠的时候，你就疯了。现实世界告诉你，被市场所抛弃的导演是没有未来的。”

    冯峰郁闷地将原本端来给冯小满吃的枇杷又给端走了，他糟心的慌。

    冯小满叹了口气：“你要是想接着拍那个被拐卖的女大学生杀了全村的电影，我依然支持你。钱不够的话，你去找孙喆。我来挣钱贴补这些片子。”

    她当然爱钱，她当然清楚犯罪片跟现实题材的电影在国内目前其实是没有市场的。任何文艺作品的核心其实都是矛盾，没有矛盾哪儿支撑得起一部作品。放到电影里头，犯罪片以及现实题材的矛盾在哪儿？创作者不描述矛盾就不接地气观众也看不到张力，可是要花篇幅来描述矛盾的话又是立场有问题，你对现实有什么不满，要这样大书特书？

    此后好几年里头，国产片能挣钱的片子基本上都集中在爱情片、喜剧片以及仙侠片里头不是没有市场基础的。创作者能够发挥的空间小，为了生存需要就不得不调整自己的创作方向。然而文艺作品的一大特点就是能够影响人的思想成长。科技发展的结果让传统模式的言传身教已经转变为通俗文化决定人的生长。

    真正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普通观众其实并不关心。

    可是冯小满非常清楚，真正成熟的电影市场需要百花齐放，就跟美食世界一样。所有人想吃的种类都应该在市场上能够找到。她愿意犯这个傻气，她愿意拿商业片的利润去养着文艺片，因为商业片也离不开文艺片。如果没有文艺片去革新电影，传达人文情怀，商业片也会被彻底嚼成渣渣，吃腻了吃没味儿了。

    舞台有多大，世界才有多大。想要在一个行业中好好发展，这个行业起码得蒸蒸日上才能提供给她更多的施展空间。

    她改变不了大环境，但她愿意能做一点儿是一点儿。

    冯小满琢磨着可以拍网剧，这个市场得赶紧抢到了位置。既然有些片子注定了短期内是没有希望进入院线的，那么好歹趁着管理环境还算宽松的时候，以网剧的形式多推出几部现实题材的好片子。

    冯峰还在犹犹豫豫，冯小满直接冲他翻白眼：“随便你，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去找孙喆。我暂时没空管具体的事情。大钱肯定没有，预算超过五百万直接自己想办法去，现在没能力支撑。反正说不定凭借，会有不少大公司对你抛出橄榄枝呢。年轻人，多见识见识总没错误。”

    这回换成冯峰冲着冯小满翻白眼了。

    冯峰跟她一块儿出发去机场，虽然目的地都是美国，可是两人航班不一样。冯峰要去找自己的投资人许多汇报电影情况。冯小满则是得去洛杉矶先完成的签约。

    戛纳影后的头衔也没能打动片商。最终迈森·金给冯小满争取到的是如果能够拿到中国内地市场的三十四部分账片名额之一且国内票房成绩过三千万美元的话，那么电影公司则将百分之十的内地票房分给冯小满作为奖金。

    电影公司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今年上半年已经连着有三部好莱坞大制作电影在中国内地折戬了，连五千万人民币的票房都没拿到。他们得审慎地看待中国的票仓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