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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就知道他往哪里藏了。 叶流州在高处听见下面接连不断的哭声,掏了掏耳朵,“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在哭?他不累吗?” 季函皱着眉头道:“不如叫个人把他送回府吧。” 叶流州点了点头,“嗯,应该把他,和那十几个季家公子,以及你,全部打包送回季府。” 季函不说话了。 这时身后那个青袍少年出声道:“阿泽,你下去问问他怎么了。” 叶流州上挑的桃花眼看了他一眼,接着翻身落下几丈高的假山。 季函慌了,要伸手抓他,却慢了一步,绯红的衣袂从他的手心掠过。 青袍少年淡淡一笑:“别担心。” 叶流州稳稳落在地上,只见假山的石缝里卷缩着一个六、七岁大孩童,正低着头抹眼泪,他哭的时间太久,声音都已经有些撕裂的沙哑。 叶流州走近,“喂。” 孩童没有任何反应。 “喂。” 孩童仍然陷入在恸哭的情绪中。 叶流州朝上面喊了一嗓子:“季函,你们家的这小哭包叫什么?” 季函的声音传下来:“季六!” 叶流州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季六,季小公子,哭什么哭?” 第14章 年少 小孩子抽抽噎噎地朝他看过来,一双眼眸红通通的,被泪水洗得宛若晶石,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上紫了一块,显得非常委屈巴巴。 叶流州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没注意牵扯到了他的伤口。 小季六受了欺负,也不知道打开对方的手,而是和叶流州对视片刻,接着扁了扁嘴巴,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叶流州讪讪地收回手,“别哭了,你脸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磕的还是别人打的?” 小季六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叶流州只好弯腰把他从石缝里面抱出来,让季六趴在他的肩上,那时他比怀里的孩子大不了多少,抱着人走还有些吃力。 季函在假山顶上探头喊道:“殿下!您要去哪?” 叶流州回过身。 少年一袭红袍,腰封裹着纤瘦的身形,两条修长的腿踏在青石板上,眉梢眼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邪气,似笑非笑道:“不准跟过来。” “可殿下……”季函的话还没有说完,叶流州便快步离开了,他愣了愣,转头看向后面的青袍少年。 青袍少年望着叶流州远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随他吧。” 叶流州没有走远便见一队禁军巡查过来,他往暗处躲了躲,喃喃道:“要是被发现跑出来玩,回去又会被罚抄书了。” 抬手捂住季六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哭声。 待到禁军离开,叶流州才松手,发现季六整张脸都涨红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叶流州拍了拍他的背,季六才缓过来,小脸从通红到煞白,仿佛对方是洪水猛兽,不敢再让他抱着,手脚并用地想要挣脱出去。 叶流州轻轻松松地提着他的领子,“想去哪?” 他带着小季六穿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堂堂太子殿下鬼鬼祟祟地溜到御膳房,从窗户翻了进去,躲到灶台底下,听见厨房和宫女的脚步声。 他朝季六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季六懵懂地眨了眨眼。 叶流州扒着灶台探出头,上面放了一排吃食,他眼明手快地端下来几盘,放在地上。 又趁着宫女不注意,取了一壶酒,他倒了一杯饮下,看见季六的目光跟着他的手转动,笑着轻声问:“你要来点吗?” 季六向后缩了缩。 “现在不哭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哭的吵死人了。”叶流州抬起手指蹭了蹭孩子脸上的青紫,动作轻缓,“你是季家的孩子,怎么?不想进宫吗?” 季六没有说话,他垂下浓密的睫毛,稚嫩的鼻尖微微一动,闻到一股浓郁的甜味在他的鼻息间萦绕。 他把目光转向地上一盘栗子糕上,盯着不动了。 叶流州注意到这一点,在季六的眼皮子底下拿起一块栗子糕,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唔,有点腻。” 他一块接一块地吃着,时不时地喝上一口酒,不一会儿,一盘栗子糕就快见底了。 季六一开始还眼巴巴地看着他,慢慢地,随着糕点的减少,眼底浮现出点点泪光。 “你又要哭了吗?”叶流州窝在角落,屈着腿,背靠着灶台,好整以暇地问,“为什么哭,你想吃这个?” 他晃了晃手里最后一块栗子糕。 “你说你想吃。”叶流州循循善诱道,“这个就是你的了。” 季六犹豫半晌,动了动唇角,正准备把那两个字说出来,可叶流州在他发声的前一刻,抬手就把最后的栗子糕吃下肚了。 于是季六这一声“想吃”变成了“哇”,他蓄了满眼眶的泪水喷涌而出。 叶流州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可这短暂的一道声音已经引起了厨娘的警觉,脚步声向这边移了过来,同时有宫女道:“刚才是什么声音,那边是什么人?” “快来看,这里的糕点怎么不见了?” 叶流州笑着捏了捏季六的脸,转身独自悄无声息地翻出窗。 被撇下的季六正眼泪汪汪地暴露在宫女们的视线下,两方相对,他的小鼻子下面冒出一个气泡,在空中轻轻炸开。 —— “季六……”记忆的河流回溯而来,叶流州睁开眼睛,他扶着额头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深深皱起眉头,“为什么会想起以前的事……” 是因为阿仲和当年的季六有几分相似吗…… 他抬起头,屋里的木缝间露出一缕缕的阳光,浮尘在半空中不断翻飞着。 下午阳光曛人,院里一棵桃树,枝叶间满是碎金。 廊下堆着一捆捆柴禾,许延穿着一身收袖圆领袍,胸前刺有暄和通宝的方孔铜钱,他双手握着斧头,手起刀落,木墩上的柴禾裂成两半。 许夫人坐在旁边,手里端着一盏茶,她颇为无奈地叹道:“告诉你多少次,在京城里营生也就算了,不准摸进宫去,你就是不听。” 许延专注地劈着柴禾,“只有那一次。” “这次回来了就别走了,你离家多年一直一个人,总不是个事,镇里别的人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你记不记得前街那个柳姑娘,及笄韶华,她一直记得你……” 绿意中蝉鸣阵阵,热浪蒸腾。 “娘。”许延停下动作,转头看着她,“我要娶,也只会是我喜欢的人,若是娶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那就是平白耽误人家。这一点,您比我清楚。” 许夫人和他对视,微微垂下眼眸,掩住了眼底一抹泪光。 “娘。”许延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叹息。 “好了好了,我其实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