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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她是北燕的公主,她嫁给了秦书淮。 只因为秦书淮颇有才能,他们欣赏。 他们猜忌她,他们害怕她,所以就决定杀了她。 太荒唐了。 一个人的生命有多么宝贵,她生命承载着多少努力,多少期望,在这些人眼中,在大业面前,都分文不值。 “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你们齐国做什么……” 秦芃失去了力气,慢慢滑落下来。 “只是我嫁给了秦书淮,我没有地方去。如果那时候,你们告诉我,要和离,我也是愿意的。” “或许是吧?” 柳书彦拿出帕子,按在自己被秦芃砸出血的眼角,面色平淡:“那时候我们也举棋不定,后来董明拿出了一个折子,是从北燕来的。” “我不知道是谁,但那个折子详细记叙了你生平做过的事。你如何从冷宫走出来,你陷害其他嫔妃,你为权势嫁给封峥,因失了清白被迫嫁给秦书淮。” “桩桩件件,本该是北燕宫廷不该为人所知的丑事,却都在里面。面对这样一位公主,我们不敢冒险。” 柳书彦言语平静:“赵芃,你说你无心权势,你不会做出对齐国无害之事,如今我信。” 他抬眼看她:“我信你心地善良,我信你当年是被逼无奈。可当年看见那张折子,没有人会信。” “一个如此贪慕权势阴狠毒辣的公主,嫁给齐国的前太子来到齐国后,会什么都不做吗?尤其是那时候我们已经预料,赵钰极有可能登基。” “若赵钰登基,以你和赵钰的感情,我想,赵钰想做什么,你都会帮他做,对吗?” 秦芃没说话,好半天,她嘲讽笑开。 “连我和阿钰的关系都查得这样清楚,我是真想知道,到底是谁……一定要把人逼到这样的程度?” 柳书彦摇头。 “信是董明拿来的,我不知道。” 秦芃沉默,她坐在马车车板上,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柳书彦抬头看着车帘,沙哑着声应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 “走出这个马车,你以后再问,我也不会回答了。” 秦芃听着他的话,抬头看他,柳书彦苦涩笑开:“我会申请外调,你若不愿,我便不回来。” “你……”秦芃微微一愣,柳书彦看着她,半蹲下来,和她一样高。 “赵芃,”他盯着她:“如果我没有家族,如果我不承担那么多人生死的责任,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把命给你。” “我不比秦书淮差。” 他含着眼泪,说得务必认真:“如果我在他的位置,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我喜欢你,不比他少半分。” “我知道……”秦芃沙哑开口:“我知道的。” “对不起。”他颤抖着声音:“我当年,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杀你。” 如果不是皇命难为,也没有人,会对那个烛火下绣着特别丑的鸳鸯却还绣得一脸开心的姑娘下手。 他想触碰她,却不敢,只能盯着她,艰难道:“原谅我。” 秦芃看着他,好久后,她点点头。 “其实……死了太多次,”秦芃苦涩笑开:“我也早已没那么在意了。你也不用申请外调,我方才激动了些,我终究也不是你杀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放在心上。” 他沙哑出声:“赵芃,我害死了你,这是我一辈子的孽。你原谅我,但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只是赵芃……”他抬起头来,眼泪落下来。 他感觉自己居然能清晰想起当年在北燕第一次见她。 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少年,她坐在烛火下,绣着一只特别丑的鸳鸯。 他趴在房梁上看,心里想,怎么有人能绣得这么丑。 旁边丫鬟笑话她:“公主,您绣的这是什么呀?” “鸳鸯呀。” 丫鬟咯咯笑起来:“您这是绣了做什么?” “送秦书淮,”她扬起下巴,满脸骄傲:“今天有姑娘给他送帕子,我要让他看看,我也是会绣鸳鸯的!” 他趴在房梁上听着,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他想提醒那个姑娘,绣这么丑,真的没什么好骄傲的。 但那时候,他也觉得,有一个姑娘惦念着给你绣帕子,也是一件极好,极幸福的事。 所以后来和她挥剑相向,夜色下,女子提剑而立,广袖随风猎猎而响,长发散开露出她清亮的眼和明艳的五官,她如烈火朝阳,微扬下巴,问出那一句:“贼子何人?!”时,他内心怦然不定,剑都因此慢了几分。 如今当年那惊艳一瞥浮现上来,和面前女子经历世事沉浮后带着沧桑的眼眸重叠在一起。 他忍不住,特别特别认真告诉她:“我喜欢你,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第六十八章 柳书彦看着她, 说话的时候,眼里没有半分杂质,所有事情仿佛都和他没有半分干系。 所有阴暗的、纷杂的过往,统统消散在他眼里。 他仿佛是十六岁的少年,静静看着她。 秦芃张了张口, 柳书彦突然笑了。 “别说话。” “赵芃, ”他沙哑开口:“其实吧,你心里,并不是真正喜欢我。” “我知道的。” “我没……” “别强求。”他握住她的手,垂下眼眸:“赵芃, 你说每一句话,你都放在仔细心口,你仔细听它的声音。你别害怕, 别执着,别强求。” “你就听它在说什么,就够了。” 秦芃颤抖着唇, 柳书彦放开她,站起身来,卷起帘子。 光从帘子透过来,他顿住脚步,想了想, 转过头来。 他的笑容在月光下带着苦涩。 “再见, 姑娘。” 说完,他跳下马车, 消失在了夜色里。 秦芃抬起手,她有些茫然。 她觉得自己是喜欢柳书彦的,她也是真心想和他过一辈子。 可是他却告诉她,这并不是真的。 他让她听自己的心,可是她听不明白,也听不清楚。 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他们将担架准备好,秦芃赶紧卷起帘子,同管家一起,将秦书淮抬了进去。 秦书淮还昏迷着,他始终皱着眉头,秦芃也来不及多想,看见大夫进来,慌张给秦书淮看诊。 秦书淮的毒解得及时,倒也没什么大碍,到时白芷的箭伤了他,好在也没有伤及要害,大概要养上一段时间。 秦芃看着大夫给秦书淮包扎好伤口,这时候江春等人都还没回来,屋里没有主事的,秦芃便搬了被子来,守着秦书淮。 她替他解了发冠,拿了热帕来,替他擦干净手脚,而后就守在他边上。 这么多年过去,他越发好看了。 少年青涩不复,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