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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的医生的尸体被我丢进了森林。 公爵的死被宣称为无法医治的重伤。而那些消失的医生也被当做是因为畏惧而逃跑了。 因为是英勇战死,公爵的尸体被停放在瓦伦西亚的大教堂里,等待国王的封赐和圣者的命名仪式。 一天之后,西泽尔才赶到瓦伦西亚。 等我听说他到达的消息而赶往大教堂时,他人已经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黑色肃穆的棺木之前了。 我屏退了教堂里的其他人,让卫兵站在门口,然后走向他。 西泽尔脸上看不到神色,像是无知无觉一样,黑色的眼睛空洞地凝视着睡在白色花瓣围绕中的那个年轻的公爵。 因为缺乏休息一直赶路的疲惫,他的脸色十分黯淡,衬着僵硬的神情,让我为他格外忧心。 “西泽尔……” 我想找到点什么来宽慰他,却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多么贫乏。 “米凯莱托。”他原本清澈的嗓音变得沙哑不堪,“你还想叫我难过就哭出来吗?” 我无言以对。 “如果战死的是我,该多好。”西泽尔绝望地说,“我不会为自己伤心,父亲也不会为我伤心的……大哥他……” 西泽尔就这么僵直地站在那里,然而他呼唤着哥哥的声音,公爵是永远也不会再听见了。 不知为何,我心头一阵一阵揪心地疼。 “如果你死了,也会有很多人伤心的。”我忍不住说道,“公爵的死是个意外,神的旨意是无法避免的。” “不——”他恨声否定道,“我才不相信什么神的旨意!如果是神执意要这么安排,我恨他——我恨那个所谓的神!为什么?我向他衷心祈祷过那么多次!他还要夺走我最重要的……最重要的……” 毫不避讳地说出逆反之辞的西泽尔,终于哽咽了。 他低□伏在公爵的棺木上,他抓住公爵的手,到底还是落下了眼泪。 那澄澈的泪水洒在献给死者的白色玫瑰上,仿若那些花朵也在哀伤地哭泣一般。 我的心口疼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忍受他的泪水呢? 我只喜欢看到他对我微笑的模样,若他伤心如斯,我亦会心痛如斯。 我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拥着他的双肩,希望能给他一些微薄的安慰。 西泽尔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落下,然而他的脸上却渐渐露出坚毅而冷酷的神色来,他低声道:“我发誓……我绝不会一生都侍奉那神座上虚伪的十字架……我要成为兄长的继承者,将他的敌人,将波吉亚家的敌人全部送下地狱——” 像是拼尽了全身心的力量在诉说他的决心一样,说完这一段话的西泽尔身体疲软了下去,我扶住他,让他依靠在我的肩上。 “米凯莱托,”他轻声地唤我的名字,抬起那双还充满着泪水的黑眼睛看着我:“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流一滴眼泪了。” 西泽尔看起来是那样地镇定而坚强,然而为何,我却觉得他像只透明的琉璃器皿一样脆弱易碎呢? 他的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那黑色的头发就在我的脸颊旁边。 我情不自禁地,轻轻地吻上了他的鬓发。 低头注视着他覆盖住眼睛的长长睫毛,我甚至还有一种冲动,想要去吻他眼睫上所沾染的泪水。 然而我是不能这么做的。 直到这时,我终于明白,我心中对他那甜蜜而温柔的情怀名为何物了。 那名为恋慕的淡淡的情愫,我不知道该如何制止,也无法知道它将会带来怎样的未来。 靠在我肩头休憩了许久,西泽尔终于平静了悲愤的情绪。 他收拾起了哀伤的神色,仿若毫无感情的人偶一样,肃穆地走出了教堂。 教堂外的阳光正耀眼,晴空如洗。 路旁的草木生机盎然,翠羽红衫的美丽鸟儿正在青翠的树梢间快乐地鸣唱。 一身白衣的西泽尔沐浴在如雪的阳光下,英姿勃发,俊秀的面容再无一丝阴霾。 “米凯莱托,”他转身问我,“兄长大人有什么话是要对我说的吗?” 我攥紧了袖子里被我揉皱的信封。 那封我曾反复想拆开却又折回去的信。 我是如此地渴望知道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的过去的线索。然而我却又反复地迟疑了。 那是对公爵和西泽尔的双重背叛,让我始终没有打开那信封。 “不,没有。” 我镇定地说,“公爵大人是在昏迷中去世的,没有来得及说任何话。” “我明白了。” 西泽尔淡淡地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唱诵灵歌的少年唱诗队迎面向我们走来,带着空灵飘渺的歌声经过我们身边,向教堂走去。 西泽尔在这时回过头对我说: “米凯莱托,跟随我吧。跟我一起去佩鲁贾大学,我们一起变得强大。击败我们所有的敌人,然后征服整个世界。” 我无法拒绝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于是只能在正午的阳光下向他轻轻地微笑了。 “如你所愿,西泽尔。” 我的心里虽然对未来有所彷徨,但却并不害怕。 我走上前,陪在西泽尔的身边。 耳畔那灵歌的旋律听起来是如此熟悉。 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曾有人也这样唱过—— “何时,何处? 还能再有这样一个人? 他的面孔如同天使, 他的眼睛如同海洋, 他的笑容温暖,双唇像深红的玫瑰一般甜蜜芬芳。 我亲爱的人啊, 他的爱从此消逝, 但他英勇的名却被人永远传说——” 上部完 中部 第一章 舞会 1493年,早春。 在刚刚建成的波吉亚宫殿里,一场光怪陆离的舞会正在进行。 人们穿着奇装异服,色彩艳丽,举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酒杯。杯中像血一样的美酒折射着灯光,让这场舞会看起来像一场五光十色的梦境。 女人们摇曳着宽阔的裙摆,用珍惜鸟类的羽毛制成的华丽扇子挡住脸部,一双双浓妆艳抹的眼睛纷纷盯紧了门廊的入口处。 拱形的复古门廊下,一个穿月牙黄色长裙的金发少女婷婷地出现在众人的