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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进入了泉州城。马车直接到了悦来客栈,早有人等在这里,拿着油纸伞,见车帘撩起,急忙跑过来,遮住雨水,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向客栈走去。 老者一边走着,一边叹道:“年老不以筋骨为能,再过两年,老夫只怕是连走都走不动了。” 张经到了,而就在老头子到泉州的时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从监狱传了出来。福建巡抚阮鹗在狱中畏罪服毒,这一次没有人给他灌粪水,等到狱卒发现的时候,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消息传到了唐毅的耳朵里,他顿时嗡了一声,阮鹗是鄢懋卿打击心学还有徐阶的工具,他死了,严党一定会认为是徐阶这边杀人灭口,而且在阮鹗自杀前一天,正是赵贞吉提审的阮鹗。 “这下子老夫子可有麻烦了!”唐毅痛苦地揉着太阳xue。 第435章 火烧到了严党 阮鹗死了! 唐毅正在吃饭,夹起的一个狮子头滚落,衣服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油迹,竟恍然不觉,整个人都傻掉了。 凡是得罪过自己的,都会记到一个小黑本上面,咱们有账不怕算。阮鹗也在这个小黑本上,只是唐毅可不希望他这么死去。七大姓只抓了两家,还有五家逍遥法外,唯有顺着阮鹗这条线,才能把他们揪出来,一起干掉。 可是阮鹗死了,一条宝贵的线索就断了,而且身为一省巡抚,稀里糊涂死了,就算没有问题,也会引人浮想联翩,更何况唐毅并不相信阮鹗会自杀,几天之前,他为了保住命,带兵查抄了李家和蔡家,一个敢打敢拼,勇往直前的家伙,岂会轻易死掉,只怕稍微有点脑子都会认为他是被自杀,而不是自杀! 那谁又是那一只黑手呢? 唐毅来回踱步,吐出了两个字:“心学!” 没错,阮鹗身为欧阳德的弟子,是正儿八经的心学门人,鄢懋卿威逼利诱,让他供认和倭寇勾结,并且逼着他说幕后的指使者就是心学士绅,就是徐阶! 如果阮鹗扛不住严刑拷打,真的招认了,对徐阁老来说,绝对是一个晴天霹雳。来自内部的指责,比起外面的控诉更有威力,至少会让徐阁老灰头土脸,甚至丢官罢职,为了保住自己,让阮鹗闭嘴,就成了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不是,绝对不是!” 谭纶断然说道:“阮中丞活着未必能查到心学门下,反倒是他死了,能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吗?想不查也不行了!”谭纶仰头看着唐毅,近乎哀求道:“行之,你可要相信我们。” 唐毅点点头,“我当然相信子理兄,只不过——我信不信没用,鄢懋卿一定会利用阮鹗之死大做文章。把矛头对准心学。”唐毅摊摊手,苦笑道:“这回好了,胡宗宪没有危险了,徐阁老倒是麻烦了。” 自从到了东南,谭纶头一次感到强烈的无力感。 不管是倔强的赵贞吉,还是依仗严阁老撑腰的鄢懋卿,还有心学士绅,海商大族,甚至包括浙直总督胡宗宪,哪一方都能影响朝局,偏偏又利益纠葛,已经说不清谁好谁坏,该站在那一边。 而且凭着他的地位和权势,也没有资格掺和进去,就好像一叶小舟漂在海面上,随着波涛上下起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一个大浪,就把船给掀翻了。 “唉,行之,我是束手无策,风吹到哪里,就要跑到哪里,只盼着老弟能力挽狂澜了。” 唐毅苦笑一声,“子理兄轮官职咱俩平级,你都没法办法,我又有什么咒念。” “行之过谦了,总而言之,为了大局,尽力而为吧。” 谭纶知道唐毅的一些底细,他的办法肯定比自己多,只是谭纶也不敢确定唐毅究竟能不能扭转眼前的局,毕竟严党和徐党之争,就仿佛两只洪荒巨兽,而唐毅和他们比起来,就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带着满腹的惆怅,谭纶急匆匆回到了钦差行辕,其他四位钦差早就已经齐集一堂,赵贞吉和鄢懋卿就像是两只集满了怒气的斗鸡,一见面就掐了起来。 鄢懋卿说赵贞吉审讯之后,人就死了,肯定是他杀人灭口,做贼心虚。赵贞吉岂是吃素的,立刻骂回去,说是鄢懋卿栽赃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双方你来我往,争吵的比以往还要激烈,石公公和谭纶这些人干脆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一口气吵了一个多时辰,双方总算是斗累了,垂着头,大口喘气,不在说话。 谭纶总算找到了机会,试探着说道:“二位大人,下官以为还是尽快查清楚阮大人的死因吧,毒药究竟是谁给他的,也好让事情尽快水落石出。” 石公公说道:“说得好,这才是正办。” 赵贞吉和鄢懋卿思索一下,一起点头。 案子交给了谭纶和霍建功,他们一个精明过人,一个经验丰富,双剑合璧,很快就调查出了眉目。 首先谭纶仔细检查了阮鹗的牢房,他发现地上有几片细碎的瓷片,很是精致,和牢房的粗瓷完全不一样。 谭纶当即拷问狱卒,从狱卒的嘴里他知道了一条有用的消息,原来在赵贞吉审讯之后,阮鹗心情不错,竟然在半夜的时候,嚷嚷着饿了,还拿出一块银子,让狱卒给他弄点吃的。狱卒也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敢怠慢,跑到了街上,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酒楼,弄了四道菜,一壶酒,给了阮鹗。 阮鹗大吃二喝,狱卒只听到了一声破碎的声音,跑过来一看,是阮鹗把酒壶给打碎了。狱卒还担心这位用碎瓷片自杀,将大块的扫了出去,只留下几块小碎片,被谭纶给发现了。 “酒壶,碎裂” 谭纶喃喃自语,“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给犯人送外面的吃食,不想活了?” 狱卒吓得跪在地上,汗流不止,“启禀大人,小的们都十分小心,送来的酒菜都让厨师先吃了一口,绝对没有毒,才敢给大人送来的,谁知,谁知他就死了!” 谭纶没空搭理狱卒,他让人把阮鹗的尸体抬来,废了好大劲儿掰开手心,赫然见到一个小葫芦,已经被他给捏碎了。 霍建功凑了过来,仔细一闻,葫芦上还带着一丝酒气,拿来一碗酒,把葫芦碎片放进去,泡一会儿,用银针一试,微微变黑。 这下子谭纶和霍建功都明白了,试有人把毒药转进小葫芦里,然后密封放进酒壶,试毒的人倒了一杯喝,当然没问题,可是阮鹗他早就知道,酒壶里有毒,故此他把酒壶摔碎,拿到了里面藏着的毒药。 阮鹗为什么要自杀,谭纶已经无暇顾及,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那家酒楼是什么人开的,又是谁要给阮鹗毒药,让他死去! 没说的,谭纶立刻带领着人手,让狱卒领路,一口气杀到了“小有天酒楼”,当即把所有东家伙计都给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